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进入了五月，外面绿草如茵，一片春光灿烂，帐内还是有些凉的。　　 早上生了火，再煮饭，也就成了少有的温暖时光。　　 林钧看到朱祁镇吃完一碗牛肉粥，赶紧伸过手，“皇上，再来一碗吗？”　　 朱祁镇有些健身上瘾，林钧看在眼里，默默地把食谱中的主要食材，改成了牛肉。　　 增肌最好的是蛋白粉，没有蛋白粉就用鸡蛋清，现在鸡蛋清也没有，那优选高质量蛋白质，自然是牛肉了！　　 朱祁镇递过碗，点点头：“对。”　　 林钧对于朱祁镇言简意赅的回答，已经习惯，他就当成系统更新，开启了朱祁镇2.0版，又名，惜字如金版。　　 林钧接过碗，正要舀粥，帐篷被人一把掀开，伯颜帖木儿哈哈大笑的进了帐，大声道：“大喜讯！明皇！你可以回家了！”　　 朱祁镇一怔：“我……能回家了？”　　 屋子里几人同时抬起头，惊讶地看向了伯颜帖木儿。　　 在伯颜帖木儿身后，突然伸出了一只手，把他往旁边拨了拨：“让让，大王！”　　 一个头发花白的清矍老者露出了头，他的鼻子狠狠抽了两下，不自觉地往粥锅的方向，走了两步：“什么东西，这么香？”　　 林钧下意识地应道：“牛肉粥，用了牛肉干煮的，又放了野葱，所以比较香。”　　 老者连连点头：“哦，难怪！可否给老夫尝上一碗？老夫愿意付钱！”　　 说着，他从袖中摸出了一两碎银，随意递给了林钧，双眼却始终盯着锅中牛肉粥，认真道：“这粥煮得很有水平啊！”　　 “看这米，粒粒分明，牛肉又散而不乱，应是先煮牛肉，煮了至少半个钟头，才放的米——”　　 “嗯，这葱碎如此翠绿，显然是关了火后，才撒进粥里的！”　　 林钧听得两眼放光，从他到大明以来，所遇皆吃货，这还是第一位食客！　　 会吃，也懂吃！　　 就像是看悬疑小说，有的读者，只感叹作者情节的巧妙，和剧情的跌宕起伏，有的读者，却能看出前期的铺垫，剧中的伏笔，这样的读者发表的书评，才算是夸到了笔者的痒处。　　 当然，也有极其稀少的读者，比如他师兄，总是抢先一步在书评区揭示凶手，那还是一本快穿类悬疑——　　 最后把作者直接搞崩溃了，打死都不肯写了！　　 这个老者，说的话，是真真挠到了林钧的痒处！　　 林钧把银子往回一推：“不要你的钱！”　　 他扫了一眼碗架，本来碗就不多，从冬季牧场搬到春季牧场，路上颠簸，还碎了两个。　　 现下正好一人一个碗，一个多的都没有。　　 直到林钧的视线，无意识地落在手上，他瞬间眼睛一亮，麻利地舀水把碗冲洗干净了，舀了满满一大碗牛肉粥，给老者递了过去：“您请用！”　　 朱祁镇：“……”　　 那好像是他的碗，林钧还问他要不要第二碗——　　 这老头子，他也认出来了，是都察院右都御史杨善。　　 杨善这一大碗一盛，锅里明显没有多少粥了！　　 朱祁镇沉默片刻，干脆到了锅旁，直接拣起粥勺，吃了起来。　　 杨善只吃一口，就心满意足地眯起了眼，细细品之，由衷赞道：“米粒弹牙，粥中尽是牛肉香，肉干真乃画龙点睛之笔，味重，就让咸香更进一步——”　　 吃到美食，总是让人心情愉悦，杨善笑眯眯地睁开眼，一眼看到面前一个颀长的身影，竟然霸占了整口锅，拿着饭勺，埋头吃得正香！　　 杨善勃然大怒，“哪里来的没教养的小子，竟然捧着锅吃！旁人还吃不吃了！”　　 没错，旁人就是他，杨大吃货！　　 别人以为他长袖善舞，很多时候，他不过是想蹭一顿饭吃罢了！　　 当然，杨善也是有原则的，不好吃的饭，他还不屑于蹭呢！　　 这牛肉粥一入口，杨善就判定，值得他吃三碗！　　 谁知道才吃了一口，整锅粥都让人祸祸了！　　 能不气吗！　　 话音未落，一名长得很草原的悍将已跳了出来：“大胆！”　　 又一名悍将跳了出来：“汝是何人！竟敢对太上皇不敬！”　　 太……上皇？　　 杨善被美味牛肉粥占据了百分百内存的大脑终于回了档，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他是干嘛来的了！　　 而此时，专心致志于粥锅中的朱祁镇遗憾地刮完最后一勺粥，一口吃光，终于抬起了头，和杨善，正正打了个照面。　　 杨善大张嘴巴，一脸震惊：“太，上皇？”　　 他记得，去年八月，土木堡见到的，还是个面白无须，看上去还有些瘦弱的年轻人。　　 现在面前这个留着短髭，棱角分明，看着很是健壮的青年——　　 是太上皇？！　　 朱祁镇镇定自若，指了指杨善手中的碗，控诉地看向了林钧：“碗！”　　 林钧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忙替朱祁镇解释：“老先生的碗，其实是皇上的，我看老先生很想尝一尝这粥，一时情急，就用了太上皇的碗——”　　 林钧又小声补了句：“本来是打算给太上皇盛第二碗的。”　　 嗯，小朱同学，人家其实还是很有教养的！　　 杨善再度被惊到了，他缓缓低下头，看向了手里的碗，他他拿了太上皇的碗，还抢了太上皇的粥，逼得太上皇以锅为碗——　　 就这样，太上皇也没有露出半点愠色！　　 杨善忍不住嘀咕，李实啊李实，你究竟是干了什么蠢事，才激怒太上皇的啊！　　 杨善面色一正，“臣，都察院右都御史，杨善，拜见太上皇！”　　 只是他到底舍不得手里的粥，举粥一拜，倒像是请太上皇食粥一样。　　 朱祁镇一脸嫌弃，指了指杨善手里的碗，又指了指林钧手里的碗，“换！”　　 林钧：“……”　　 以前也没见这家伙有洁癖啊，他做饭的时候，看到他试菜，这家伙总是若无其事地踱步过来，他用自己刚用过的筷子，夹一筷给朱祁镇，这家伙不是全盘接收了？　　 林钧现在可不敢得罪2.0版朱祁镇，忙道：“换！换！”　　 朱祁镇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伯颜帖木儿已从苏赫巴鲁那里，得知了也先和明使达成的协议，见他们沟通顺利，告辞离去，离去前，意味深长地笑道：　　 “晚上让林好好做一顿饭，把你们新种出来的草，都拿出来吧！”　　 朱祁镇眉头一皱，总觉得伯颜帖木儿话中有话，这家伙也是奇葩，说了多少次，草是草，菜是菜，还是固执的认为，他们种的，都是草！　　 朱祁镇拿出本书，漫不经心地看着，却总有些心不在焉。　　 崽崽如今，已是长了身鲜艳羽毛的大公鸡了，朱祁镇怀里已抱不下它了，它就在朱祁镇身旁兜圈子，朱祁镇不时伸出手，抚一下鸡羽。　　 杨善吃东西很是专心致志，又喜欢细嚼慢咽，待他吃完，余人已放下碗筷，刘绍收了碗筷，候在了杨善身边，等着去刷碗了。　　 杨善把碗筷递给他，正要说起正事，一抬头，看到朱祁镇身边走来走去的崽崽，脱口道：“这鸡养得真不错，炖足了时辰肯定特别香！”　　 林钧不以为然：“这鸡还不到一年，太嫩！与其炖煮，不如煎炸之！”　　 杨善连连点头：“有道理！”　　 等等，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冷！　　 杨善下意识地看向了朱祁镇方向，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朱祁镇不知何时，拿了张强弓在手，张弓引弦，弧度拉满，却隐而不发，箭矢，稳稳地对准了他额心！　　 旁边的林钧忙安慰他：“杨大人勿惊！皇上的准头不大好！百丈之内，就没射中过！”　　 百丈！　　 若他没记错，军中的强弓手中，最厉害的一档，也就百丈了！　　 太上皇，竟然有如此射程！　　 不不，这不是重点！　　 杨善急急地拉回自己脱了疆的意马，紧张问道：“一……一丈内呢？！”　　 林钧讪笑两声：“没没试过，要不老大人，您试一下？！”　　 杨善：“……”　　 他这把老骨头，活到六十不容易了，还是不试了。　　 他轻咳一声，主动说起正事：“皇上，臣已经和太师也先谈好，您跟着使团，直接回京就行了！”　　 朱祁镇一怔，旁边的哈铭已经欢呼一声，就地舞了起来。　　 袁彬几人亦是面露喜色，这草原旅行了大半年，该体验的也都体验过了，众人早已归心似箭。　　 朱祁镇盼了太多次，乍然美梦成真，反有一种仍在梦中的感觉，他有些不敢相信，愿望会实现的这么快，试探着问道：“也先……可有什么条件？”　　 嗯，除了林钧这里，单独进行了系统升级，到了朱祁镇2.0版，其他人用的，还是老版朱祁镇。　　 杨善抚了抚颌下白须，笑呵呵地道：“也没什么，就是那位给也先当了女婿的，就不跟咱们一起走了。”　　 也先，女婿？　　 所有人都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了林钧，杨善一怔，玩笑道：“这位小哥，不会就是林钧吧？”　　 刷刷刷！　　 五道阴冷视线，同时落在了他身上，更糟糕的是，太上皇，又拉开了他那把强弓！　　 似是怕射不准，太上皇还上前两步，箭矢几乎贴在了他鼻尖，引得他脸上汗毛全炸了起来！　　 朱祁镇声音低沉，一字一顿：“谁，允，许，你——　　 “擅自接受也先的条件？！”　　 杨善额上冷汗直流，近看之下，太上皇的脸越发硬朗，像极了朝中几位身经百战的大将！　　 他本能地脱口道：“我我之前，也不知道，林钧就是这位，做饭如此好吃的小哥啊！”　　 “要是知道，我宁可自己留下，也不会答应把林小哥留下啊！”　　 纯正吃货表示，愿意舍身相救地，唯有大厨耳！　　 这句话，成功取悦了帐中众人。　　 朱祁镇慢慢放下了手中弓箭，杨善见状，一边拿袖子擦着额上冷汗，一边咬牙道：“也先果然多狡！是臣大意了！”　　 连粥都煮得如此好吃的大厨，要是做别的，那得多好吃！　　 他终于明白了大同郭登所言，究竟是何意！　　 如此大厨，绝不能留在瓦刺！　　 就应该回大明，于京中最繁华处，开一座酒楼，他必日日忽悠同僚宴请，顿顿蹭饭！　　 众人的视线，重新落在了朱祁镇身上，刘绍最是焦急，本已修炼的近乎圆满的他，不经意就破了功：“皇上，怎么办！真要把师兄留下来吗？！”　　 他忍不住抱怨，“羊毛衫也织出来了，皮鞋也做出来了，样品也送出去了，怎么还要扣着师兄不放！”　　 朱祁镇沉下脸：“慎言！”　　 杨善耳尖，敏锐地记下羊毛衫和皮鞋两个新名词，却聪明地保持了沉默，没有贸然发问。　　 果然，太上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杨善暗道侥幸，他已经被箭矢两次指头了！事绝不能过三！　　 所有人都看着朱祁镇，连袁彬，都咬牙道：“臣，可以陪着林钧，呆在草原！”　　 哈铭很是仗义：“臣也可以陪着大师兄！”　　 刘监正最近失了宠，想了想，与其回宫，不如同林钧一起，这小子随随便便就混上也先之婿，怎么看，都是前途一片光明。　　 他咬牙道：“臣也可。”　　 刘绍不必说，看他眉眼间的暴戾，若林钧留在草原，而他回了京，只怕日后，又是一个王振！　　 所有人都表完态，眼巴巴地看着朱祁镇，只盼着他说上一句，“林钧不走，朕也不走！”　　 毕竟，这里所有人的命加起来，都不如朱祁镇的一根小指头。　　 有份量的话，还得有份量的人来说才行！　　 朱祁镇沉默片刻，抬眼看向众人，最后，视线落在了林钧身上，淡然道：“你们觉得，在也先伯颜眼中，我和林钧，孰轻孰重？”　　 众人稍一思考，脸色瞬间大变，个个如丧考妣。　　 杨善看得目瞪口呆，又暗暗心惊，这位做饭极好吃的小哥，何许人也！　　 引得众人全都愿意为他卖命不说，在瓦刺的大人物们眼中，份量，竟然还超过了太上皇！　　 朱祁镇摆了摆手，“到时再说吧！”　　 又看向林钧：“钧哥儿，今晚，好好做一顿饭吧！”　　 林钧勉强扯了扯唇角，应了下来，他心中无比苦涩，没想到和小朱同学终于破冰，代价却是草原支线正式开启！　　 他苦中作乐地想，至少，娜仁公主，也是个美人儿，娶了不亏！　　 至夕食时，知了明皇要走，王妃阿塔塔带着孩子们，皆盛妆出席，连两位羁押于此的大明重臣，也被请上了席。　　 林钧利用现有材料，使尽浑身解数，做了一道大宴。　　 主菜是一道烤全羊，用的是五月龄的小羊，羊肚中藏了一只野鸭，鸭肚中又有鸽，鸽肚里是美味山菌。　　 开腹时，看着被取出的鸭和鸽，众人皆惊叹不已。　　 杨善忍不住道：“这道菜，我在公侯府上也吃过，虽让人眼前一亮，味道却不如林小哥做的这般美味——”　　 林钧扯了扯唇角：“我这个看似一起烹饪，实则分别烧制，鸭是提前卤了的，鸽子是隔水蒸熟了的，用的还是骨汤，最后才放入羊腹，一起烤制。”　　 杨善恍然，有那么一瞬间，他起了冲动，连夜逃离瓦刺营地——不接走太上皇，也就谈不上留下林钧了！　　 菜越是美味，众人越是愁眉不展，和伯颜一方的兴高采烈，形成了鲜明对比。　　 袁彬哈铭皆一口接一口地喝着闷酒，刘绍也失了控，酒席将结束时，他更是溜到了林钧身边，扯着他袖子，目光迷蒙，说出口的话却斩钉截铁：　　 “大师兄！等我！我必带大军来救你！”　　 林钧又是想笑又是笑不出，伸手摸了摸刘绍的头，轻轻道：“好。”　　 众人互相搀扶着回帐，唯朱祁镇一人，慢慢落在了众人身后，最后，更是驻足原地，静静地看着众人背影。　　 回到帐中，酣声很快四起，唯有朱祁镇，又是一夜未眠。　　 到天快亮时，他逐一叫醒了众人，哈铭袁彬被直接泼了一头冷水，“你们两个，出去看着点。”　　 二人宿醉未醒，哈铭双眼红红：“皇爷，今天以后，就再见不到大师兄了，就让我再待会儿吧！”　　 朱祁镇：“滚！”　　 哈铭一哆嗦：“好嘞！”　　 待他和袁彬出去，朱祁镇看向了林钧，他面无表情，一动不动，看得林钧心里发毛，小心道：　　 “皇上放心，我要是做了也先的女婿，一定会努力促进大明瓦刺双边友好，决不轻起战端！”　　 朱祁镇却压根没听他说什么，单刀直入地道：“你那天，是怎么假扮朕的？”　　 石破天惊！　　 一瞬间，留在帐中的三人，全都明白了朱祁镇的意思——　　 太上皇，竟是要李代桃僵！　　 只不过，这一次，朱祁镇是李，而林钧，是桃！　　 林钧下意识地反对：“皇上，不可！”　　 朱祁镇淡淡反问：“哦，有何不可？我留下来会死？还是瓦刺发现以后，会恼羞成怒，扣着我不放？”　　 “我又不是你，扣着我，有何用？”　　 说到最后，朱祁镇看上去，竟颇有些无赖，一脸的死朱不怕开水烫。　　 林钧眨了眨眼，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儿！　　 朱祁镇拍了拍林钧的肩：“你回去以后，就要想办法，把我救回去了。”　　 话音未落，旁边欣喜若狂的刘绍，已抢先表态：“放心吧！皇爷！大师兄不救！我也会救您的！”　　 朱祁镇斜瞥了刘绍一眼，冷哼一声，懒得搭理这个小徒弟，他算看明白了，在这逆徒眼中，先有大师兄，再有他这个师傅！　　 朱祁镇催促道：“好了，赶紧动手吧！就不知道，你装得像不像！”　　 若是不像，出门就被认出，那他就真的只能死皮赖脸留下，拒不返明了。　　 真到了那一步，真是想想就心酸。　　 林钧自信抬头：“放心！皇上，我若扮成您，保证景泰帝都认不出来！”　　 他之前在土木堡，只cos了朱祁镇的形，所以才会被兵部尚书邝埜识破。　　 经过大半年朝夕相处，林钧有把握，cos起朱祁镇来，必定是形神兼备！　　 他担心地道：“我倒是能把皇上扮成我的模样，就怕皇上言行举止上，露出马脚。”　　 到时候，他还没出草原，就被也先快马追上，岂不是一切白搭！　　 朱祁镇笑了起来：“放心，朕也有自信，叫伯颜，发现不了。”　　 相比也先，伯颜帖木儿，和他们相处的更多，若是连伯颜帖木儿都发现不了端倪，那就真是没问题了。　　 林钧和朱祁镇对视一眼，二人眼中同时燃起熊熊战意，林钧好胜之心瞬起，朱祁镇也有意一较高下——　　 两个人都想知道，谁才是当世最强coser！　　 是在后世浸润此道多年的林钧，还是天赋异禀的朱祁镇？！　　 林钧正要动手，一拍脑门，“哎呀，当时是借了娘娘们的画笔胭脂，缺了这些，就不好办了！”　　 朱祁镇眉头锁了起来，下一秒，刘绍腼腆笑道：“那个，大师兄，我一直留着呢——”　　 少年低下头，很是有些不好意思，看上去还有些害羞，小声道：“我总觉得，可能还会用上——”　　 林钧：“……”　　 朱祁镇：“……”　　 这小子，有点可怕啊！　　 待刘绍拿出脂粉，林钧正式动起手来。　　 半年过去，每日劳作加上大食牛羊肉，他也长高了不少，身板亦是壮实不少，单看身形，只比朱祁镇单薄一些，个头却是更加接近了。　　 所以，搞好脸，身上用衣服塑一下形就好。　　 林钧先洗了脸，洗掉鼻上黑痣和两道浓眉，第一次在朱祁镇面前，露出了干净的脸。　　 朱祁镇一怔，脱口问道：“钧哥儿，你真的不姓朱？！”　　 林钧尴尬的笑了笑：“臣也觉得挺巧的。”　　 脸部画出阴影塑形后，林钧剪下一缕头发，小心的仿起了朱祁镇的短髭，上有须下巴亦有短须，这是整个造型中最麻烦的了。　　 做好后，也是最容易麻痹人的。　　 林钧就这样，当着朱祁镇的面，把自己，一点点地变成了他！　　 朱祁镇看着这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真伪难辨的脸，沉默半晌，苦笑道：“怪不得朕的那一班蠢臣，都会上当。”　　 林钧打了个哈哈，开始动手改造朱祁镇。　　 一个时辰的功夫，二人身份彻底对调，刘绍和刘监正都看傻了眼！　　 林钧轻咳两声，找准声线，开口已是朱祁镇的声音！　　 “皇上，准备如何假冒我？”　　 朱祁镇微微一笑，转眼剧烈咳嗽起来，身体不由自主的佝偻，声音也变得沙哑：“一想到皇上他们都走了，我就睡不着，半夜起来吹了点风，没想到着凉了！”　　 林钧：“……”　　 靠，忘了小朱同学装病的技能已经满级了！　　 神级装病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