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多说了，章旷要是都不认识，朱由桦还混个屁。 这位就是南明中部湖广战场的巨头之一，与何腾蛟、堵胤锡等人在湖广转战经年，最后见国事颓丧，绝食吐血而死的章文毅公嘛！ 他不光是自己坚定反清忠明，连他老婆都是记载于历史上的贤内助。章旷原任沔阳（今属湖北省仙桃市）知州，不过他的治所已经被李自成攻克，所以也可以认为是白身，此番回来就是募兵回去攻打张献忠和李自成的。 他妻子听闻章旷这般作为，毫不犹豫的就拿出自己的嫁妆锦缎千疋，将其发卖，获得了数千金，用以支持自己丈夫的忠心。 至于历史上他的某些排挤顺军降部的做法，暂且按下不议！ 只说眼前这事，一个已经没了官职的白身进士，居然把自己的家产卖尽，筹措资金，为大明竭尽全力。别人怎么评价他不好说，以朱由桦现在这个老朱家子孙的身份而言，这位章旷值得朱由桦全礼一拜。 “相公知道爹爹在北直御虏，十分欣喜，直说若是能通书信，万望一晤。”小保八很是自豪。 他爹韩道浚虽然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王府教授，但是一直跟随河北巡抚高名衡抵抗闯贼以及东虏的进攻，算是矢志不渝，尽心尽力。现在更是以河南河北督粮道的身份，前往周延儒帐下听令，截击北返的虏酋阿巴泰。 称得上一句忠心王事！ 自然的，章旷这样一个忠明的人，很显然也是欣赏与佩服韩道浚这样的官员的。在听闻小保八是韩道浚之子以后，甚至还生出要收小保八为徒的念头。只是他现在去往湖广征讨闯献，贼寇势大，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够活着回来，所以暂且按下。 对了，他要是收下小保八，那么小保八的师兄就是王夫之！ “峨山相公愿意收你为徒？此事甚好！”朱由桦自然是举双手双脚赞同的。 华亭章氏虽然不是江南的顶级豪门，但是渊源流传，文风不坠。不仅是章旷忠于明朝，矢志抗清。连他的兄长章简都曾会同陈子龙一道起兵反清，最后城破，不屈遇害。满门忠烈，外加素有清名，和这种人扯上关系那是大大的好事。 “恩？”小保八自然是不懂为什么朱由桦对章旷这么上心。 毕竟章旷再厉害，也只是文学上有名，若是论及官职，原先不过是一个知州，现在更只是白身一个，毫无权势。朱由桦身为藩王，隐姓埋名，暗蓄势力，怎么会对一个进士感兴趣？ “既然峨山相公在募款，你可知他募了多少？” “这，似乎只有二三千两……”果然是善财难舍，这些士绅才不会向章旷一样毁家纡难呢。 （这些，是你们给孙传庭的；这些，是你们给大明朝的.jpg） “甚好甚好，到是咱们的机会！”朱由桦心中冷笑。 左良玉跋扈难治，全因江南无有大军可以依仗。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一支忠于大明的军队往湖广开去，这不是在恢复湖广，这是在维护江南！娘的，这些狗士绅还是特么的一毛不拔，买一架屏风都要三五千银子。现在常州一个府的士绅却只捐出来两三千两银子，他糊弄狗呢。 取出藏在家中的黄金二百两，一锤子打成金饼，小心的裹在一个布囊中，朱由桦带着小保八立刻去章旷下榻的半园拜会。 眼下这个狗屁士绅这么抠门，朱由桦给他二百两黄金，那就是整条街上最靓的仔，正好先让小保八把章旷的师徒名分给坐稳了。 正在园中暂歇的章旷突然听到家人禀报说白日里听讲的韩大人之子复来拜会，有些稀奇。他和常州的士绅好一阵周旋，费了许多口舌，除了百十石米，外加二千多两银子外，所获甚微。地方的士绅对于募兵往战湖广的态度十分消极，还搁这儿醉生梦死呢。这让他心中忧郁，连声哀叹。 这边厢见了牵着小保八进入的朱由桦，章旷第一个想法是，这是小保八他哥！毕竟韩道浚四十，有个二十的长子，十岁的次子，非常正常。而且很显然小保八和朱由桦十分亲厚，感情上就像是兄弟一般。 “拜见峨山先生！”两人一道行礼。 “贵昆仲快快请坐，不知所来……”章旷并不冷淡，果如小保八所说，似乎很亲近他们。 “因听小弟归家说先生募款剿贼，在下家中尚有余计，虽不能同先生一道杀贼，心实向之。”朱由桦娓娓道来。 说完，便从小保八背着的书匣中取出分量颇重的布囊，缓缓打开，正是黄金二百两！ “这……”章旷哪里想到常州一府的士绅，都没有眼前的朱由桦一人捐助的多。 “还望先生勉力剿贼！”朱由桦拱了拱手。 “哎呀，贤昆仲实在是，实在是……”尚未说完，章旷居然起身，朝朱由桦和小保八拱手而拜。 这哪行，朱由桦立刻起身扶住章旷。这要是让他拜了小保八，那还怎么成全小保八与他的师徒名分啊。 “只愿先生得胜归来，能教导保八学问。”朱由桦把人扶住，也表露来意。 我来这儿，虽然也是捐款来了，但是不是无偿捐款，希望您章解元能收下咱小老弟保八做弟子，成就一番师徒。 “保八赤心好学，合该如此！”章旷本来就喜欢小保八，现在朱由桦又是恳求，又是金子，他怎么可能不收下小保八。 有了这个承诺就好，朱由桦立刻让小保八给章旷磕头，然后把写有姓名籍贯的名帖交给章旷。至于拜师的其他虚礼，事急从权，暂时先免了。等他回来江南，补办也是一样的。 得了金子，又收了爱徒的章旷精神大为振奋，与朱由桦同他初见时颇有不同，说话都带着笑意。说到这里，章旷便出声询问朱由桦的姓名，坐下来聊了许久，连个名字都不晓得，不合礼仪规矩。 “不曾请教名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