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幕府带忠臣,江户川忠右卫门完了!) 之前看何腾蛟突然离开,高名衡还没觉得有什么。等到公人突然传来吴昌时被锦衣卫捕拿下狱,何腾蛟临时兼任刑部尚书之后,高名衡心中不由得有些惊慌。 这种惊慌不同于以前被李自成或者清军包围攻击时的惊慌,那时候高名衡很确定自己要被暴揍了,所以反而很淡定。敌人就在自己的眼前,什么路数,什么水平他也很清楚。眼前的事情他却看不明白,一点儿也看不明白。 难道朱由桦要动周延儒了?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朱由桦是个什么样的人,高名衡不说自己了解十分,那也有个四五分吧。这位皇帝大胆,不愿意为世俗所拘束,有勇略,有目标,还有行动力。但是同时朱由桦又是一个多少顾念旧情,与人相善的人。 像是那个在太湖被收拢兼并的杨麻子的儿子杨狗儿,居然挂着个世袭指挥佥事的衔,在南京活的逍遥快活。而杨麻子的部将徐万全,更是在御营中军担任总兵,受命留防京城,极受朱由桦的信任。 咱们周阁老,再怎么不行,但是帮朱由桦募兵筹饷的功劳却是真的。不至于比不过这种人吧,需要连根拔起,一脚踹翻吗? “莫非是要动江南!”高名衡脑子转的很快,立刻联想到了这一节。 吴昌时只是正好撞上了,所以才被朱由桦给弄成典型直接抓起来。但是何腾蛟参与此案,到底是怀着什么心思,高名衡却无法完全参透。一念至此,高名衡立刻起身,门外居然来通报说是董廷献前来求见。 周延儒一党群龙无首,董廷献自然只能跑来求周延儒的爱徒高名衡,这肯定算不上病急乱投医,只是已经遇险时的自救罢了。 “若真要办,尔尚得来见本阁乎?” 一句话就把董廷献的心给安定了下来,是啊,真要办你们,怎么就抓了一个吴昌时,不抓你董廷献?见董廷献安定了下来,高名衡也不管他了,径直往监国府邸赶去。他并不想要阻止这件事,但是他希望能知道这件事的最后打击范围在哪里。 对于自己的老师,高名衡自然不能见死不救,这要是不救,名声上会受人指责。而且周延儒若是倒了,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天大的好事。他主持会试的这一科进士,大多数才刚刚授官,没有办法迅速的填补朝廷的空缺。 他还是希望自己的老师接着干几年,等他的门生们都历练起来了再倒! 到时候方便接盘嘛! 出了公事房,却见韩道浚也急匆匆的往监国府赶去。高名衡心中有些奇异,居然连铁打的帝党韩道浚都不知道这件事,朱由桦想要办江南士绅的决心真的非常坚定啊。 两人互相点了点头,这回都不坐轿子了,明代三品以上大员出现是允许乘轿的,三品以下的只能骑马出行。当然这玩意儿在明末早就形同虚设,有权有势的早就不遵守朱八八的这一套东西了。 今儿倒不是高名衡和韩道浚不想遵守,是太急了,两人飞马往监国府邸赶去。守门的近卫却阻拦两人,表示应天府尹夏允彝正在内中召对。两位阁部若是有急事,也要等夏大人召对结束之后,再行入见。 往等候的厢房里一坐,发现已经升任左都御史的王燮正安静的坐在那里品茶。好像一切外务与自己无关,就差唱小曲了。 三个人是在开封和商丘一道守过城的老相识了,政治利益上也属于北方派系的官僚,或者说是坚定主张北伐,抵抗满清,而不是图谋南北分立,偏安一隅的那一派。天然的政治属性,使得他们在部分事情上是完全可以合作的。 “陛下召王宪台是?”韩道浚居然比高名衡还着急,率先问出口来。 说来韩道浚是看着朱由桦长大的,朱由桦十岁出头要读书了,他就被召进王府。按理他这个货真价实的举人,在明末是完全有资格担任王府长史的。只是一见朱由桦虎头虎脑的样子,心生喜爱,便是做个小小的奉承教授也是甘愿。 十几年跟着朱由桦,他对朱由桦的感情,比别人更深一些。见朱由桦不和自己商量,就突然处置吴昌时,怎么不急。 “处置南直乡试舞弊案!”王燮放下茶杯,向两人致礼。 其实可能王燮心里也巴不得周延儒倒台,然后再替补两个人入阁呢。但是这人也是聪明人,历史上跟着黄澍降清。你们瞧瞧,黄澍算是钉在了耻辱柱上,已经遗臭万年了。可是跟着他降清的王燮,连点波浪都没起。 他厉害就厉害在自己绝对不做出头鸟,反正你们在前面冲,等将来时机出现,确定朱由桦要搞周延儒了,那他才会甩开膀子冲上去干仗。 至于现在嘛,朱由桦让他把握到什么尺度,他就把握到什么尺度,他才不会傻不愣登给被人当枪使。作为一个预备役的老阴比,他觉得自己还在学习当中,没有和周延儒扳手腕的实力。 “南直乡试舞弊案!” 韩道浚长舒了一口气,也立刻明白了朱由桦这么做的原因。他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高名衡, 见高名衡也是一般模样,更加安心。 随后大概是朱由桦听到了两人赶来的消息,一并把两人和王燮都传了进去。事情如他们预料的一般,朱由桦果然只提及惩办南直隶乡试舞弊一案,对于除开吴昌时以外的重臣无一涉及,只是捕拿部分乡试的同考官。 那些不过是地方上的知县佐贰学官罢了,小人物,上不得朝廷的台面。杀了也就杀了,科举舞弊案,总有人要被祭天的。 朱由桦的态度很明确,由何腾蛟主审,然后夏允彝和王燮陪同审理。何腾蛟主要负责搞人,夏允彝是南直隶松江人,保证案件的不扩大化。王燮被一个入阁吊着,作为给朱由桦时刻打小报告的人,想来这案子万无一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