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少堂无奈,只好说给她听。 “西年前,我带着落樱资料,在同志的护送下,登上上海驶往重庆的火车,不料,遭遇日本兵盘查。在同志的掩护下,躲避到餐车车厢……” ——西年前的那列火车,在轨道上轰隆前行。 餐车中,日本士兵的尸体伏在走廊,黎少堂捂着藏在身上的资料,惊恐地看着被拍得震动的门,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森十分镇定,他先打开车窗,扛起士兵的尸体,首接丢下火车,然后迅速找东西遮盖地上的血迹。 门外的日本士兵发觉情况不对,拍门声愈来愈烈。 黎少堂惊恐万分。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从餐桌上摸过一个打火机,从腰间抽出那本资料点燃。 王森嗅到烟味,回头一看,大惊失色:“你干什么!” 黎少堂急切道:“就算是烧了,也不能让日本人拿回去!” 王森连忙抢过资料,拍打着扑灭火苗,但资料本前半部分己经被烧掉了。 王森说:“不能烧,这本资料一定要带回重庆!”把半本资料藏到了一张椅子的座垫下。 这时他注意到餐桌上有一罐粥,眼中一亮,抱起罐子,哗啦一下,把粥倾倒在自己的衣服前襟,淋漓往下淌。接着,打开门,跌跌撞撞朝外一扑,粘糊糊之物抹到门口的日本士兵身上。 士兵咒骂着后退:“什么东西!” 王森打着恶心,扶着门框,艰难地说:“食物中毒……餐车的粥……变质了……”接着做出欲吐的模样。 士兵赶紧向后弹跳开:“混蛋!” 黎少堂趁机上前,扶住王森的手臂:“太君,对不起,我朋友失态了。” 这时,有乘务员赶过来,上前清理狼籍。 狭窄的过道一时混乱,黎少堂和王森趁机脱身,穿过几节车厢,混入乱糟糟的乘客中。 两人找了个空座挨着坐下,黎少堂看向窗外,马上要到苏州站了。王森忽然说:“准备下车。” 黎少堂一怔:“不是还没到重庆吗?” 王森前后看了看:“那个日本士兵尸体被我扔下车,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发现了,到时候,势必会全车搜查,我们得提前下车。” 黎少堂慌忙应着,就要起身。 王森在他肩上轻轻一按:“等等。” 黎少堂又坐下,看到那个方才帮忙清理的餐车服务员,推着小车走了过来。路过王森身边时,两人竟然做了个眼神交流,随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烧了前面部分的资料本递给了王森。 服务员继续平静地推车离去。 黎少堂吃惊地回头看着他的背影,问王森:“他也是我们的人?” 王森点点头,翻开资料本,拿出中间夹着的两张车票,将其中一张递给黎少堂,说:“待会儿用这张票出站。资料我先拿着,到了重庆再给你。” 他大概是对黎少堂生涩的处理能力不放心了。 黎少堂被他们惊人的应变能力震慑住,接过车票,木然地点了点头。 …… 监审室里,覃墨卿听得聚精会神,鼓了鼓掌:“太精彩了!佩服佩服!” 黎少堂眼神复杂地看她一眼,说:“覃科长是不是不相信我说的?没关系,找王森验证即可。” “哪里的话!谁不信了?”覃墨卿摆了一下手,兴致勃勃,“还有什么好故事吗?” “……没有了。”黎少堂干巴巴回答。 覃墨倾站起身,说:“那黎科长坐会儿,我还有点事,先走了啊。” 黎少堂巴不得,赶紧说:“您去忙吧。” 覃墨倾出了门,揣着心思,走向特技室。她总觉得今天的测谎不太对劲,想过去打探点什么。 刚走到门口,就听到虚掩的门缝中传出话音,是徐建一在打电话。 “您请稍等……”徐建一对着电话说。 覃墨卿听到脚步声朝门口走来,赶紧避到墙角阴影里。徐建一从门口伸出头,左右看了看,缩了回去,把门关严。 覃墨卿轻手轻脚溜到门边,耳朵贴在门上倾听。 徐建一的声音毕恭毕敬:“一切都是按您的意思操作的……不会让我们科其他人经手……是!明白。” 徐建一的语气毕恭毕敬,电话那头的人,好像来头不小。 覃墨卿心中嘀咕:对黎少堂的测谎,果然被人为操控了,那台机器一定被做过手脚! 听到徐建一扣了电话,她赶忙转身,无声无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