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孙传庭，其实连朱由桦都看出来了，清军这是急了。看着甬道一日比一日接近延津，明军的气势愈发旺盛，清军分作几拨，日夜前来袭扰。　　 白天放箭，夜晚鸣锣，小股部队袭击火墩哨望，大股部队拖延筑墙。反正只要是能够用的上的办法，清军都在用，哪怕只是让明军筑墙稍微停止片刻，那也是清军的胜利。明军晚一天把甬道修到城下，留给清军的时间就越多。　　 以理度人，济尔哈朗北返京师争夺大位，这个过程不会太慢。皇位就一张而已，最高的权力也就一份而已。　　 天无二日，不论哪里，那心中只能有一个太阳！　　 要么就是多铎杀败豪格和济尔哈朗等人的联军，要么就是济尔哈朗渔翁得利，正好多铎和豪格斗个你死我活，他回京捡一个现成。当然也有可能豪格在城内坚守，济尔哈朗从城外奇袭多铎，快速平定内部骚乱。　　 反正不管什么样的情形，这个胜负顶多十天八天也就分出来了。估算现在济尔哈朗已经离开河北超过八天，京师的胜负差不多就要分出来了。　　 不论胜利者是哪个，都不会坐视南明的人马北上收复失地。一定会南下攻击明军，正好也能哄抬一波人望，维持住满清这个强盗军事集团的人心。　　 所以别看明军只是有条不紊的修筑甬道，实际上孙传庭的要求还是很严格的，每天的进度一定要多少多少，达不到就要问责。总之就是克期十日，进抵延津，尽数吃掉满清的殿军，在河北三府建立防线。　　 一方面支援山西，一方面依托黄河水道，源源不断的从后方获得补给，抵抗住满清可能存在的反扑。　　 今儿不出意外，清军再度出击，来回邀战守在甬道前的明军，甚至有清军跳下马来，在阵前露出下半身，朝明军侮辱。但是明军就是不应战，始终守护着甬道，不给清军一星半点的袭击机会。　　 照孙传庭的安排，这帮清军一旦被包围在延津城内，那就等于是死人了。所以明军诸将只当看不见清军的挑衅，日日磨快自己的刀，做好杀进延津，一刀取汝狗头的准备。　　 只不过今儿的清军稍微显示出了比之前更多的执着，前方诸将没有察觉这其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在河北大坝上面观战的孙传庭也只觉得清军今天的节奏稍微有些快了。似乎不再完全避开肉搏，偶尔会与明军贴身撞两下。　　 “莫非是虏中有援兵？”　　 喃喃自语了一句，孙传庭把那个宝贝的很的单筒望远镜放下。或许还真有可能是满清在京师分出了胜负，给了这些清军以希望，告诉他们过上三五天就能有援兵来，一定要坚持住。　　 可能性是有的，不得不防！　　 添派一些兵马去甬道前守护吧，驱散清军，不能让清军再拖延明军筑墙的进度了。要是满清真的决出胜负，派遣援军南下，那时明军还没有建立起强有力的防线，并排除战线左近的威胁，那这仗就不好打了。　　 一声令下，江北经略督标的左右军总兵官王定和官抚民都被召唤了上来，各自带着四五千骑，配合在前面警备的高杰一镇人马，与清军好好碰一碰。给清军来一下猛地，把他打疼，这两天就没空来袭扰甬道了。　　 王定和官抚民接令前出，这样明军汇聚在甬道前的骑兵就超过一万五千骑了，几乎达到北上明军骑兵的一半。击退几千前来袭扰的八旗，还是有足够的实力和信心的。　　 果不其然，对面清军见到明军大股骑兵出动，终于不在阵前叫骂了，徐徐列阵。上万骑兵作战，场面极大，要是临阵退却，马速又快，保不齐就被敌军追上斩杀。不如列阵对峙，要战则战，战败再论其他。　　 见清军不仅不撤退，反而还向明军作出威胁的姿态，高杰难得生起一丝讥讽。我左中右三镇一万五六千骑骑兵，还对不赢你五六千人？　　 冲就完了！　　 清军到底也不是花架子，见明军玩真的，反倒先冲了过来。或许他们等的就是在野外和明军战一场，继续创造他们所谓的“女真不满万，满万不能敌”的神话。五六千骑八旗冲三倍明军，倒也没有太大的慌乱。　　 两队人马很快交缠在一起，一丛丛，一队队，往复循环，溃败重整，重整溃败，在宽达七八里的战场上反复绞杀。清军惊讶于明军的坚韧，明军也体会了清军的厉害。　　 果然是强盛一时的八旗，冲三倍之敌，还能这样持久的作战，一点儿没有露出败像。很显然只要清军肯战，今日明军还真就不一定能把清军给打疼了。　　 在后面观战的孙传庭，以及更后面的朱由桦瞧了都是啧啧称道。不必要贬低自己的对手，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无用。满清八旗确实厉害，称得上冷兵器时代的强兵。　　 “郑老弟觉得今日能分出胜负？”朱由桦说的不是整场战役，只是眼前的战斗。　　 “恐怕不能……”小郑实话实说。　　 清军似乎比明军更加坚韧，且战术配合，骑队作战都胜于明军。明军一来士气还不错，二来人数多。若是旗鼓相当的两军对阵，明军可能还是要败下阵来的。　　 “我　　 兵多，虏兵少，未必不能胜！”王旭到是稍微乐观一些，但也就多一点点而已。　　 “陛下，山东那边有信来。”阎应元从一条快船跳上朱由桦所在的大船，向朱由桦呼到。　　 山东有消息？这能有什么消息？陈潜夫和阎尔梅满打满算不过两万来号人，这点兵力，还都是步卒，没办法对满清形成什么强有力的威胁的。也就是牵制一部分山东的绿营，使之不能前来河北战场参战而已。　　 当然要是有机会能够收复运河沿岸的某些城镇也是可以的，有运河这条运输线在，后方的补给跟上的话，把战线推进到山东境内，也不是什么太大的难事。　　 “哪里来的消息？”朱由桦问的细了一些。　　 “曹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