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的大街上,朱由校背负双手,目光紧盯着米铺。 米铺内,店小二懒散的靠着椅子上,手中捧着一本书正看得津津有味。 “金瓶梅?” 瞧着封面上的三个大字,朱由校眉头微蹙。 管绍宁邪魅一笑,低声道:“怎么?朱兄难道未曾深研过?” “咳咳......” 朱由校以咳嗽掩饰着尴尬,依旧一脸正色的继续观察着米铺。 “子曰:饮食男女,人之大欲存焉,朱兄何必故作伪君子之态?难道也似那东林党人一般,是装模作样的伪君子?”管绍宁讥笑道。 朱由校闻言,却不理他,仍旧双目紧盯着米铺。 管绍宁不爽道:“朱兄别看了,我就直接跟你说吧,这米铺每天只拿一百斤出来卖,一大早就被抢空了。现在根本就没有米卖了,你没看见都没有百姓进去吗?” “为何不多卖?难道他们不想赚钱吗?”朱由校疑惑道。 “他们想赚得更多!”管绍宁冷冷一笑,解释道:“这些粮商全都把米拿到黑市中去交易了。朝廷诸公只能看到表面上米价没有上涨,实际上黑市的价格都已经涨到了五两银子一石了。” “这些奸商为何胆子如此之大,居然敢和朝廷作对?”朱由校咬牙道。 管绍宁摇头道:“朱兄可知这些奸商的后台是谁?若是没有关系,怎可能有如此大的铺面?” “是谁?”朱由校逼问道。 管绍宁瞧着朱由校一眼,不爽道:“我又不是锦衣卫,怎知道奸商的背后是谁?就算是知道了又能如何?就凭你我就能搬倒这些权贵吗?” 朱由校这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不太好,干笑着解释道:“管兄见谅,我也是听闻有人敢发国难财,心中的愤怒难以抑制,所以才......” 管绍宁也不是小气之人,摆了摆手,无所谓说道:“无妨,想来朱兄也是一直在家苦读之人,对外边的事情了解不多。” “管兄果然大气,今日相见即是有缘,不如咱们找个地方小酌几杯?” 说话的同时,朱由校还给刘若愚使了一个眼色,让其派遣厂卫,将这奸商连根拔起。 管绍宁拱手笑道:“朱兄仪表堂堂,气质非凡,和我也是不相上下,我早就生出了结识之意。不如今日就我做东,请朱兄到醉花楼喝几杯?” 这厮脸皮可真厚啊! “醉花楼?一听这名字就不是啥正经地方,不去!” 朱由校摇头拒绝,却被管绍宁一把搂住手臂,“走,朱兄,瞧你这幅样子,在家中定然被管束得极严,咱们读书已是非常辛苦了,偶尔放松一下也无妨。” 话音刚落,管绍宁就拖着朱由校往东边大街走去。 刘若愚见皇帝没有危险,随手召来一个暗哨,吩咐道:“通知东厂提督卢九德,让他把这里抄了,并查出幕后之人。” 话毕,他又迅速迈开脚步,小跑着跟了上去。 一刻钟后,三人就走到了管绍宁口中的醉花楼。 人未走近,就有一风韵犹存的少妇迎了上来,一把扶住管绍宁的手臂,媚笑道:“是什么风把管公子吹来了呀?几日不见,可想死奴家了。” 对于这个出手阔绰的南方士子,她印象十分深刻。 仅一场酒,就花费了足足百两纹银。 醉花楼又不是京城中最有名气的花场,自然难以遇到这种豪客,必须要十分珍惜才行。 想到这里,少妇将胸口那两坨硕大的肌肉,不着痕迹的靠在管绍宁手臂上。 “当然是东风喽!” 管绍宁先是掐了一把少妇的腰肢,再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塞到少妇胸口。 紧接着,他又指向朱由校,介绍道:“这是朱兄,今天中午把你们酒楼最好的姑娘叫出来。” “原来是朱公子呀!” 少妇腰肢一扭,不漏痕迹转到了朱由校身前,弯腰行礼。 “嗯!” 朱由校一板正经点着头。 少妇见此,面容也没露出意外之色,心想道:像这样的读书人,老娘见多了,现在装模作样,待会几杯马尿下肚,定会现出原形。 几人走入酒楼中,所遇到的女子都跟管绍宁打起了招呼。 “管公子好!” “奴家见过管公子。” “管公子定然是江南第一才子。” ...... 管绍宁一脸得意,从腰上解下荷包,只要那女人有几分姿色,他就从荷包中掏出一把铜板奉上。 朱由校瞧着他一副暴发户模样,心中暗骂道:他娘的,这种德行是怎么当上礼部尚书的? 两人在雅间坐定,刘若愚依旧在门外值守。 片刻之间,之前那少妇也端着酒水甜食走了进来,轻笑道:“管公子,请慢用。” 管绍宁指着桌案示意她放下,同时吩咐道:“将那如烟姑娘叫过来抚琴。” “不好意思,管公子,如烟姑娘正在见客,不太方便。”少妇放下托盘,一脸歉意。 朱由校听见此言,似笑非笑的看向管绍宁。 按照龙傲天剧本,此时他应该大发雷霆,猛然喝道:你管大爷有的是钱,赶紧将如烟姑娘叫来。 “哦!那算了,换其他姑娘吧!” 管绍宁的反应完全出乎了朱由校的意料。 “多谢管公子海涵!”少妇盈盈一笑,扭着腰肢就走出了房间。 管绍宁提起酒壶,把酒杯放到朱由校面前,将其满上后,才笑道:“朱兄不必拘束,这点场合算什么?等咱们高中之后返乡探亲,我请你去秦淮河看看十里花船,那才是真的人间仙境啊!” “画船萧鼓,昼夜不绝,吾早有耳闻!”朱由校轻笑道。 管绍宁将自己的酒杯也满上,举起酒杯笑道:“朱兄,你这是只听人说,我可是亲眼见过,那里面的姑娘不仅个个都是绝色,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若是能一直在里面畅玩,那可真就天子呼来不上朝啊!” 朱由校也举起酒杯,只轻轻抿了一下,就笑道:“凭管兄的财力,也不能在秦淮河中畅玩吗?” “我这点银子哪够啊?” 管绍宁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面有惆怅道:“整个江南的富商才子都汇聚于秦淮河中,若是想痛快的玩上一晚,至少得准备千两银子。归家院有一花魁徐佛家博览群籍,能诗文,间作白描花卉,秀雅绝伦。吾未能纳之为妾,实乃人生一大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