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傅友德很快派来一百兵丁,对于关厢的改造如火如荼进行。 关厢和盐城前门完全用甬道联通,甬道内部派人把守,负责核查余盐数量,防止走私。 市场内部拥有多个档口,档口后面则是仓库。 商人买盐之后前去中间的盐课提举司按斤交税,然后再到右边的税课司贴印花税票。 市场共有三个门,灶户经过甬道从后门进后门出,商人从左门进,统一从前门出。 走前门的时候兵丁检查余盐税票和印花税票,核验通过后放行。 这一套交易流程也就走完了。 陈雍对着方克勤安排说道:“您的任务其实很重,这么做到底能收多少的税呢?” “其实谁心里面都没谱。” “你要弄出一套标准化的流程来,让人有个参照。” “后来人一说起,方克勤都收了三百万两,那还是市场没有全力开动的时候,你怎么就收了二百万啊,必定有偷税漏税之人。” 方克勤当即感觉到沉甸甸的压力:“我明白!” 两人在市场里监工,无聊之时在门口堆了个泥炉,悠哉悠哉的喝起酒来。 不多时傅友德也来了,本想和陈雍提一下傅白雪的事情,但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妹妹的事情让她自己做主去吧。 “距离殿下回京已经过去十五天,这市场也马上修的差不多了。” “您打算怎么让商人主动来这市场交易呢?” “估计没有谁愿意交出自己的渠道!” “还有...” 傅友德环顾左右:“先生,我最近听说了一件事,投靠晋王的王文中正在四处串联,应该是想当扬州城第二个顾正德。” “他背后可是晋王,那些扬州盐商因为靠山倒了正风声鹤唳,随便给个坡他们屁颠屁颠的就下去了。” “不好弄啊,万一惹怒了晋王...” 陈雍噗嗤一笑。 傅友德不解问道:“先生您笑什么?” 陈雍说道:“他背后肯定不是晋王,不过是狐假虎威罢了。” “您为什么这么确定?” “侯爷,你想,晋王为什么和我一起击垮顾正德?还不就是因为他们把持盐引和食盐的售卖渠道,导致开中法被破坏,运往山西的粮食减少吗?” “对啊!”傅友德点点头。 “扳倒顾正德是为了恢复开中法,现在又来了第二个顾正德,晋王绕了这么一大圈最后给自己扶持了一个祖宗,您觉得这可能吗?” 傅友德说道:“可王文中是他的手下啊,若是晋王想要染指并掌控扬州盐场...” 陈雍笃定的摇摇头,说道:“绝无这种可能,要知道,晋王没有自己的班底!” “就藩之后,鞭长莫及。” “这是他的现状!” “王文中要想当第二个顾正德,那就必然拉拢扬州本地的盐商,你说那些盐商站着挣钱习惯了,现在碍于风声太紧行事可能会收敛一些,可风声过后呢?他们还会老老实实往山西送粮换取盐引吗?” “不会的!” “假如成为第二个顾正德,他的根基就是这些扬州盐商,有道是经济决定上层,立场决定脑袋。” “他也一定会走上顾正德的道路,这和他是不是晋王的手下毫无关系。” “更何况,还有淮西勋贵在后面虎视眈眈呢。” 傅友德问道:“此话怎讲?” 陈雍说道:“早有传闻,两淮盐商背后是淮西勋贵,您觉得抓了一个华中就完了吗?” “我敢保证,华中不过是他们推出来的罢了,假如王文中要当第二个顾正德,淮西勋贵一定会找上门去,到时候他更有恃无恐。” “也一定会走上顾正德的老路。” “就算他不走背后也会有人逼他走!” “别看晋王行事大开大合,但这些事情他想的非常透彻。” “顾正德是不是他的手下根本就不重要,没有顾正德对他才非常重要!” “而这对朝廷也非常重要。” “王文中走上那条路的时候,他就已经死定了。” 听完陈雍这一通分析,傅友德钦佩至极,拱手抱拳:“先生这一番话,让我醍醐灌顶,茅塞顿开啊。” 方克勤道:“王文中怎会这么快拉拢了那么多盐商呢?” 陈雍说道:“我离开天牢之时,顾正德说给我留了一份礼物,想必就是这个。” “他将自己的所有秘密都告诉了王文中吧。” “会是什么秘密呢?” “无非就是自己经营许久的渠道,还有其他盐商的把柄。” “利用把柄控制其他盐商,这是下乘,看似一呼百应,但其实连袁绍还不如!” “哈哈哈。” 陈雍轻笑两声:“顾正德自信的和我说,我其实什么都改变不了,银行就是个工具而已,说的就是想让王文中成为第二个他。” “我的手下窃取了我扳倒他的成果,最后成了我的主子,他这是想要来一手杀人诛心!” “可惜,幼稚了些。” 方克勤摸摸颌下的胡须:“假如顾正德的秘密都在王文中手里,那还真有可能对我们造成一点影响。” “毕竟市场马上就要开市了。” “难道还要我们看王文中的脸色不成?” 陈雍摇摇头:“有时候,用人长不如用人过。” “扬州盐商正心虚呢,正是我们趁虚而入的好时候。” “些许小手段,影响不了大势。” “方大人,等市场开市之前,您以您的名义将所有盐商召集到盐运使司衙门,我有三张牌要打。” 方克勤问道:“哪三张呢?” 陈雍一个个说道:“请客,斩首,收下当狗。” 傅友德问道:“可盐业银行的账本里面并没有记载所有盐商的把柄啊?” “顾正德明显留了个心眼。” 陈雍说道:“不需要有。” “装作有便可以,盐商又不知道没有。” “杀人很简单,可是要将他们的利用价值榨干再杀人就不简单了。” “一个人明知道自己会死,当然不会配合我们。” “盐商可以死,但扬州不能乱。” “这是底线。” 方克勤爽朗大笑,道:“佩服佩服!” 陈雍也是回道:“承让,承让。” “哈哈哈哈!” 三人齐齐大笑起来。 时间又过了五天,关厢已经全部整理成了市场,方克勤递出拜帖将整个扬州所有的盐商都请了过来。 盐商们不明所以,团聚在王文中身边。 “王兄弟,这...你知道方大人把咱们召集起来是要干嘛呢?” “你和晋王爷关系密切,有没有得到一点消息?” “是不是和关厢有关?” “听说兵丁围了那里很长时间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王文中现在还打着晋王和陈雍的名义瞒天过海行事,但他也不知道方克勤到底要干嘛,只能故作高深的站在那里,心中却有些惴惴不安。 他虽然掌控了顾正德留下的东西,感觉自己胆壮了很多,言语中也多次藐视陈雍。 但真正见到陈雍时,却发现内心还是怂的要死。 盐运使司里摆了很多桌子,上面放着瓜果。 傅友德,陈雍,方克勤坐在上首,方克勤居中,陈雍居左,傅友德居右。 所有盐商进门之后把守的兵丁忽的一阵大喝,就好像过堂一样,吓的他们赶忙跪地叩首:“参见各位大人。” 方克勤道:“都起来吧。” “今儿把各位叫过来,是有几句话要说。” 傅友德拍拍手,手下兵丁将他从华中那里缴获的银行账本端了出来,哗啦哗啦用力打开,所有盐商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里。 随后,陈雍站起身来,故作高深的向前走了两步,开始将他的三张牌挨个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