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余家将都是光棍干,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 当初挑人的时候就充分考虑到了家眷的影响,在辽地有家眷的不要,不然随时都有可能叛逃,光棍汉就没这方面的顾虑,但一直光着也不是个办法。 这不,梁虎已经思春了。 可问题是,现在是战争时期。 不是求偶的时候。 而且一旦有了婆娘,就得找个地方稳定下来。 要考虑的问题也就多了。 “现在不是考虑婆娘的时候……” 周启转着念头,道:“等赶走鞑子吧,等把鞑子赶走,回成山卫就给你们找婆娘。” 梁虎苦着脸道:“侯爷,成山卫没有那么多的寡妇啊,小人都三十岁了,总不能娶个未过门的小姑娘,就算小人想,人家未过门的小女子也看不上小人啊!” 周启嘴角抽搐,他喵的还想老牛吃草嫩? 骂了一顿赶走,心里却琢磨,这个问题确实要解决了。 不然只怕人心不稳。 天快黑的时候,去任丘县城的家将回来了。 任丘县令依旧没来。 不是不来。 是天色太晚了,说明早过来。 周启让胡明志将缴获的大将分粮食分发给了那些遭劫百姓,反正他也带不走,与其便宜官府,还不如分给那些百姓,没有粮食,那些百姓是活不下去的。 只留了两百石,打算让那些招募的新兵蛋子带上。 万一沿途无处补给,也能有口饭吃。 夜色如墨,一轮弯月挂在天边。 周启在院子里踱步,思考着下一步的行止。 此番带着家将出来,目标非常明确,一是立牌坊,让皇帝看到他的忠心,二是尽可能拿回鞑子抢到的大量金银财货,若是再能顺便斩几个鞑子权贵就更好了。 但两百家将还是太少了。 即使个个都是悍卒,也无法弥补兵少短板。 更拼肯定是不行的。 只要上了战场,就必然会死人。 之前哨探敌情死了一个,下午这一战又死了一个,还有两个重伤,兵力相差不大,伤亡都没办法避免,若是兵力相差悬殊,伤亡必然会进一步扩大。 家将都是百战精锐,短期内压根没法补充。 不能就这么跟鞑子消耗。 击破文安的千余鞑子兵难度不太大。 但想击破霸州莽古尔泰的正蓝旗就没那么容易了,兵力相差太大了,如果是明军到还可以冲一冲,击溃难度不算大,但鞑子兵不是乌合之众。 一旦陷入苦战,两百家将估计剩不下几个。 翌日一早,鸡叫之后周启就起来了。 家将们也陆续起来,亲兵煮了一大锅米粥。 又把昨天没吃完的肉热了下,弄了锅肉汤。 周启喝了碗粥,吃了块羊肉,最后喝了碗羊肉汤。 通体舒坦,从里热到外。 胡明志捞了一块羊脖子,一边啃一边问道:“侯爷,咱们何时前往文安。” 周启摇头:“不去文安。” 胡明志愣了下:“为何?” 周启问道:“你说莽古尔泰身边有多少兵马?” 胡明志道:“奴军四散劫掠,奴酋身边兵马没有多少,据我们从抓住的鞑子哨探那里得到的消息,奴酋身边不过数百骑,其余兵马皆分散开来四出劫掠。” 周启就道:“若本侯率两百家将绕道奔袭,能否斩了莽古尔泰?” “这……” 胡明志道:“太冒险了!” 周启说道:“本侯只有两百家将,无法和鞑子军主力正面决战,若不出奇谋,如何才能击破敌军,鞑子军分兵四掠,有此机会,正好实施斩首行动。” 胡明志道:“奴军侦骑四出,想要瞒过奴军哨探很难!” 周启皱眉,这的确是个问题。 鞑子军多骑兵,哨探更是遍布战场。 想要突破实施斩首,就必须要瞒过鞑子的哨探,不然一旦暴露行踪,奇袭自然也就没什么意义了,大概率等他杀到莽古尔泰大本营,面对的将是数千鞑子大军。 可少兵是硬伤,这个短板没法解决。 只能行险一搏。 周启深深的体会到,带兵的将领恐怕没人愿意冒险,如果能堂堂正正的以势压人,只管平推就完事了,又有谁会愿意冒这种巨大的风险去拼一个不确定的结果。 在真正的实力面前,计谋能发挥的作用其实很有限。 而且要承担巨大的风险。 一旦翻车,后果将极其严重。 若有三千骑兵,周启绝对不会冒这种险。 直接带着三千骑兵踹营,他有信心击破莽古尔泰的正蓝旗主力。 两百骑还是太少了。 兵力不足,就只能行险。 胡明志道:“奴酋的主力大军数十倍于我们,破之太难,不如先设法击破在文安劫掠的千余奴军,再想办法和奴酋的主力大军周旋。” “不可取!” 周启否决:“若先击破文安的千余奴军,必然会引起奴酋警惕,彼辈若收拢大军,我等将再无奇袭的机会,为将者,最忌优柔寡断,纵使奇袭无功,也要好过踌躇难决。本侯已经决定,今日就起程西进,西出保定府从安州绕道北上,至固安从后方奇袭。” “这……” 胡明志觉的这样太冒险。 想劝,可看看侯爷脸色,却说不出话来。 侯爷说的没错,为将的第一要素就是要决断。 战场风云变幻,好多时候战机都是稍纵即逝。 不具备超出常人的决断,如何能够抓住制胜的战机。 所谓当断不断,则反受其乱。 即使是错误的决定,也要好过优柔寡断。 任丘县令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要出来了。 周启黑着个脸,忍了又忍,才没将对方绑起来鞭上一顿。 把遭劫百姓的善后事宜交给县衙的官员,就带着家将上路了。 百十个招募的新兵骑着马,驮着粮食跟后面,折道向西,绕过山洋淀至安州,然后折道向北,从保定府境内一路北上,两百家将全派出去探路。 途经容城时,鞑子的哨探竟然到了容城。 为免暴露行踪,周启甚至卸甲弃枪,亲自追杀鞑子哨骑。 追了三十多里,才将最后一个鞑子哨骑抓住。 审出情报后才斩掉。 随后率家将渡过白沟河,绕过新城继续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