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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旧案重现

兰陵王世子 健之以武 2765 2024-07-10 00:00
   高天答道:“新妇先回来的。”   高长恭大惊失色:“怜儿回来了?什么时候的事?”   “最迟昨日午后就应该回来了。”高天的心砰砰跳着。他把吴楚怜的亲笔信交给父亲。   高长恭扫眼一看,眉头紧皱,缓缓摇头。   “不可能。她走官道,过驿站,不会出事。”高天担心起吴楚怜的安危。   正因如此,高长恭才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凭着多年征战沙场的直觉,他立刻意识到大难临头,便对高天道:“你现在就走。”   侧妃失踪,生死未卜,高天自然不愿一走了之。他恳求道:“也许新妇途中遇到变故,现已安然回府。田庄一案未结,我又是重要人证,实在走不得啊!”   “世子所言甚是。现在走只会惹人疑心。封述办案,免不了要盘问世子。到时世子不在,如何解释呢?”高昆也从旁劝导。他起初催着高天离开,如今形势骤变,也不得不主张世子留下来。   高长恭一口气叹出了声,明知道儿子留在邺京有危险,却也无可奈何。   仙都苑法会结束后,法兴就与陆令萱分道扬镳。前者回到昭玄寺,后者因封述驻留田庄,索性回了太姬府。   无论是挫败高长恭的计划,还是兵冢谷脱险,陆令萱理应大肆庆祝一番。可此时太姬府的氛围与女主人一样沉闷萧索,只有夜风中摇曳的灯笼在展示一线生机。   陆令萱出身于豪阀贵族,十三岁嫁入同为豪阀的骆氏,十四岁生子。一年后夫家谋反,满门伏诛。她靠着娘家的势力才躲过一死,和独子骆提婆没入宫中为奴十载。期间遭受的种种苦难,数不胜数。直到后来,陆令萱成为高纬的乳母,一切才时来运转。接下来的十余年,她讨好君王,左右逢源,培植党羽,残害不臣,终于奠定了如今的基业。   然而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背后,不过是一颗孤单寂寞的平凡之心。当然,主动献媚的裙下宾客是有的。但他们之所求,无非是自己手中的权力。   若论真心,还属当年那个叫袁夕的士子。并且直到现在,他对自己也没有丝毫觊觎或屈服之意。   如果世上没有斛律燕这个人该多好。   陆令萱闭紧双眸,挤掉了在眼眶中不断打转的泪水。   “太姬。”帘外是马良的声音,“吕方到了。”   “进来。”   刚在城阳王府庆功宴上喝得醉醺醺的吕方扶着门进入太姬卧房。他自恃功劳最大,以为太姬有赏赐,躬身往前一拜,笑道:“吕方见过太姬。”   “把门关上。”陆令萱没有看吕方,对着铜镜道。   马良会意,立刻合上门,紧接着扳住吕方肩膀,朝他小腿狠狠一踢。   吕方猝不及防,膝盖磕在地上,痛得呲牙咧嘴。“太姬”二字刚出口,只听苍啷一声,马良那柄锃亮宝刀已经压在他的脖子上。   吕方大骇,酒色全消,颤声道:“太姬,吕方何罪之有?”   陆令萱透过珠帘,冷冷道:“有功必赏,有过必罚。你今日立下大功,我自会赏你。可你犯了错,我也要问罪你!”   吕方高昂着头,挣扎道:“吕方犯了什么罪,请太姬明言。”   陆令萱起身,拨开珠帘走出来:“斛律家庶女斛律燕溺死仙都苑一案,你还记得吗?”   吕方心中一紧,不知太姬为何提起这桩陈年旧事,战战兢兢道:“记、记得不甚清楚。”   陆令萱佯怒:“究竟记不记得?”   “记得记得!”吕方立刻循声转向,磕头应答。   “你是城阳王的护卫,寸步不离吧。”   吕方脸色苍白,只敢紧紧低着头:“是。”   “我记得离开蘼芜岛之后,他又独自驾船去了哪里?”陆令萱垂下眼眸,死死盯着吕方的脑袋。   “这……”吕方迟疑了片刻。   陆令萱看出了破绽,伸手抓住吕方的发髻,朝后一拎。后者那张避无可避的苍白面庞暴露无疑。   “你应该知道,谁才是两府真正的主人!”陆令萱斥道。那一刻,她已经忘记了穆提婆是自己的孩子。   “是城阳王……他把斛律燕推下水!”吕方一口气答道,然后身体不支,沉了下去。   陆令萱没有松手,提着吕方脑袋质问:“为何?”   吕方的回答更加有气无力:“当初城阳王求娶斛律燕不成,已生怨恨。那日在仙都苑,城阳王望见太姬与斛律燕在蘼芜岛上争执,便起了杀念。大船离开后,城阳王又回去了。”   陆令萱气得浑身哆嗦,脸色发白:“蠢子!我与斛律燕的过结,何须他插手!”   “城阳王一片孝心,不忍太姬受斛律燕的欺辱。”吕方战战兢兢道。   陆令萱心中五味杂陈,指着吕方的鼻子痛骂:“你可知斛律燕死的时候,她手里紧紧抓着一支华胜!”   “不,没有。”吕方回答得十分笃定,“我记得很清楚,斛律燕两手是空的。若说一枚铜钱攥在手里瞧不见,我也认了,可华胜哪会不漏出来?”   陆令萱立刻从妆卤盒中拈起华胜,使劲握在掌心,指缝间正透出萱花的款式,至于那修长的簪子,根本包不住。   吕方说的不假,可当时的情形谁知道呢?若斛律燕捡到华胜,后被穆提婆推下水,穆提婆怎会留意她手里抓着何物?   不管怎样,自己的亲生儿子就是凶手,这个事实毋庸置疑。她所承受的隔阂和孤独,永远无法和袁夕重修旧好的绝望,皆是拜穆提婆所赐!   “太姬!”马良失声叫道。   鲜血从陆令萱的掌中溢出,华胜上的锐利的花饰刺破了她攥紧的手指。   陆令萱夺过马良手里的刀,狠狠地望着脚下的吕方。   “太姬饶命啊,太姬饶命啊!”吕方磕头如捣蒜,额头都撞破了。   马良跪在吕方身边求情:“吕方对太姬忠心耿耿,留下他的狗命吧!”   陆令萱本就无意杀吕方,转身撞开房门,大步朝西府走去。   她一路拖刀而行,杀气毕现。院中仆人纷纷避让,不敢言语。   马良立刻站起身,大叫不好,对吕方道:“太姬去找城阳王了,你速去告诉城阳王,叫他躲起来。”   吕方抓住马良道:“我哪里敢去?你去吧。”   马良气得直跺脚:“祸是你起的,你还敢躲?”   “我去就是个死啊。”吕方哭出了声。   “好吧,我去!你赶紧去找陆姑娘,三爷还在田庄,只有她能劝住太姬。”马良说着冲出了卧房。   城阳王穆提婆正在厅中与众人宴饮,歌舞喧哗,谈笑晏晏。   陆令萱忽然拖刀而入,立刻打碎了宴会的氛围。她双目血红地扫视众人,一字一句道:“都给我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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