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屋里的恶臭传得越来越广，令人反胃的呕吐声也越来越大了。　　 姜小米捂住口鼻，离得远远的。　　 “小米，这真能行？”老许不解。　　 “叔儿，这不是死马当成死马医么。管不管用的，咱也不知道啊。”姜小米觉得有戏，毕竟吃东西中毒不必其他的毒性那么大，呕吐出来兴许就没事了。　　 至于其他后续的问题，那要看老乔头和乔小舅妈愿不愿意花这个钱了。　　 “行了，行了，”乔小舅妈捏着鼻子出来，满脸嫌弃，“都吐出来了。”　　 果然是偷来的东西不要钱，死命地吃，吃坏了也不愿意去医院，反正总有一死的。　　 怎么会有这么极品的想法？　　 有点文化都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她李桂菊也不想想，死了之后还怎么照拂她的那个傻孙子。　　 “人没事了吧？”老许在姜小米的授意下去‘关心’李桂菊的情况。　　 乔小舅妈‘嗨’了一声，说道，“这办法可真好，我们老太太那肚子涨得跟怀了八个月的孩子似地难受，还真以为要死了，现在吐了一下可就好了。”　　 “好了就好，好了就好，”老许连连点头，“那赶紧的吧，把孝衣都脱了，还有这篷布，还搭着干什么？”　　 乔小舅妈扭扭捏捏的，不知道的，以为她不想拆呢。　　 “还有啊，把人送去医院看看吧，”老许也松了一口气，“我看大娘应该还年轻吧，不要耽误了。”　　 乔小舅妈站着没动。　　 “咋啦？”老许没看懂她脸上的表情，“那是你婆婆，你不想她好好的呀？”　　 乔小舅妈一把扯掉身上的孝衣，咕哝道，“她舍不得花这个钱，我有什么办法？”　　 “那你给收拾收拾，我来劝说，”老许道，“这事儿我来管了，那我就一管到底了。”　　 乔小舅妈眉眼一转，笑道，“那要出钱医治的话，这钱你出啊？”　　 老许当然不会出这个冤枉钱，但是他知道姜小米肯定有办法。　　 老许的沉默让乔小舅妈当成了默认，欢天喜地去收拾李桂菊去了。　　 “你去劝劝，”老许对姜小米说道，“都到这地步了，要是还救不了，那真是亏大了。”　　 姜小米真不愿意和李桂菊面对面接触，且不说她现在的恶心场面，就是之前那品性，就够让她郁闷的了。　　 “不去啊？”老许不解，“知道她诈死又怎么得呢？现在是你占了上风，什么话不得由你说呀。”　　 “道理是没错，可这心里不是膈应嘛，”姜小米颇为委屈，“你是知道她平时是怎么对我的……”　　 “我们都知道，所以才给你撑腰的，”老许又多了几分讨好，“去吧，叔儿在这儿等你，劝她去了医院，咱们就回去。”　　 “那她以后还来烦我……”　　 “她都这样了还来找你麻烦，你就怼过去，或者让她来村委找我们去，救她命了她还能上了啊？我还真要看看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有这个脸！”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姜小米便走到窗口。　　 窗子开着，能闻到屋里的气味，也能看到里头的情况。　　 许是这一夜被腹胀折磨又因为刚才催吐，李桂菊现在还要死不活的。　　 乔小舅妈下手也没个轻松，李桂菊不乖乖配合就下手打。　　 李桂菊哼哼唧唧的，又拿乔小舅妈没办法，便只能被脱掉了衣服，外带收拾了床铺。　　 临了收拾干净了，李桂菊也缓过神来了。　　 “差不多好了吧？去卫生所看看，再去开点药吃吃，”姜小米冲着窗户里头说道，“你这身子骨，离死还远着呢。”　　 “哎哟，你说啥呢死东西，”李桂菊才有的力气就开始骂姜小米，“刚才老二媳妇儿说是你让我喝的那玩意儿……”　　 “我是为了救你，你不仅不懂感恩，居然还骂我？你没良心，”姜小米怼了过去，“我劝你还是去卫生所看看，再抓点药吃吃，免得半死不活的，连个照顾你的人都没有。”　　 “死东西……”李桂菊骂骂咧咧地从屋里出来了，脸色比纸还要白，“等我好了，我就弄死你。”　　 “老嫂子，你咋说话的？”老许说道，“人家小米害你什么了吗？没有吧。不仅没有，还救了你，是不？先不说你是不是外婆，就是个普通老太太，也要懂得感恩，对不？我看你啊，以后别纠缠着小米了，这孩子能长大已经不容易了。再说了……”　　 老许拿出香烟往手上笃笃两下，接着道，“你现在是找到小米有出息了就开始套近乎，闹出各种幺蛾子，这是不对的。送你一句话，那就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你要是当初好好培养小米，人家现在可孝顺你了。”　　 “那又怎么样？我不养她，她不还是我的外孙女？你们一个个地帮她说话，是先让她给你们养老，是吧？亏你还在这里劝哦，自己不还是半斤八两，”说到这个，李桂菊非常嫉妒滨海村里的几个干部，他们护着姜小米就好像姜小米是他们的家人，而她也听说姜小米为村里做了不少事情。　　 “我们可和你不一样，我们是尊重小米的意思，至于你，那是活脱脱的老底子的地主的行为，”老许点了烟，悠哉地抽了起来，“而且我们很听从小米的意思，小米觉得对的，我们就去做，你呢，要小米给你那傻孙子当儿媳妇儿，这不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了吗？”　　 姜小米差点笑出来。　　 村里这几个干部真是把她当成宝贝了，一个个都向着她。　　 “你居然说我们家白白是牛粪，哎哟……我的肚子好疼……”李桂菊疼得弯下腰来。　　 “我看你精神不错了，应该没事了，小米也劝你去卫生所看医生，看不看随你，”老许说完，对姜小米一扬手，“小米，我们回家了。”　　 “哎哟，老天爷啊，你怎么不让我死掉算了呀……”李桂菊扬天嚎哭。　　 姜小米怕她厥过去，又回头对她说道，“你可真别死，你死了你老头子再娶个老太太回家，你的家就成了别人的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