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结束了吗？不是说十天吗？怎么又短了这么些天？”　　 陆云明靠在墙边，他一手抓着公文箱一边扒拉着黄色的警戒线。　　 “给……别装了，我看着尴尬……”　　 江涵真递出一罐冰镇的汽水，他瞥了眼穿着西装的陆云明。　　 “不热吗？还要穿着？又没有外人，都是男的，你不用搞得自己这么难受。”　　 “你说呢？我又不跟你似的玩阴的……再说了，一会还要见那位局长交付工作。让人家一线的治安人员看见了，我们国调局的脸都丢完了。”　　 “少玩双关语……给吧，蠢鬼……百分之十酒精含量有什么稀罕的，你都多大了还贪这一口。”　　 说着他那把饮料递向一边的空气，神奇的是，那瓶饮料竟然自己浮空被打开了。　　 咚!　　 江涵真的脑袋好像被看不见的东西敲了一下，他捂着脑袋笑了笑。　　 “夫妻俩啊……”陆云明叹道，他摸了摸自己的胡渣，想了想还是放弃了心中的想法。　　 “这什么味道？有些甜……嗯……怎么有一股奇怪的酸味……”陆云明喝了一口有些奇怪。　　 “合乎粥利……”江涵真莫名说道。　　 陆云明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他看着即将落下的太阳，耳边隐隐的是缠绵的蝉鸣以及沸腾夜市的喧闹声。　　 “是国调局的陆先生和江先生吗？”　　 此时巷子里，一名穿着普通看着却莫名有着一种威严的中年男人走来，远处跟着两个年轻的小伙在外面等着。　　 他走到跟前，环顾四周，他看向陆云明，他从口袋里拿出了类似记录装置的黑色小方块，拇指大的方块被戴在领子上。　　 “是赵局长吗？抱歉打扰办案了……放心，这家伙看着你周围没有普通人可以看到这里的东西。”　　 陆云明指着旁边的江涵真说道。　　 赵局长笑了笑，可他仍是准备按照规矩办事。　　 他轻轻敲打黑色的小方块，熟悉的电子音传来。　　 “白玉京特供国调局工作记录仪启动监管，请注意言行……”　　 “那有劳两位这几天的看管了，我这几天忙着处理那几起分尸案，没法过来帮忙，现在基本上已经开始和国调局合作了，我们也没想到会有邪教徒……说起来，陆先生是6月任职的，当时我们应该是见过的。”　　 赵局长接过江涵真递来的饮品，确认没有酒精后他便喝了起来。　　 “哪里的话，我们只是在旁边看戏……说起邪教，他们可能和门内的东西……所以，之后我们持剑者应该也会参与。”　　 “算了，不说了，这次封锁老城区可能会造成现实扭曲，您就当成是这几天里老城区突然与世隔绝独自回到40年前吧，不过，要值得说的是，不是区域回调，而是意识形态以及人们的生活环境变化了，所以实际上不单单是对旧有历史的重复，而是以一种角色扮演般的逻辑运行的，经过现实修正应该没问题的……”魏潜和说道。　　 “毕竟是脑码负责修复的，他们就擅长这个，这次因为有针对局插手，国际上的规则我们还是要遵守的。国调局也没办法，不过，作为补偿，他们给了我们一个新的登阶者，白昼阶梯的……跟我这个永阴阶梯的可是一个天一个地啊。”江涵真接着话茬。　　 “得了吧，你一个长生鬼跟我一个持剑机甲人显摆什么，我都没登阶呢……说起来，那家伙好像姓魏，国调局暂时打算观望一下，这几天会暗中对他展开考核，毕竟培养白昼……算了，还是麻烦赵局派人看着点，毕竟考核期间我们是不可以出手的。”陆云明喝了口冷饮。　　 “好的，我会让人注意的……若是新添一位，我们海城的稳定一定会更好的……”赵局长笑道。　　 “麻烦您了，其实这次要您过来也没多大的事，毕竟现在这事已经有脑码垫着了……不过，这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上面有了要求……”陆云明突然压低声音。　　 赵局长了然，他回头瞥了眼远处闲聊的两个傻小子。　　 “没事的，是一个孩子，确切地说，脑码，针对局，国调局，都想要他……白念思，这是我唯一可以现场透露的消息，虚烬阶梯……无视门内的侵蚀……算了，录着呢，应该是不让我说的。”　　 “美联想抢……但毕竟是在我们华尚地区……所以才有了脑码捡便宜，这对国家很重要……据说山上的老天君也发话了，不过不清楚国调局高层是怎么想的……总之，希望你们和他接触，详细的原因和要求会有更专业的人交到您手里，我们晚上还要加夜班。”　　 “唔……明白，既然国家需要，我们不会拒绝的。”赵局长回道。　　 交代完正事，陆云明总算松了口气，他喝了口冷饮瞥了眼后面的两个小年轻。　　 “您是在带徒弟吗？说起来，国调局在你们队伍里找人才呢……是不是……”　　 “呵呵，算是比较有能力的两个小年轻，只是等级太低，这些事他们就和普通人一样是不知道，他们还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你们这种存在，我带他们来也是为了晚点办案。”　　 陆云明清楚赵局是什么意思，明显是打算培养接班人了，混个脸熟接触一些事情对两个后生是有好处的，要么就是两个有些天资的适合加入国调局。　　 “当年，我也是跟着师傅办案，可是师傅教完我才不到两年我就跑去当……嗨……往事恍惚啊。像我啊，两个后辈，不知不觉，我都这么老了。”陆云明感叹。　　 赵局笑了笑，看来这位的精神状态很好，这个月的精神评估也安全通过了。　　 像他们这些掌握力量的存在也是要付出风险的，精神评估就是几年前突然增添的，至于原因……　　 赵局收起小方块，他喝完饮料准备离开，他看着陆云明想要说些什么可最终他没有那个勇气。　　 “唉……赵局您是个好警察，您也知道规矩的，国家在对这方面的规定很严格的……工作上我们是不可以破例的，再说了，我也确实没那个能力。”　　 赵局一愣，他带着勉强无奈的笑容点头，他理解的。　　 “不过，这事您可以找他……”陆云明突然指向江涵真。　　 “工作上有规定，但私人上还是……不过，我明白您对亡女的思念，我理解您作为父亲的心情……我可以为您留一个号码……只是私人，只有一次，等过段时间，毕竟快到9月9日了，那天很重要，不是吗？”　　 江涵真笑着说道。　　 赵局低下头，带着沉默，他的笑有些温暖，他看着江涵真的眼里隐隐泛光。　　 后面远处的两个便衣年轻人自顾自地聊起了天。　　 “你说师傅这是见谁啊？会不会是他贪……”　　 “别瞎说!”　　 “行了，知道了，我就有些好奇那个胡渣大叔，旁边的阴郁男看着好像杀人犯啊……要不要查查。”　　 “说起来，好像之前有过一回事……听说分局有一起特别奇怪的事……”　　 “什么？”　　 “他们在传销现场救出了邪教教主……”　　 …………　　 “师父？”　　 穿着道袍的小道童探着脑袋看向殿里的师傅。　　 蒲团上的长胡老道人睁开眼睛，他放下手机，看向小道童。　　 “狐姥姥说国调局的人说了，好像结束了。”　　 “是吗？”　　 老天君摸摸胡子，他捏指掐诀，闭上眼。　　 “小家伙，怎么费了这么大的功夫？”一只雪白的狐狸不知是怎么从殿里阴影中窜出的。　　 那似人的神态，好像在看着老天君笑。　　 “你这狐妖，莫来我道家天殿扰我清心。”老天君眼都没睁地说道。　　 “哟……这才几年，你这小家伙就跟我这么生分了……怎的，偏要我叫的亲切些？夫君，你当年入我闺房时……”　　 “咳!”老天君猛地咳嗽一声。　　 他睁开眼瞪着雪白的狐狸。　　 “老掉牙的事莫要再拿出来显摆!再说，你我之间没有名分!”　　 狐狸伸了个懒腰……她似人的媚态中带着恶作剧成功的得意。　　 她靠到蒲团附近故意蹭着老天君的袍子。　　 “哎呦……算了，先不戏弄你了。你这次费了这么大的手笔往一个尚未登阶的人身上……就是粘连因果，为什么要投下这么颗种子。”　　 “呵呵，白昼是我们的补偿，要是不动些手脚，那姓魏的后生可活不下来，那可原本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不知道他是经历了什么。”　　 “有必要吗？虚烬又不是什么稀罕物……就是古夏的灾衍嘛。”　　 “不……很重要，你又不是精通推算的……有些事只有我们看得更远，因果已成，知果而种因，果实为因啊。”　　 老天师扶了扶胡子。　　 “师父……我的压岁钱呢…我想买新出的英雄卡……”小道童脑袋还探在那里。　　 “清安啊……这攒钱同样是修心一途，你现在已经登阶，应该努力克服对物质的向往，早日实现心灵上的清静。”　　 老天君嘴角抽搐。　　 “可是，阿赞他们说人生很短，要尽力去追求自己喜欢的幸福……”　　 “清安啊……其实，观里祛秽是一笔很大的开销的……”　　 “哇!师父你骗人，我上次还看到你给那个胸口很胖的姐姐刷礼物……她还说你谢谢榜一……”　　 “清安啊，其实师父还是有些闲钱的，给，小孩子开心才重要嘛!”　　 老天君颤颤巍巍地拿出一张钞票递给小道童。　　 接过钱，小道童笑嘻嘻的给师父行礼拜别。　　 老天君表情僵硬，缓缓低头看向雪白的狐狸。　　 “呦，怎么榜一大哥这么拘谨呢……人家心疼呢。”　　 ………………　　 穿着防护服的莱斯利哦走入迷雾中，身边同样是几个穿着防护服的家伙。　　 “你们可以收拢一些已死徘徊者的尸体，这些东西对新人还是有用的。”莱斯利说道。　　 那些人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啪嗒!　　 黑色的防护服上似乎附带着外骨骼，他们扭转腕带，一个黑色的悬浮小方块亮起，如同纯粹的能量体。　　 黑色的光芒肆意挥洒，四人聚在一起分别在四角举起右手，光芒扭曲逐渐形成了一个黑色的巨大方块。　　 正方体旋转，黑色的光芒驱散周围的雾气，四人慢慢散开，去收集倒塌废墟中的尸体。　　 借助手腕上浮动光芒，尸体自动被光芒覆盖浮起，慢慢飘入黑色正方体中。　　 莱斯利歪了歪脑袋，他突然啪地一下打在了一边穿着防护服的家伙的脑袋上。　　 “我就拍了张照，我怎么知道时间会突然缩短呢，可能那边察觉到了，国调局又咬的那么紧，再说了，他们穿梭者搞的动静可比我大多了……”安息为自己辩解道。　　 “少贫嘴，赶紧过去把013的实体收容了，顺带看一下那个0857怎么样了。”　　 “哦……”安息有些委屈。　　 她跨着有些滑稽的步子慢慢往三栋那边靠去，看似委屈但心里仍是有些兴奋。　　 又有可爱的后辈要入队了，自己这个可靠的前辈就是他的引导者了，她虽然性格神经，但是对那个孩子确实有些堪称诡异的好感，冥冥中她感觉到了‘啊，就是那个家伙’这样的灵感。　　 “哼哼……”　　 她踱着步子，来到了三栋的顶楼，她跨过铁门，走了进去。　　 雾气蒙蒙，她低着头顺着地上仪式纹路向着中心靠近。　　 “啊，晕倒了……”　　 她蹲下身子戳了戳白念思的脸。　　 “嘿嘿，果然挺软的嘛……要不要咬……”　　 “怎么才来啊？”一道疲惫的声音传出，把她吓了一跳。　　 她低头看去，是一个只剩下脑袋的家伙，话语与神态都让人感受到一股慵懒的气息。　　 “哟，你好0857，或者说diosama。”安息用脚晃了晃孤零零的脑袋。　　 “别动了，很没礼貌，赶紧把这活爹带走吧，我是真玩不过他。”院长，不，应该说是0857有些疲惫。　　 “加纳～”安息穿着防护服，慢慢地抱起地上的白念思朝着楼下的黑色立方体靠近。　　 片刻后这里再次陷入寂静，空洞的世界丧失了所有的情感。　　 “服气了吗？”一道模糊的声音突然从雾气中传出。　　 一只诡异的黑山羊奇迹般地从迷雾中走出，它站在0857的脑袋前俯视着他。　　 “呵，你怎么又是这幅鬼样子。”0857说道。　　 “我已经告诉你了，他就是当年实验中最完美也是最原初的实体，你们这些后面开发出的新人都是他的仿品罢了。”　　 “那又怎样？不照样是个没登阶的，要不是我帮你们回收了那么多个世界，你们能找到他吗？”　　 0857的语气轻浮滑稽但却面色平静毫无生意。　　 “所以，我才答应你无理的要求……”山羊空洞的眼神中似乎没有一丝情感。　　 “你不是觉得自己算计能力最厉害吗……怎么，这么好的条件你都能玩输？”山羊的语气平和，但嘲讽的意味毫不掩饰。　　 “呵，谁知道你们抽什么风，那边的世界突然切断了对这里的侵蚀，要是真持续10天这里早就彻底脱离现实了……我的布置都被打乱了，还有你们这些混蛋老不死，一开始就知道他一定会赢，这么疯狂地下注，你们就不怕亏得血本无归？”　　 “你比我清楚，比起你这‘幻梦’阶梯，一个‘虚烬’阶梯虽然值钱，但你的能力还是很强的，我们之所以下注是因为旧日……”　　 “你敢在这里说出来？呵呵……你也有害怕的东西啊。”0857的眼中依旧平静。　　 “反正也是帮你们测试他的能力，搞得四不像能测出来什么东西？”　　 “这不重要，你输了，这是我们说好的，现在也是时候兑现诺言了。”黑山羊突然如同人一般露出了诡异骇人的笑容。　　 0857面色平静，没有丝毫惧意。　　 雾气笼罩，这里的一切彻底地掩埋在未知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