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中路,自然是以御营中军为主力,这一路的八万人,全都是马兵,中军剩下的两万水师,留守南京以及沿江要隘。 按理说明军应该在运河等处解冻,水运畅通的情况下北上,但是那样要么影响春种,要么影响秋收,中间则是漫长的雨季。雨季出兵,那就是自寻死路,大军在外面淋上半个月,就算各个都有蓑衣也没用,十停人能倒下去五停。 而且现在明军马兵多了,后勤并不用完全依赖水师和漕运,那自然是选择在秋收以后北上咯。十年来江南的积蓄相次转运到扬州和淮安,大军没有出发前的夏秋季节,则可以先逐步转运到徐州、商丘、济宁等前线城市。 转运钱粮而已,用不着调动大军,征调地方的乡团和守兵即可。等到北伐的大军出动时,国境内是完全不用携带粮草的,兵站一站一站的,密密麻麻的布置在各条水道沿线,几十万大军加民夫,完全可以照应的开。 除了朱由桦这一路本队的八万骑兵,十余万骡马以外,主力集团还有左右两路人马。左路人马不用说,御营前军李来亨统帅的五万骑,走凤阳、寿州一线,进入商丘,相机应对豫西和湖北的三顺王部队。 三顺王五万余人,按照计划需要面对吴三桂的十万人,湖广明军的五万余人,御营前军五万余人,怎么算都是一个败亡的局面。吴三桂跳反就另算,他要是跳反,则李来亨带兵汇入朱由桦的中军,一道迎击吴三桂和满清主力的合师。 右路人马以张煌言统帅,他率领的人马则并非是御营兵,而是江南、浙江、江北等处的营兵,以及原本隶属于各督抚的标兵。这一路人马较少,只有三万余人。 但是进入徐州之后,就能够汇合阎尔梅的八千众,北上能与山东巡抚陈潜夫的二万人连兵。到时候六万马步兵,完全足以充当朱由桦的偏师,收复整个山东地东方。 控制了山东的话,则清军南下的孔道就会被大大压缩。在座的大臣,没有一个不了解江北的地理情形。 山东就如满清压在江北的一臂,有这一臂,便可以自由的穿插包围,分割明军,甚至大范围的跳跃进兵,抄掠明军的后路,使得明军首尾不能相顾。 须知数十万大军运动的话,前后相距可能超过一百里,甚至是二百里三百里。这么长的距离,别说打一次袭击了,直接打一场歼灭战也不是不可能。 就和苻坚征东晋一般,前军已经抵达肥水前线,而中军尚且处在洛阳,前后相隔八九百里,数十万大军根本就不在一处。就算你是天才一般的统帅也不好使啊,大军隔这么老远,根本不存在什么快速指挥的。 若果明军能够在满清反应过来之前,先行夺取山东,则清军南下的道路就会被大大缩减到北直隶与河南交界的二三百里之内,朱由桦应对起来也方便不少。 尤其是山西还在明军的控制之中,虽然山西基本上不可能为本次战斗出太多的人马,可是只要他控制在明军手中就完事了。 山西可以说是另外一臂,如果山西在满清手中,凭借这表里山河,满清不仅能够得到更多的补给,还能够有更多南下的选择。 当年用命北上,延津血战,还是有道理的。到了这时候,才能体会到拥有山西的好处。原本是北方政权倾轧南方的两只手臂,这会子即将成为朱由桦压制满清的老虎钳。 北上的明军中军主力,就是这个钳形攻势的托底。清军马兵极多,利在野外浪战,如果花费心思去攻打山东山西,那就真是为朱由桦战胜铺平道路咯。 “中军只得八万众,是否少了一些?”何腾蛟不是从军事角度说这句话,纯粹只是担忧朱由桦的安危而已。 “八万骑不少了!”朱由桦摇了摇头。 八万正兵骑兵,加上数千名照管马匹的马户辅兵,不论怎么打都有回旋的余地。只要是在平原上,没有任何可能把人留住。 除非是像松锦会战那般,处于辽西走廊之上,一侧是连绵的大山,一侧是汹涌的渤海。那样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死地。豫东大平原和河北大平原上面,不存在什么数十万大军设伏一处,号炮声一响,齐齐杀出,直杀的昏天暗地,血流成河的场景的。 整个河北大平原上,想找一个一百米高的土包都难,就算有,保不齐也是什么故往的陵墓之类的东西。而且张煌言那边收复了山东之后,完全可以出兵,夹击南下应对的清军,在钳形攻势中加上一招来回穿插。 咱们以快打快,就拼一个手中刀枪,胸中义气。都是一个脑袋两个眼珠子,凭啥干不过东虏鞑子啊。 棉衣诸军各个都有,粮食沿途兵站堆积如山,负责后勤的是从贵州巡抚任上调回来的笪闳。有他在后面给朱由桦送粮食,朱由桦不信还能把士兵和骡马饿着。 “诸位爱卿,可还有疑议?”朱由桦一口气把整个部署说完,基本上已经动员了整个明朝廷能够动员的绝大部分力量。 十五年生聚教训,所有的家底都在这儿,是时候致天下太平了! “臣等恭祝陛下万胜!”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一众大臣只管领命就是。 朝廷内主政的都是主战派,根本就不会在后方拖朱由桦的后腿。要是有拖后腿的,早就被朱由桦一脚踹飞了。 前线将帅也都是一时之选,中军的先锋乃是李定国,以二万骑在朱由桦军前三十里开路。有他打头阵,朱由桦根本没有什么需要担忧的。中军的诸将也都是自己历年以来提拔重用的大将,不说各个愿意为朱由桦肝脑涂地吧,起码不到最后一刻,不会抛弃咱朱三,独自跑路的。 “好!那便以十月二十五为期,于孝陵祭告太祖皇帝,誓师北伐,恢复中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