“鸠间？什么鸠间？”一时没反应过来的冢本一副愕然之态，而山崎龟却皱起了眉头。 　　 “报告二位长官，就是我上次去名古屋鸠间不孕不育专科医院拜访的鸠间老医生，前几天突然死了。” 　　 “你说的是他呀，怎么死的，让你这么伤心。” 　　 “怎么死是次要的，是太突然。” 　　 冢本突然就一下笑了起来，似颇无奈地摇摆着脑袋说：“搞了半天你还是为着这档子事啊，真是服了你了。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头子死了也就死了，怎么就让你连他的死因都不顾，专注于什么太突然。叶子啊叶子，你真是不可救药走火入魔了。你此来是不是想向机关长呈请，还要接着搞下去？” 　　 叶子连连点着头，原本黯然的目光雀跃地亮了。 　　 “你以为可能吗？”冢本冷不丁收起了笑容。 　　 “为什么不？”叶子几乎是条件反射般质询，并无冒犯之意。 　　 恼怒的冢本挥手指向她欲一顿训斥，“等等”被山崎龟伸手拦下：“叶子，你先说清楚，那位老先生是否非正常死亡？” 　　 叶子目光里的倔强渐渐淡散开去，她听出了山崎龟话里的意思，声音遂也弱了下来。 　　 “死于心脏病猝发，报纸上这么豋的。” 　　 冢本正待出言讥讽，再次被山崎龟拦下。 　　 “既如此，你又为何执意于重启调查？”山崎龟看向叶子的目光显然带有一种欣赏。“节点论？” 　　 “对。”叶子欣慰地连连点头。“属下以为，他的死恰逢其时，有必要弄清楚，或可揭开冰山一角。” 　　 “叶子小姐，”山崎龟似语重心长。“你可知你指向的严重性？又或者你将面对一个天衣无缝的结果？” 　　 “属下自然理会得。”叶子重重地点了下头。“但属下信奉一句格言，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上所有的阴谋行为均是有迹可循的，关键在于有没有这个恒心。” 　　 “幼稚！”实在无法忍受她的无知的冢本出言不逊。“机关长的意思已然很明确，啥叫天衣无缝？就是没缝隙让你可钻。” 　　 “我觉得有。”叶子的语气虽迟疑，但很坚决。 　　 “那你告诉我，在哪？” 　　 “我……，”叶子犹豫着到底该说不该说，一双眼从冢本脸上移到山崎龟脸上。 　　 “好了，你无须说出来。只须回答我，无论成否，你将面临一个怎样的后果，想清楚了吗？”山崎龟审视着她道。 　　 叶子低下头思索有顷，然后似下定了决心般再度看向山崎龟，语气坚定道：“想清楚了，属下将一人承担，请……” 　　 冢本重重地敲了一记面前的茶几：“混蛋，是你一人承担得了的吗？” 　　 面对盛怒之下的冢本，叶子后退半步深深地埋下脑袋，几度欲言却止，最终唯有以沉默相抗。 　　 这等情形下，也只有山崎龟能打圆场了，遂说：“叶子小姐，冢本课长的话不无道理，你若有个什么差池，这笔账别人只会算到我特务机关头上而非你个人。不过呢，有些事情还是要弄清楚的好，这也是我们的职责，无可厚非。但这里面有个度极难把握，你自信你能做得好吗？” 　　 有话道，听话听声锣鼓听音，叶子几近绝望的脸色乍然绽放了，忙道：“请两位长官放心，属下一定谨慎从事绝对不会授人以柄。” 　　 山崎龟抬手一挥，那就准备去吧。 　　 冢本嘱咐她一句，通知甄别组，仍把芥川带上 　　 待叶子行了军礼转身走出办公室后，冢本忍不住埋怨道：“机关长，您难道不清楚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吗？会出事的！” 　　 山崎龟却似胸有成竹道：“我想，若是叶子应对得当，老俊彦的手不至于伸得这么长吧，职责所在使命必达，他又能奈我何？还别说，你的这位助手真不错，有股子出生牛犊不畏虎的劲头。” 　　 冢本却摇摇头道，未必。 　　 山崎龟问，你什么意思？ 　　 冢本叹一声道，暂时还说不清楚，往后看吧。 　　 意外获得山崎龟恩准的叶子回到办公室，马上联系了机场方面，傍晚时分就有辆军机飞本土，真是运气来了门板也挡不住。她当即回宿舍打包行李，一路走去，嘴里情不自禁地哼着小曲，惹得见惯了她糗着一张冷脸的同僚们纷纷看过来。 　　 来到宿舍门口，门竟然开着，里面同样传出小曲声，不对呀，这个时间优子应该在班上。 　　 “你怎么跑回来了？” 　　 被突然发声的叶子吓了一跳的优子从衣柜前半转过身体，娇嗔道：“吓我一跳，你回得我就回不得呀。” 　　 叶子见她在衣柜里挑选裙装，就说：“我是要出差，你这是要跟谁约会怎么的？” 　　 优子嗲嗲地说：“当然是跟我的俊彦君啰。他有个老同学从本土来，让我打扮漂亮些别丢了他的脸。你看我穿这件裙子好不好看？” 　　 叶子本高涨的情绪倏然跌落至冰点，遂应付地回了她一句，你年轻漂亮穿什么都好看。 　　 听出她的话不对味，优子忙放下裙子走到她身边捉住她的一只手撒娇道：“你怎么了嘛，是不是又怪我秀我的俊彦君了？” 　　 哭笑不得的叶子只得说：“你看你，又怕我怪你，又把你的俊彦君挂在嘴边呕我，真是心口如一啊。” 　　 优子拉着她的手晃着说：“没办法啦，谁让他那么让我喜欢呢。你刚才说你又要出差？” 　　 从她手里抽出手，叶子点了下她的鼻子说：“是不是又便宜了你跟他夜夜承欢？” 　　 优子一把抱住她：“哪有姐姐这样说小妹的，羞也不羞。” 　　 再也经不住她这种别出心裁折磨的叶子用了把力挣脱开她，开始收拾起自己的行李。优子换好了裙子，在衣柜的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不经意间发现身后的优子用一种貌似阴恻恻的眼神在盯着自己看，待她转过身来看向她时，她却已转过身去。 　　 优子怔怔地看着她这半边脸上显现的“蜈蚣”，联想她刚才的眼神，有种悚然的感觉袭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