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率家将离开任丘的同时，乌日勒的溃兵败卒也逃回了文安。　　 莽古尔泰三子萨良哈统领一个甲喇，跑来文安周边劫掠，将手下几个牛录都派出去劫掠周边，收获还不错，就等这一批钱粮人口运过来，再一并运到霸州去的。　　 忽闻乌日勒被明军打败。　　 不但伤亡惨重，连乌日勒也阵亡了。　　 先是大怒，将逃回来的败卒绑起来狠狠抽了一顿，问明经过后，立马就警惕起来，虽然看不起软弱的明人，但也绝对不会小觑敌人。　　 萨良合清楚手下骑兵的战力。　　 更清楚明军的战力。　　 兵力相当，却在正面交锋中遭遇了惨败。　　 乌日勒更是一个照面就被斩。　　 这要还敢小觑敌人，那就是真没脑子了。　　 而最关键的是，明军里面竟然有蒙古人和女真人。　　 萨良哈立刻就认为，这支骑兵是关宁军。　　 后金的军队有汉人，大明的军队同样也有蒙古人和女真人，但宣镇、大同等边里虽有蒙古人，却没女真人，同时有蒙古人和女真人的骑兵队，唯有关宁军。　　 关宁军还是有战斗力的。　　 尤其家丁队伍，战斗力相当可观。　　 只是大多惜命，轻易不肯拼。　　 关宁军出现在附近，即使萨良哈看不起那群缩头乌龟，但也绝不会轻敌大意，一边派遣哨探侦骑四出，一边召集各牛录集结，免得被关宁军各个击破。　　 同时派快马给老爹报讯，关宁军追来了。　　 莽古尔泰接到报讯，很纳闷：“辽东军不是在武清吗，怎会到文安？”　　 手下猜测：“莫不是小股骑兵绕过去的？”　　 莽古尔泰更是纳闷：“小股骑兵绕到文安干嘛，难道孙承宗那个老匹夫以为派个几百骑兵就能跟我大金的精兵抗衡了吗？那老家伙应该不会这么傻吧？”　　 “这……”　　 手下也想不通，就推断：“我军皆分开打草谷，明军莫不是想各个击破？”　　 莽古尔泰嗤笑：“各个击破？区区两三百骑兵有屁用，传令萨良哈，将这群藏头露尾的老鼠给老子找出来灭掉，区区两三百骑兵就损失了一个牛录，真真是个废物。”　　 手下应下，连忙去传令。　　 莽古尔泰问长子额必伦：“还有多久攻下霸州？”　　 额必伦道：“父亲，霸州的明军拼死抵抗，破城太难，只靠那些抓来的明人，怕是无法攻破霸州，除非将咱们正蓝旗的精兵派到阵前亲自攻城。”　　 莽古尔泰怒道：“你也是个废物，连个霸州都攻不下，还想调本部精兵攻城。强攻城池得死掉多少人，岂能拿我女真勇士的命去填明人的护城河。”　　 额必须皱着眉，默然不吭声。　　 既想破城，又不想死人。　　 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莽古尔泰很是烦躁，起身在帐下来回踱。　　 一路过来摧城拔寨，打仗打的顺风顺水。　　 却没想到在霸州城下撞到了铁板，小小的霸州城竟愣是攻不下，该死的明人，为什么就不学学永清东安那些县城主动开城门投降呢，竟然敢抵抗大金兵马。　　 回头城破，定要好生屠一屠。　　 绵羊就该被狼叨走，怎能反抗呢？　　 正恼怒呢，有部将跑了进来。　　 “禀主子，派往容城的一支哨探没回来。”　　 “嗯？”　　 莽古尔泰一愣，问：“过了多久了？”　　 部将禀道：“两天了。”　　 莽古尔泰皱眉：“保定府的明军什么时候有这么大胆子了？”　　 部将问道：“要不要加派哨骑往保定府哨探？”　　 莽古尔泰烦躁地挥挥手：“探！”　　 部将领命，连忙去安排。　　 ……　　 固安。　　 周启打量着眼前残破的村庄，眼看难看之极。　　 鞑子军在京师四出劫掠，所过之地几成废土，这一路从保定府北上，容城暂时还没被鞑子兵祸祸，新城和固安则已化作焦土，城池被破，村庄被毁。　　 百姓死难者众。　　 即使已经见的多了，可每次看到被毁的村庄，还是会怒火中烧。　　 太阳即将落山。　　 今晚只能先在村庄里凑合一夜了。　　 晓行夜宿跑了三天，一路风餐露宿的，所有人都很疲惫。　　 家将能吃苦周启不意外。　　 那些新兵蛋子竟然也坚持了下来，让周启多少有点意外。　　 只能感慨这个年代的老百姓真能吃苦。　　 要知道这一路为了避开鞑子哨骑，尽走荒郊野路，得不到补给，只能嚼几口干粮，昨天实在顶不住了，才吃了顿热乎饭，没帐篷，晚上也只能在荒野露宿。　　 有多艰苦可想而知。　　 没点毅力，还真坚持不下来。　　 在村庄里安顿下来，家将们就开始生火做饭。　　 哨骑早就派出去了，估计也快回来了。　　 周启胡子拉碴，坐在一户人家的门槛上转着念头。　　 行军艰苦，哪里有心思收拾卫生。　　 三天下来，他也早脏了没了样子。　　 村庄里没人了，估计都被鞑子虏走了。　　 进来的时候到是看到了几条野狗，眼睛都是绿的。　　 正胡思乱想呢，有家将来报：“侯爷，抓住一个无赖汉！”　　 “嗯？”　　 周启意外：“村庄里还有人？”　　 家将答道：“那无赖躲在一处地窖里，小的尿尿时才发现的。”　　 周启脸皮抽抽：“带来瞧瞧！”　　 家将答应一声跑了出去，很快押进来一个汉子。　　 汉子獐头鼠目，眼珠子乱转。　　 一看就不是什么良善人。　　 “跪下！”　　 家将踹了一脚，汉子双膝一软就跪了。　　 “爷爷饶命！”　　 无赖汉很识趣，一边磕头一边喊饶命。　　 不忘偷偷打量周启。　　 周启打量几眼，道：“何方人士，叫什么，为何躲在这里，都说清楚！”　　 无赖汉眼珠子转了几眼，道：“小人高虎，本村高家庄人，以前在县城当差，鞑子兵杀过来的时候小人躲在水井里，逃过了一劫，鞑子走后小人不敢在县城待着，就回来了。”　　 “鞑子军什么时候来的？”　　 “半个月前来的。”　　 “什么时候走的？”　　 “五天前离开的。”　　 周启详细询问一番，才让家将带下去继续审问。　　 过了一阵，梁虎来禀报，汉子没撒谎。　　 家将们的审问，自不会像他这般温柔。　　 周启本想让家将问了问，那厮有没有恶行。　　 若有恶行，便一直砍了了事。　　 若无恶行，便关押一晚，明天离开时放了便是。　　 梁虎却道：“侯爷，那厮去过固安，不如留着明天带路。”　　 周启从善如流：“那就留着！”　　 确实需要个带路的，这年头没有导航，赶路实在太费劲了！　　 走一路问一路，就怕走错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