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州？ 听到这个地名，朱由桦到是有几分熟悉，几年前咱们还是“太湖朱三哥”的时候，曾经给高名衡介绍了一单生意。假意让山东曹州榆园军攻打，抗拒朱由检抽点兵马恢剿中原。 当时的效果挺好，还坑了一把邱祖德，让邱祖德以为高名衡是个救人水火的好上司。现在高名衡和邱祖德还是政治上的盟友呢，事情可不敢乱传出去。 “是陈潜夫还是阎尔梅送来的？”朱由桦接过急信。 “乃是陈抚军派人星夜兼程送至军前。”阎应元接口答道。 “陈潜夫……” 到是不出意外，陈潜夫这两年挂着个山东巡抚的衔儿。一方面以徐州为后卫，募勇团练。一方面招抚山东各地的民间武装和反清义军。授予他们各种旗号官爵，尽量保证明朝廷在山东地区的影响力。破坏满清对山东的统治，袭击满清委署的守道。 作为山东起义军中最大的一股势力，榆园军自然也在陈潜夫的招抚之列。以前榆园军劫明朝的皇粮，打明朝的官军。现在山东河南被满清统治了，又开始施行剃发令，榆园军顺势便开始参与反清起义。 其实说白了就是活不下去的老百姓，抱团在一起，挣扎求生罢了。掺杂了一些爱国情操和民族大义，当然更多的是肚子饿，需要攻打满清的州县官府，获得生活下去的钱粮。 此番明军出师北上，作为侧翼的陈潜夫一路，为了能够搅乱山东，让山东绿营不能分太多人马前往河北参战。基本上是召唤起了整个山东境内的各种反清势力，颇有“群雄并起”的意思。各股人马，攻袭驿站，截杀官吏，声势其实也不小。 但到底都是流寇民军式的存在，战斗力相对薄弱，往往打不过人数只及其十分之一的清军，顶多称得上丸芥之藓。唯一的一个厉害之处就是这些反清义军互不统属，又不能完全听奉陈潜夫的命令，所以一股一股的，满清怎么也剿灭不尽。 好家伙，还真有点游击战的那个意思。今天满清攻灭了一股，明天又冒出来一股。虽然一股也就几百人，甚至百十人。可这玩意儿剿不胜剿，天天剿，天天有，尽和满清折腾了。 俗话说的好，这蚊子再小也是块肉。这些起义军战斗力再差，但也是反清势力啊，而且是明晃晃的反清势力。更不要说其中还有像榆园军这样有战斗力的队伍，能够攻破满清地方上防御相对薄弱的城镇，极大地妨碍了满清对山东的统治。 团结这些地方上面的反清义军，还是相当有必要的！ “人在哪里？”一目十行瞧完信，朱由桦心中惊疑不定，陈潜夫给咱送了一个榆园军来！ “就在南岸大营！” 信中说这个榆园军是回家照看家人的，这一点和某个时代的东北土匪差不多，平时呢也会务农生产。等到农闲或者生存不下去了，就投身盗贼事业，截杀往来的客商，绑左近乡村的肉票，抢运输的官粮，讨生活嘛。 结果当时在旱厕上大号的这个榆园军真是碰上了，一开始是有十几个清军进村打草谷，但是没多久这些人就被追上捉走了。村里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正犹豫着。外面就冲进来了二三百清军，开始屠村。 这人当时直接潜到旱厕里，嘴里正好叼着一根麦秸秆，用它伸出水面呼吸。有响动就潜水进去，没有响动就小心观察。这旱厕又恰好在村边靠近田地的地方，方便施肥嘛。 等村里起了大火，又因为就在旱厕里，且角落的火势不强，头顶的草棚火一燎完就没了。竟给他逃出了一条性命，既惊且慌的跑回榆园军的一处营寨，碰上了沿黄河鼓动义军的陈潜夫。 一问之下，大惊失色！ 碰上清军烧杀掠抢，那本是稀松平常的事，大难不死，逃出一命，陈潜夫也替他高兴。可等到这人说第一波前来的十几个清军没有剃发之后，陈潜夫就起了疑心。 在八旗之中的蒙军自然是剃头的，金钱鼠尾十分明显，不可能认错。而且保证八旗各个剃头，绝对没有漏网之鱼。 但是第一波前来烧村的那十几个清兵，除了满嘴叽里咕噜，根本听不懂的话以外，发型与清军八旗完全不同。 有人头发俱在，只是扎成一整根辫子，盘在头上。也有人把头顶的全部剃掉，只留下边发，扎成几个小辫。反正和金钱鼠尾完全不同，这是可以确定的。 既没有说汉语，又没有剃发，还穿着清军的衣甲…… 只可能是那些蒙古王公的兵马！ 想到这里的陈潜夫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明明蒙古此时正在作乱，不然满清也不可能让多铎前去镇压。不可能存在于河北的蒙古兵，居然突然出现在河北。而见过这些蒙古兵之后，立刻就有清军过来烧村，其目的只可能是为了隐藏踪迹。 清军有埋伏！ 那还说啥，陈潜夫派遣亲信标兵，征了一条快船，星夜兼程赶来开封，向孙传庭通报这个消息。让孙传庭赶紧注意起来，免得出事。 现在孙传庭在河北，朱由桦当下便命人去河北叫，如此重要 的消息，不能够耽搁的。被叫回来的孙传庭见了那人，又瞧了急信，眉头紧皱，在帐内来回踱步，一时不知如何定夺。 延津外围居然有埋伏的清军，而且还是蒙古兵，不是蒙古八旗。这意味着满清已经镇压了蒙古的起兵，并且征调了蒙古的人马作为生力军，南下参与河北的战事。 可是既然人来了，为什么不直接参战呢？趁着明军渡河的时候，直接把明军赶下河多好。又方便又轻省，甚至可能零伤亡就取得胜利。如此简单的战术，是个有点经验的将帅都应该知道啊，满清就不用说了。有经验的将领极多，为首的诸王都是从征多年的老军头了。 莫非…… 莫非东虏想要赚我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