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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会晤玉衡子

兰陵王世子 健之以武 12966 2024-07-10 00:00
   然后用饭,众人推杯把盏,言笑奕奕,唯高天郁郁不乐,借口舟车劳顿,身体不适,先行告辞。冯仆知他心思,亦为其说情,陈叔英便不追究了。   高天出馆,正准备回到船上,忽觉耳畔传来一阵琴音。其声如阵阵被风抚过的林涛,充满绿意和宁静,偶尔显露出山中小径,指向山顶的精舍。   弹琴之人一定是张僧繇那样的化外隐士,否则不会弹出如此清澈沁心的曲子。   高天循着琴声信步上山。走着走着山道中岔出一路小径,一丛栀子树林坐落在尽头,披白带雪。其间有一间草庐,那琴声就是从草庐中传出的。   一股沁人的芬芳传入鼻腔,与郎朗清音交互缠绕,心旷神怡,叫人放下所有的疲惫倦怠。   高天不敢大意,因为他一路走来,这琴声始终萦绕耳边,操琴者仿佛一直在百步之外。没有极其深厚的功力,不可能达到此等境界。   高天站在栀子林前,深深呼吸着芬芳之气。木门虚掩,窗内有一青衣长者闭目弹琴。高天很想再进一步,又怕打断这难得的清宁。正犹豫间,琴声突然崩裂,窗边的一朵栀子花炸开,一片片花瓣朝自己刺来,香风顿失。   高天面不改色,仿佛没有看见似的,然而在他的眸中已然掠过一抹厉色。   他在想,在等。   那人是谁,是何用意?   就在避无可避时,琴声戛然而止。那饱含杀气的花瓣也生生停滞在半空,然后落英般摇摇而坠。高天便将调动起来的真气散开。   “陆地神仙的弟子当真不俗。”草庐中走出来一个四十余岁男子,鬓间斑白,却星眉剑目,散发着浩然正气,不是玉衡子的大弟子羊球还会是谁?他提剑朝高天施礼道,“请问公子可是石龙郡太夫人府上的贵客?”   高天一怔,正要想着如何回答。   羊球又笑道:“前朝御史大夫高循之孙、太学生高琦之子。”   高天陡然心惊,更加无语相对,却听草舍内传来一道厚重而清晰的声音:“请高公子入内吧。”   羊球恭声答道:“是。”便打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开门。   是敌是友,高天还不能判断。可是他们对自己的境况了如指掌,又激起他深深的兴趣,牵引他的脚步走进草舍。   玉衡子坐在临窗位置,案前是一具箜篌。虽然须发皆白,他面上却有一层年轻人也少有的红光,鹤发童颜,不过如是。   “公子请坐。”玉衡子略一抬手,叫高天坐在对面软席上。   “用茶。”玉衡子淡淡地说道。   羊球从案上拿起一只瓷瓶,在高天面前的白瓷茶碗倒入些许散发淡淡花香的细末,然后从身旁小炉上提起一只烧沸的陶壶,注入瓷碗中。褐色的茶水将细末卷起,泛在水面上。   高天端起茶碗,细细地摇晃,闻了闻,道:“好香。”   玉衡子笑而不语。   高天轻轻酌了一口,面色微变道:“有清甜之味。”   玉衡子方会心笑道:“此茶以栀子入味。公子可知老夫是谁吗?”   高天观其面相,猜测道:“玉衡子。”   羊球面色一凛,朗声问道:“何以见得?”   高天回答颇为简单:“世上还有几人认得我,在意我?”   玉衡子含笑点头:“此曲唤作《衡门听涛曲》,取于诗经,乃陶弘景所创。公子既得灵萧草精华,必有感应。”   高天即席跪拜道:“学生高天拜见玉衡宫掌门。”   玉衡子抬手道:“公子请起,坐下说话。”待高天起身,又道,“老夫早年游历天下,遍交豪杰,最后皈依道门,在武功山开宗立派,以萧齐豫章王别馆为玉衡宫,自号玉衡子。当年周人与突厥联姻,武成帝密令兰陵王伏击周人的迎亲队伍。却遭突厥围困。我将他救出,结为忘年之交。后来,我派张清去邺京传道,换得兰陵王的庇护。”   羊球道:“数月前天象奇诡,不利于天命皇后。偏偏有人暗中施法,修改命数,使祸星由南兰陵改到北兰陵,大凶于兰陵王。掌门匡正天机却反受其噬,身负重伤,幸亏张僧繇相救,才保住了性命。随后掌门派弟子陈瑞去邺京送信给张清,叫他务必护送兰陵王一家来玉衡宫避难。但陈瑞回来说,张清不听号令,还联手兰陵王对付陆氏母子。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掌门想请公子再说一遍。”   高天遂将当日与张僧繇所言又说了一遍。这些情况玉衡子早已知晓。   没有得到新的线索,玉衡子陷入沉默。   高天目光咄咄逼人道:“若能看到先君手书的内容,也许能查出奸细。那时请贵派把奸细交给我,我亲手杀了他!”   玉衡子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关口就在那封信上了。”   久坐无益,高天朝玉衡子拜谢后离去。身后的草舍再次传来悠悠山涛声,却毫无初听时的端正持平。未几,竟射出一缕杂音,随后炸裂乱飞,震得栀子树林震颤不止,鹤唳连连。高天运气内御,依旧踱着步子,转身下山时,侧目望见一片雪白之地,满树栀子,竟无枝可栖。   “陈瑞殊为可疑,掌门还派他参加道门大会,就不怕他勾结萧瑕吗?”羊球望着心绪纷杂的师父道。   玉衡子按住琴弦:“他不露出马脚来,为师如何处置他?”   红日偏西,馆中三人皆醉,冯仆和顾野王被搀扶回船。待到点卒出发,则近黄昏。   陈叔英又来相送。高天望着水边嬉戏的野鸭发呆,忽听琳儿指着天上喊道:“阿耶,那是什么鸟?”   张舸眯起眼睛望着夕阳下沐浴在金辉中的红爪飞鸟,好似一只白鹭,可又不像。倒是陈三官很快认出来:“是鹤!”   仿佛是一种回应,那白鹤唳声顿起,响彻长空。   次日清早,大船继续向北往江州方向前行。因休整了一夜,底舱下的桨卒力气充足,轮桨如飞,虽是无风,大船在湖中也行得飞快。一路折转,三个时辰后水流渐急,即要出湖入江,陈三官这才叫桨卒卸下脚力。   陈齐原以长江为界,两国交战,北岸沿线尽被陈收复,南北人民往来密切,冯仆一行数船亦畅行无阻。顾野王不辞辛苦,一路拜访名家大儒。有了这位国子博士的推介,高天忠良遗孤的名声一路传开,江左士林亦为之震动。   船行十日有余,方至扬州建康城外。京师重地,外军外船不可入内,两千士卒连人带船泊于石头城,两百亲卒中仅有半数可随太守入城。   众人先在石头城内歇息,同时差人去建康官邸通报。因早先飞鸽传书,约定了大致时日,官邸那边早有准备,半个时辰后派了一支船队迎接冯仆。   玉衡子方会心笑道:“此茶以栀子入味。公子可知老夫是谁吗?”   高天观其面相,猜测道:“玉衡子。”   羊球面色一凛,朗声问道:“何以见得?”   高天回答颇为简单:“世上还有几人认得我,在意我?”   玉衡子含笑点头:“此曲唤作《衡门听涛曲》,取于诗经,乃陶弘景所创。公子既得灵萧草精华,必有感应。”   高天即席跪拜道:“学生高天拜见玉衡宫掌门。”   玉衡子抬手道:“公子请起,坐下说话。”待高天起身,又道,“老夫早年游历天下,遍交豪杰,最后皈依道门,在武功山开宗立派,以萧齐豫章王别馆为玉衡宫,自号玉衡子。当年周人与突厥联姻,武成帝密令兰陵王伏击周人的迎亲队伍。却遭突厥围困。我将他救出,结为忘年之交。后来,我派张清去邺京传道,换得兰陵王的庇护。”   羊球道:“数月前天象奇诡,不利于天命皇后。偏偏有人暗中施法,修改命数,使祸星由南兰陵改到北兰陵,大凶于兰陵王。掌门匡正天机却反受其噬,身负重伤,幸亏张僧繇相救,才保住了性命。随后掌门派弟子陈瑞去邺京送信给张清,叫他务必护送兰陵王一家来玉衡宫避难。但陈瑞回来说,张清不听号令,还联手兰陵王对付陆氏母子。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掌门想请公子再说一遍。”   高天遂将当日与张僧繇所言又说了一遍。这些情况玉衡子早已知晓。   没有得到新的线索,玉衡子陷入沉默。   高天目光咄咄逼人道:“若能看到先君手书的内容,也许能查出奸细。那时请贵派把奸细交给我,我亲手杀了他!”   玉衡子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关口就在那封信上了。”   久坐无益,高天朝玉衡子拜谢后离去。身后的草舍再次传来悠悠山涛声,却毫无初听时的端正持平。未几,竟射出一缕杂音,随后炸裂乱飞,震得栀子树林震颤不止,鹤唳连连。高天运气内御,依旧踱着步子,转身下山时,侧目望见一片雪白之地,满树栀子,竟无枝可栖。   “陈瑞殊为可疑,掌门还派他参加道门大会,就不怕他勾结萧瑕吗?”羊球望着心绪纷杂的师父道。   玉衡子按住琴弦:“他不露出马脚来,为师如何处置他?”   红日偏西,馆中三人皆醉,冯仆和顾野王被搀扶回船。待到点卒出发,则近黄昏。   陈叔英又来相送。高天望着水边嬉戏的野鸭发呆,忽听琳儿指着天上喊道:“阿耶,那是什么鸟?”   张舸眯起眼睛望着夕阳下沐浴在金辉中的红爪飞鸟,好似一只白鹭,可又不像。倒是陈三官很快认出来:“是鹤!”   仿佛是一种回应,那白鹤唳声顿起,响彻长空。   次日清早,大船继续向北往江州方向前行。因休整了一夜,底舱下的桨卒力气充足,轮桨如飞,虽是无风,大船在湖中也行得飞快。一路折转,三个时辰后水流渐急,即要出湖入江,陈三官这才叫桨卒卸下脚力。   陈齐原以长江为界,两国交战,北岸沿线尽被陈收复,南北人民往来密切,冯仆一行数船亦畅行无阻。顾野王不辞辛苦,一路拜访名家大儒。有了这位国子博士的推介,高天忠良遗孤的名声一路传开,江左士林亦为之震动。   船行十日有余,方至扬州建康城外。京师重地,外军外船不可入内,两千士卒连人带船泊于石头城,两百亲卒中仅有半数可随太守入城。   众人先在石头城内歇息,同时差人去建康官邸通报。因早先飞鸽传书,约定了大致时日,官邸那边早有准备,半个时辰后派了一支船队迎接冯仆。   玉衡子方会心笑道:“此茶以栀子入味。公子可知老夫是谁吗?”   高天观其面相,猜测道:“玉衡子。”   羊球面色一凛,朗声问道:“何以见得?”   高天回答颇为简单:“世上还有几人认得我,在意我?”   玉衡子含笑点头:“此曲唤作《衡门听涛曲》,取于诗经,乃陶弘景所创。公子既得灵萧草精华,必有感应。”   高天即席跪拜道:“学生高天拜见玉衡宫掌门。”   玉衡子抬手道:“公子请起,坐下说话。”待高天起身,又道,“老夫早年游历天下,遍交豪杰,最后皈依道门,在武功山开宗立派,以萧齐豫章王别馆为玉衡宫,自号玉衡子。当年周人与突厥联姻,武成帝密令兰陵王伏击周人的迎亲队伍。却遭突厥围困。我将他救出,结为忘年之交。后来,我派张清去邺京传道,换得兰陵王的庇护。”   羊球道:“数月前天象奇诡,不利于天命皇后。偏偏有人暗中施法,修改命数,使祸星由南兰陵改到北兰陵,大凶于兰陵王。掌门匡正天机却反受其噬,身负重伤,幸亏张僧繇相救,才保住了性命。随后掌门派弟子陈瑞去邺京送信给张清,叫他务必护送兰陵王一家来玉衡宫避难。但陈瑞回来说,张清不听号令,还联手兰陵王对付陆氏母子。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掌门想请公子再说一遍。”   高天遂将当日与张僧繇所言又说了一遍。这些情况玉衡子早已知晓。   没有得到新的线索,玉衡子陷入沉默。   高天目光咄咄逼人道:“若能看到先君手书的内容,也许能查出奸细。那时请贵派把奸细交给我,我亲手杀了他!”   玉衡子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关口就在那封信上了。”   久坐无益,高天朝玉衡子拜谢后离去。身后的草舍再次传来悠悠山涛声,却毫无初听时的端正持平。未几,竟射出一缕杂音,随后炸裂乱飞,震得栀子树林震颤不止,鹤唳连连。高天运气内御,依旧踱着步子,转身下山时,侧目望见一片雪白之地,满树栀子,竟无枝可栖。   “陈瑞殊为可疑,掌门还派他参加道门大会,就不怕他勾结萧瑕吗?”羊球望着心绪纷杂的师父道。   玉衡子按住琴弦:“他不露出马脚来,为师如何处置他?”   红日偏西,馆中三人皆醉,冯仆和顾野王被搀扶回船。待到点卒出发,则近黄昏。   陈叔英又来相送。高天望着水边嬉戏的野鸭发呆,忽听琳儿指着天上喊道:“阿耶,那是什么鸟?”   张舸眯起眼睛望着夕阳下沐浴在金辉中的红爪飞鸟,好似一只白鹭,可又不像。倒是陈三官很快认出来:“是鹤!”   仿佛是一种回应,那白鹤唳声顿起,响彻长空。   次日清早,大船继续向北往江州方向前行。因休整了一夜,底舱下的桨卒力气充足,轮桨如飞,虽是无风,大船在湖中也行得飞快。一路折转,三个时辰后水流渐急,即要出湖入江,陈三官这才叫桨卒卸下脚力。   陈齐原以长江为界,两国交战,北岸沿线尽被陈收复,南北人民往来密切,冯仆一行数船亦畅行无阻。顾野王不辞辛苦,一路拜访名家大儒。有了这位国子博士的推介,高天忠良遗孤的名声一路传开,江左士林亦为之震动。   船行十日有余,方至扬州建康城外。京师重地,外军外船不可入内,两千士卒连人带船泊于石头城,两百亲卒中仅有半数可随太守入城。   众人先在石头城内歇息,同时差人去建康官邸通报。因早先飞鸽传书,约定了大致时日,官邸那边早有准备,半个时辰后派了一支船队迎接冯仆。   玉衡子方会心笑道:“此茶以栀子入味。公子可知老夫是谁吗?”   高天观其面相,猜测道:“玉衡子。”   羊球面色一凛,朗声问道:“何以见得?”   高天回答颇为简单:“世上还有几人认得我,在意我?”   玉衡子含笑点头:“此曲唤作《衡门听涛曲》,取于诗经,乃陶弘景所创。公子既得灵萧草精华,必有感应。”   高天即席跪拜道:“学生高天拜见玉衡宫掌门。”   玉衡子抬手道:“公子请起,坐下说话。”待高天起身,又道,“老夫早年游历天下,遍交豪杰,最后皈依道门,在武功山开宗立派,以萧齐豫章王别馆为玉衡宫,自号玉衡子。当年周人与突厥联姻,武成帝密令兰陵王伏击周人的迎亲队伍。却遭突厥围困。我将他救出,结为忘年之交。后来,我派张清去邺京传道,换得兰陵王的庇护。”   羊球道:“数月前天象奇诡,不利于天命皇后。偏偏有人暗中施法,修改命数,使祸星由南兰陵改到北兰陵,大凶于兰陵王。掌门匡正天机却反受其噬,身负重伤,幸亏张僧繇相救,才保住了性命。随后掌门派弟子陈瑞去邺京送信给张清,叫他务必护送兰陵王一家来玉衡宫避难。但陈瑞回来说,张清不听号令,还联手兰陵王对付陆氏母子。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掌门想请公子再说一遍。”   高天遂将当日与张僧繇所言又说了一遍。这些情况玉衡子早已知晓。   没有得到新的线索,玉衡子陷入沉默。   高天目光咄咄逼人道:“若能看到先君手书的内容,也许能查出奸细。那时请贵派把奸细交给我,我亲手杀了他!”   玉衡子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关口就在那封信上了。”   久坐无益,高天朝玉衡子拜谢后离去。身后的草舍再次传来悠悠山涛声,却毫无初听时的端正持平。未几,竟射出一缕杂音,随后炸裂乱飞,震得栀子树林震颤不止,鹤唳连连。高天运气内御,依旧踱着步子,转身下山时,侧目望见一片雪白之地,满树栀子,竟无枝可栖。   “陈瑞殊为可疑,掌门还派他参加道门大会,就不怕他勾结萧瑕吗?”羊球望着心绪纷杂的师父道。   玉衡子按住琴弦:“他不露出马脚来,为师如何处置他?”   红日偏西,馆中三人皆醉,冯仆和顾野王被搀扶回船。待到点卒出发,则近黄昏。   陈叔英又来相送。高天望着水边嬉戏的野鸭发呆,忽听琳儿指着天上喊道:“阿耶,那是什么鸟?”   张舸眯起眼睛望着夕阳下沐浴在金辉中的红爪飞鸟,好似一只白鹭,可又不像。倒是陈三官很快认出来:“是鹤!”   仿佛是一种回应,那白鹤唳声顿起,响彻长空。   次日清早,大船继续向北往江州方向前行。因休整了一夜,底舱下的桨卒力气充足,轮桨如飞,虽是无风,大船在湖中也行得飞快。一路折转,三个时辰后水流渐急,即要出湖入江,陈三官这才叫桨卒卸下脚力。   陈齐原以长江为界,两国交战,北岸沿线尽被陈收复,南北人民往来密切,冯仆一行数船亦畅行无阻。顾野王不辞辛苦,一路拜访名家大儒。有了这位国子博士的推介,高天忠良遗孤的名声一路传开,江左士林亦为之震动。   船行十日有余,方至扬州建康城外。京师重地,外军外船不可入内,两千士卒连人带船泊于石头城,两百亲卒中仅有半数可随太守入城。   众人先在石头城内歇息,同时差人去建康官邸通报。因早先飞鸽传书,约定了大致时日,官邸那边早有准备,半个时辰后派了一支船队迎接冯仆。   玉衡子方会心笑道:“此茶以栀子入味。公子可知老夫是谁吗?”   高天观其面相,猜测道:“玉衡子。”   羊球面色一凛,朗声问道:“何以见得?”   高天回答颇为简单:“世上还有几人认得我,在意我?”   玉衡子含笑点头:“此曲唤作《衡门听涛曲》,取于诗经,乃陶弘景所创。公子既得灵萧草精华,必有感应。”   高天即席跪拜道:“学生高天拜见玉衡宫掌门。”   玉衡子抬手道:“公子请起,坐下说话。”待高天起身,又道,“老夫早年游历天下,遍交豪杰,最后皈依道门,在武功山开宗立派,以萧齐豫章王别馆为玉衡宫,自号玉衡子。当年周人与突厥联姻,武成帝密令兰陵王伏击周人的迎亲队伍。却遭突厥围困。我将他救出,结为忘年之交。后来,我派张清去邺京传道,换得兰陵王的庇护。”   羊球道:“数月前天象奇诡,不利于天命皇后。偏偏有人暗中施法,修改命数,使祸星由南兰陵改到北兰陵,大凶于兰陵王。掌门匡正天机却反受其噬,身负重伤,幸亏张僧繇相救,才保住了性命。随后掌门派弟子陈瑞去邺京送信给张清,叫他务必护送兰陵王一家来玉衡宫避难。但陈瑞回来说,张清不听号令,还联手兰陵王对付陆氏母子。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掌门想请公子再说一遍。”   高天遂将当日与张僧繇所言又说了一遍。这些情况玉衡子早已知晓。   没有得到新的线索,玉衡子陷入沉默。   高天目光咄咄逼人道:“若能看到先君手书的内容,也许能查出奸细。那时请贵派把奸细交给我,我亲手杀了他!”   玉衡子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关口就在那封信上了。”   久坐无益,高天朝玉衡子拜谢后离去。身后的草舍再次传来悠悠山涛声,却毫无初听时的端正持平。未几,竟射出一缕杂音,随后炸裂乱飞,震得栀子树林震颤不止,鹤唳连连。高天运气内御,依旧踱着步子,转身下山时,侧目望见一片雪白之地,满树栀子,竟无枝可栖。   “陈瑞殊为可疑,掌门还派他参加道门大会,就不怕他勾结萧瑕吗?”羊球望着心绪纷杂的师父道。   玉衡子按住琴弦:“他不露出马脚来,为师如何处置他?”   红日偏西,馆中三人皆醉,冯仆和顾野王被搀扶回船。待到点卒出发,则近黄昏。   陈叔英又来相送。高天望着水边嬉戏的野鸭发呆,忽听琳儿指着天上喊道:“阿耶,那是什么鸟?”   张舸眯起眼睛望着夕阳下沐浴在金辉中的红爪飞鸟,好似一只白鹭,可又不像。倒是陈三官很快认出来:“是鹤!”   仿佛是一种回应,那白鹤唳声顿起,响彻长空。   次日清早,大船继续向北往江州方向前行。因休整了一夜,底舱下的桨卒力气充足,轮桨如飞,虽是无风,大船在湖中也行得飞快。一路折转,三个时辰后水流渐急,即要出湖入江,陈三官这才叫桨卒卸下脚力。   陈齐原以长江为界,两国交战,北岸沿线尽被陈收复,南北人民往来密切,冯仆一行数船亦畅行无阻。顾野王不辞辛苦,一路拜访名家大儒。有了这位国子博士的推介,高天忠良遗孤的名声一路传开,江左士林亦为之震动。   船行十日有余,方至扬州建康城外。京师重地,外军外船不可入内,两千士卒连人带船泊于石头城,两百亲卒中仅有半数可随太守入城。   众人先在石头城内歇息,同时差人去建康官邸通报。因早先飞鸽传书,约定了大致时日,官邸那边早有准备,半个时辰后派了一支船队迎接冯仆。   玉衡子方会心笑道:“此茶以栀子入味。公子可知老夫是谁吗?”   高天观其面相,猜测道:“玉衡子。”   羊球面色一凛,朗声问道:“何以见得?”   高天回答颇为简单:“世上还有几人认得我,在意我?”   玉衡子含笑点头:“此曲唤作《衡门听涛曲》,取于诗经,乃陶弘景所创。公子既得灵萧草精华,必有感应。”   高天即席跪拜道:“学生高天拜见玉衡宫掌门。”   玉衡子抬手道:“公子请起,坐下说话。”待高天起身,又道,“老夫早年游历天下,遍交豪杰,最后皈依道门,在武功山开宗立派,以萧齐豫章王别馆为玉衡宫,自号玉衡子。当年周人与突厥联姻,武成帝密令兰陵王伏击周人的迎亲队伍。却遭突厥围困。我将他救出,结为忘年之交。后来,我派张清去邺京传道,换得兰陵王的庇护。”   羊球道:“数月前天象奇诡,不利于天命皇后。偏偏有人暗中施法,修改命数,使祸星由南兰陵改到北兰陵,大凶于兰陵王。掌门匡正天机却反受其噬,身负重伤,幸亏张僧繇相救,才保住了性命。随后掌门派弟子陈瑞去邺京送信给张清,叫他务必护送兰陵王一家来玉衡宫避难。但陈瑞回来说,张清不听号令,还联手兰陵王对付陆氏母子。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掌门想请公子再说一遍。”   高天遂将当日与张僧繇所言又说了一遍。这些情况玉衡子早已知晓。   没有得到新的线索,玉衡子陷入沉默。   高天目光咄咄逼人道:“若能看到先君手书的内容,也许能查出奸细。那时请贵派把奸细交给我,我亲手杀了他!”   玉衡子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关口就在那封信上了。”   久坐无益,高天朝玉衡子拜谢后离去。身后的草舍再次传来悠悠山涛声,却毫无初听时的端正持平。未几,竟射出一缕杂音,随后炸裂乱飞,震得栀子树林震颤不止,鹤唳连连。高天运气内御,依旧踱着步子,转身下山时,侧目望见一片雪白之地,满树栀子,竟无枝可栖。   “陈瑞殊为可疑,掌门还派他参加道门大会,就不怕他勾结萧瑕吗?”羊球望着心绪纷杂的师父道。   玉衡子按住琴弦:“他不露出马脚来,为师如何处置他?”   红日偏西,馆中三人皆醉,冯仆和顾野王被搀扶回船。待到点卒出发,则近黄昏。   陈叔英又来相送。高天望着水边嬉戏的野鸭发呆,忽听琳儿指着天上喊道:“阿耶,那是什么鸟?”   张舸眯起眼睛望着夕阳下沐浴在金辉中的红爪飞鸟,好似一只白鹭,可又不像。倒是陈三官很快认出来:“是鹤!”   仿佛是一种回应,那白鹤唳声顿起,响彻长空。   次日清早,大船继续向北往江州方向前行。因休整了一夜,底舱下的桨卒力气充足,轮桨如飞,虽是无风,大船在湖中也行得飞快。一路折转,三个时辰后水流渐急,即要出湖入江,陈三官这才叫桨卒卸下脚力。   陈齐原以长江为界,两国交战,北岸沿线尽被陈收复,南北人民往来密切,冯仆一行数船亦畅行无阻。顾野王不辞辛苦,一路拜访名家大儒。有了这位国子博士的推介,高天忠良遗孤的名声一路传开,江左士林亦为之震动。   船行十日有余,方至扬州建康城外。京师重地,外军外船不可入内,两千士卒连人带船泊于石头城,两百亲卒中仅有半数可随太守入城。   众人先在石头城内歇息,同时差人去建康官邸通报。因早先飞鸽传书,约定了大致时日,官邸那边早有准备,半个时辰后派了一支船队迎接冯仆。   玉衡子方会心笑道:“此茶以栀子入味。公子可知老夫是谁吗?”   高天观其面相,猜测道:“玉衡子。”   羊球面色一凛,朗声问道:“何以见得?”   高天回答颇为简单:“世上还有几人认得我,在意我?”   玉衡子含笑点头:“此曲唤作《衡门听涛曲》,取于诗经,乃陶弘景所创。公子既得灵萧草精华,必有感应。”   高天即席跪拜道:“学生高天拜见玉衡宫掌门。”   玉衡子抬手道:“公子请起,坐下说话。”待高天起身,又道,“老夫早年游历天下,遍交豪杰,最后皈依道门,在武功山开宗立派,以萧齐豫章王别馆为玉衡宫,自号玉衡子。当年周人与突厥联姻,武成帝密令兰陵王伏击周人的迎亲队伍。却遭突厥围困。我将他救出,结为忘年之交。后来,我派张清去邺京传道,换得兰陵王的庇护。”   羊球道:“数月前天象奇诡,不利于天命皇后。偏偏有人暗中施法,修改命数,使祸星由南兰陵改到北兰陵,大凶于兰陵王。掌门匡正天机却反受其噬,身负重伤,幸亏张僧繇相救,才保住了性命。随后掌门派弟子陈瑞去邺京送信给张清,叫他务必护送兰陵王一家来玉衡宫避难。但陈瑞回来说,张清不听号令,还联手兰陵王对付陆氏母子。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掌门想请公子再说一遍。”   高天遂将当日与张僧繇所言又说了一遍。这些情况玉衡子早已知晓。   没有得到新的线索,玉衡子陷入沉默。   高天目光咄咄逼人道:“若能看到先君手书的内容,也许能查出奸细。那时请贵派把奸细交给我,我亲手杀了他!”   玉衡子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关口就在那封信上了。”   久坐无益,高天朝玉衡子拜谢后离去。身后的草舍再次传来悠悠山涛声,却毫无初听时的端正持平。未几,竟射出一缕杂音,随后炸裂乱飞,震得栀子树林震颤不止,鹤唳连连。高天运气内御,依旧踱着步子,转身下山时,侧目望见一片雪白之地,满树栀子,竟无枝可栖。   “陈瑞殊为可疑,掌门还派他参加道门大会,就不怕他勾结萧瑕吗?”羊球望着心绪纷杂的师父道。   玉衡子按住琴弦:“他不露出马脚来,为师如何处置他?”   红日偏西,馆中三人皆醉,冯仆和顾野王被搀扶回船。待到点卒出发,则近黄昏。   陈叔英又来相送。高天望着水边嬉戏的野鸭发呆,忽听琳儿指着天上喊道:“阿耶,那是什么鸟?”   张舸眯起眼睛望着夕阳下沐浴在金辉中的红爪飞鸟,好似一只白鹭,可又不像。倒是陈三官很快认出来:“是鹤!”   仿佛是一种回应,那白鹤唳声顿起,响彻长空。   次日清早,大船继续向北往江州方向前行。因休整了一夜,底舱下的桨卒力气充足,轮桨如飞,虽是无风,大船在湖中也行得飞快。一路折转,三个时辰后水流渐急,即要出湖入江,陈三官这才叫桨卒卸下脚力。   陈齐原以长江为界,两国交战,北岸沿线尽被陈收复,南北人民往来密切,冯仆一行数船亦畅行无阻。顾野王不辞辛苦,一路拜访名家大儒。有了这位国子博士的推介,高天忠良遗孤的名声一路传开,江左士林亦为之震动。   船行十日有余,方至扬州建康城外。京师重地,外军外船不可入内,两千士卒连人带船泊于石头城,两百亲卒中仅有半数可随太守入城。   众人先在石头城内歇息,同时差人去建康官邸通报。因早先飞鸽传书,约定了大致时日,官邸那边早有准备,半个时辰后派了一支船队迎接冯仆。   玉衡子方会心笑道:“此茶以栀子入味。公子可知老夫是谁吗?”   高天观其面相,猜测道:“玉衡子。”   羊球面色一凛,朗声问道:“何以见得?”   高天回答颇为简单:“世上还有几人认得我,在意我?”   玉衡子含笑点头:“此曲唤作《衡门听涛曲》,取于诗经,乃陶弘景所创。公子既得灵萧草精华,必有感应。”   高天即席跪拜道:“学生高天拜见玉衡宫掌门。”   玉衡子抬手道:“公子请起,坐下说话。”待高天起身,又道,“老夫早年游历天下,遍交豪杰,最后皈依道门,在武功山开宗立派,以萧齐豫章王别馆为玉衡宫,自号玉衡子。当年周人与突厥联姻,武成帝密令兰陵王伏击周人的迎亲队伍。却遭突厥围困。我将他救出,结为忘年之交。后来,我派张清去邺京传道,换得兰陵王的庇护。”   羊球道:“数月前天象奇诡,不利于天命皇后。偏偏有人暗中施法,修改命数,使祸星由南兰陵改到北兰陵,大凶于兰陵王。掌门匡正天机却反受其噬,身负重伤,幸亏张僧繇相救,才保住了性命。随后掌门派弟子陈瑞去邺京送信给张清,叫他务必护送兰陵王一家来玉衡宫避难。但陈瑞回来说,张清不听号令,还联手兰陵王对付陆氏母子。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掌门想请公子再说一遍。”   高天遂将当日与张僧繇所言又说了一遍。这些情况玉衡子早已知晓。   没有得到新的线索,玉衡子陷入沉默。   高天目光咄咄逼人道:“若能看到先君手书的内容,也许能查出奸细。那时请贵派把奸细交给我,我亲手杀了他!”   玉衡子长长叹了口气:“看来关口就在那封信上了。”   久坐无益,高天朝玉衡子拜谢后离去。身后的草舍再次传来悠悠山涛声,却毫无初听时的端正持平。未几,竟射出一缕杂音,随后炸裂乱飞,震得栀子树林震颤不止,鹤唳连连。高天运气内御,依旧踱着步子,转身下山时,侧目望见一片雪白之地,满树栀子,竟无枝可栖。   “陈瑞殊为可疑,掌门还派他参加道门大会,就不怕他勾结萧瑕吗?”羊球望着心绪纷杂的师父道。   玉衡子按住琴弦:“他不露出马脚来,为师如何处置他?”   红日偏西,馆中三人皆醉,冯仆和顾野王被搀扶回船。待到点卒出发,则近黄昏。   陈叔英又来相送。高天望着水边嬉戏的野鸭发呆,忽听琳儿指着天上喊道:“阿耶,那是什么鸟?”   张舸眯起眼睛望着夕阳下沐浴在金辉中的红爪飞鸟,好似一只白鹭,可又不像。倒是陈三官很快认出来:“是鹤!”   仿佛是一种回应,那白鹤唳声顿起,响彻长空。   次日清早,大船继续向北往江州方向前行。因休整了一夜,底舱下的桨卒力气充足,轮桨如飞,虽是无风,大船在湖中也行得飞快。一路折转,三个时辰后水流渐急,即要出湖入江,陈三官这才叫桨卒卸下脚力。   陈齐原以长江为界,两国交战,北岸沿线尽被陈收复,南北人民往来密切,冯仆一行数船亦畅行无阻。顾野王不辞辛苦,一路拜访名家大儒。有了这位国子博士的推介,高天忠良遗孤的名声一路传开,江左士林亦为之震动。   船行十日有余,方至扬州建康城外。京师重地,外军外船不可入内,两千士卒连人带船泊于石头城,两百亲卒中仅有半数可随太守入城。   众人先在石头城内歇息,同时差人去建康官邸通报。因早先飞鸽传书,约定了大致时日,官邸那边早有准备,半个时辰后派了一支船队迎接冯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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