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我可以肯定地说 你母亲的英勇比卡芬海姆更令人敬佩 你知道 那天的战斗从早上打到晚上 双方都筋疲力尽 就在这时 你母亲冒着箭雨和石块 勇敢地冲锋了几次 最后她几乎凭一己之力打开了城门 敌军被吓坏了 他们丢下城门 四散奔逃 那座坚固的要塞瞬间变得不堪一击 你母亲虽然身负重伤 但她依然守着城门 她大声呼喊着 让我们冲进去 她说 机会来了 要塞是我们的了 别害怕 冲啊!她的声音我还记得清清楚楚” 弗洛贝克痛苦地听着佩里耶尔的话 他一言不发地喝着酒 他已经听过很多遍这个故事了 他知道故事的每一个细节 但他每次听到这个故事 都会感到愤怒和悲伤 他很想说话 但他怕自己会哭出来 “就在那个关键时刻 可惜的是 我们勇敢的士兵们 竟然犹豫了 他们错失了良机 也许是因为他们太累了?我至今也想不明白原因 唉 总之 那天的胜负就在那一瞬间 改变了 我和我的哥哥想帮你母亲 我们拼命地冲向城门 但我们还是晚了一步 我赶到的时候 看到卡芬海姆拿着长矛 像一头愤怒的野兽一样 冲向你母亲 他刺伤了你母亲 我当时感觉天都要塌下来了” 佩里耶尔虽然是自己先开始讲故事的 但他似乎比弗洛贝克更激动 他不停地喝酒 “敌军也很疲惫 但他们看到他们的临时指挥官如此英勇 他们就恢复了士气 他们重新集结 关闭了城门 我当时又气愤又无奈 但我们已经无能为力了 我们只能带着受伤的你母亲撤退 她很不甘心 她虽然受了重伤 但她还是说 我们现在撤退以后就很难再攻进来了 现在想想 她说得真准 我们在撤退的时候 我的哥哥被一块石头砸中了脑袋 我也被一支箭射中了腿 当时你母亲和我的哥哥扶着我走 我还以为我伤得最重 但最后我活了下来 他们却因为伤势恶化而死 真是命运弄人” 佩里耶尔讲完这个众所周知的故事 他更加严肃地说道: “我亲身经历过那场战斗 所以我很清楚 卡芬海姆 我们的仇人 那个被卡斯特雷亚王国奉为战争英雄的人 他确实是一个文武双全的人 而且 他对我们王国充满了仇恨 我听说 他的家人都死在了费雷塔城 只有他的儿子活了下来 所以 他现在一定在想着报仇 他想杀死你父亲 夺回费雷塔城” 弗洛贝克再也忍不住了 他愤怒地说道: “您到底想说什么? 不管他有多么厉害 不管他有多么可怜 我都不会原谅他 他杀了我母亲!” 佩里耶尔摆了摆手 他示意弗洛贝克冷静下来 “不 我不是让你原谅他 我也不会原谅他 我只是想告诉你 不要轻敌 卡芬海姆很强大 弗雷斯要塞也很坚固 我们不可能轻易地打败他 报仇雪恨 你不要想着在明年的追悼会上报仇 也别想着在后年或者大后年报仇 你不能急功近利 攻陷弗雷斯要塞 杀死卡芬海姆 这是一项长期的任务 你要记住这一点 不要太着急 你明白吗?” 弗洛贝克深吸了一口气 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他说道: “我以前也说过 我明白 但…” “我知道 你明白 但你心里还是放不下 我理解你 我也有同样的感受 所以 我想问问你 你对这次的和谈怎么看?他们竟然以火山喷发为借口 和卡斯特雷亚和谈 而且还是在你母亲的忌日附近 而且还是在弗雷斯要塞 你一定有很多想法吧?” 佩里耶尔问道 弗洛贝克不满地说道: “当然! 说实话 我觉得他们是在侮辱我母亲 我们王国竟然同意和谈 我觉得很屈辱” “我也有同样的感受 更何况是你?” “那 您反对和谈吗?” “我的意见重要吗?我又没有决定权 我只是一个地方行政官 我只能处理一些琐碎的事务” “您这么说 至少说明您不赞成和谈” 弗洛贝克试探道 佩里耶尔笑了笑 说道: “这不是赞成或者反对的问题 我再问你一个问题 你觉得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还是政治是战争的延续?” “我不知道 我读过关于战争和政治的书 但我没有深入思考过 您怎么看?您能不能像我小时候一样 教教我?” “我第一次读到这句话的时候 我也以为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我以为政治决定了战争的目的 战争只是用暴力手段实现政治目的 但我经历了弗雷斯要塞之战和其他很多战斗 然后我又做了文官 接触了一些政治 我改变了看法 我现在觉得 政治是战争的延续” 佩里耶尔像个老师一样 解释道 “也就是说 您觉得政治是一种没有硝烟的战争?” 弗洛贝克像个学生一样 问道 “没错 战争有战略和战术 政治有策略和逻辑 战争允许杀人放火 欺骗敌人 政治也允许煽动民众 歪曲事实 诡辩 “确实 战争和政治都喜欢用道德和正义的名义 欺骗大众 但实际上 它们是最不讲道德和正义的 我早就这么想了 但这并不影响我想在战场上杀敌立功” 弗洛贝克点了点头 “你很聪明 我再举个例子 从道德的角度来说 双重标准是错误的 但在政治上 双重标准却是生存的必要技能 如果你不懂得双重标准 你就无法生存 如果有人不喜欢这种现实 比如有人说他不想在战争中杀人 那他会怎么样? 他只会白白送死 没有人会称赞他 同样 如果有人在政治上过于正直 他最终会被狡猾的对手打败 然后被人嘲笑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弗洛贝克突然明白了 “啊 您说了这么多 就是想告诉我 和谈也是一种战争 我说的对吗?” “准确地说 是我们王国和卡斯特雷亚王国之间正在进行的战争中的一场战斗 当然 这只是我的个人看法” “那您觉得这场名为和谈的战斗的性质和目的是什么?” 弗洛贝克问道 佩里耶尔突然开玩笑道: “你怎么老是问我?你又不是小孩子了” “您怎么突然这样?您以前不是什么都教我吗? 您能不能像以前一样 教教我?” “你小时候我什么都教你 但你现在已经长大了 你应该有自己的想法了” “嗯…” 弗洛贝克想了想 说道: “我觉得 这次和谈就像是一次侦察 我们王国四处征战 扩张了领土 但我们的军队和物资都消耗了很多 我们的外交也陷入了孤立 我们的经济也出现了问题 以前 我们国家弱小 人民为了保卫国家 忍受了贫穷和苦难 但现在 我们国家强大了 领土也扩大了 人民却依然贫穷 他们开始质疑了 所以 我们不能一直打仗 我们需要和平” “你说得有道理 继续说” “而卡斯特雷亚王国 他们被我们夺走了很多领土 他们感受到了危机 他们不再安逸了 尤其是新女王登基后 他们不再是那个只注重学术和文化的弱国了 他们正在向军事强国转变 他们正在重整旗鼓 准备反击我们 所以 我们需要通过和谈 了解他们的变化” “分析得不错 但你还是觉得卡斯特雷亚王国是在嘲笑我们?” “嗯 我明白 但我心里还是不舒服” 佩里耶尔笑了笑 他给弗洛贝克倒满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