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总,之前采访的都是您的声音,这次我想听听别人的声音,贺工从车间主任到现在的副书记的位置,我想应该会有很多话要说,”谭月兰的话很官方,但这是和贺文钊保持距离最好的方式。 “这……”郑光明敛眉思索了片刻,说道,“其实之前说得都差不多……” “咦,这位不是你们供销社的小秦售货员吗,她也是可以参加你们这边……”谭月兰扫了一眼,有几个人是认识的,因为和郑妍接触过,财务科的人见过,她为了让自己的采访更顺利写,送了几张报卡,“他也可以参加你们这种级别的会议吗?” “潭记者,你误会了,小秦是来问我们是否要送东西到会议室,现在没她什么事情了,所以……”郑光明双目闪过一丝狠厉,“小秦,你还不下去?” “走吧,小秦,我送你出去,”刘明的手握住了秦霜的胳膊,往外拉。 粗暴得让秦霜感觉到他的用意。 她便当机立断,甩开刘明,走到潭记者身后,说道,“潭记者,我有事情要说。” “小秦!”郑光明怒指秦霜,“出去。” 刘明叫人一起把秦霜拖了出去。 “把门关了,”郑光明吩咐道。 秦霜的声音就隔绝在外头了。 “不知道潭记者还有什么要问的,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郑光明很大气。 没了秦霜在场,他眉眼也跟着豁然开朗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一点点补充,”谭月兰拿出本子,打开后找到了自己的问题,“外头传言,岩石厂的资产有缩水的迹象,不知道对这样的质疑,您有什么可说的?” “资产缩水?”郑光明心里咯噔了一下,眼神不经意飘向贺文钊,面上却道,“不知道是谁这么质疑我们的管理层的能力的。资产缩水这种无稽之谈,难道只是从表面就可以看得出来的吗?真是荒谬。” “那真是太好了,我吓了一跳,”谭月兰合上笔记本,起了身,笑道,“有郑总这句话,我就放心了。看来,我今天是白跑一趟了。” “哪能让潭记者白跑,我请潭记者吃饭,也感受一下我们食堂的魅力,”郑光明明显更开心了。 “行,那我可就不客气了,”谭月兰欣然应允,“那我们现在就去。” “请。”郑光明走到门口,却发现这谭月兰没有跟上来,“潭记者……” 谭月兰笑问道,“这位是……郑会计的爱人?” “他现在是我们厂的总会计。” “哦……”谭月兰了然地点头,“郑总用人,慧眼独特,方先生从海外学成归来,一定是能力非凡。” “客气,客气,”方棋忙道,“还需要大家的支持和帮助……” 话没说完,谭月兰就跟着郑光明出去了。 一个会暴打自己爱人的男人,就算有能力,她也不会多看一眼。 贺文钊看着郑光明带着谭月兰去食堂,便停了脚步。 接下去,谭月兰会将他想要的事情做完,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郑总,整个食堂一个月的开支大概是多少?我来这边也吃过几次,发觉工人们的伙食还不错,一定是您体恤工人兄弟,所以才这么安排的。” 听到谭月兰的恭维,郑光明很开心,“这是自然的,我作为领导,要知道只有工人的辛苦……” “潭记者,救命,救命啊,”远处的叫声打断了郑光明的话。 他抬起头,看到秦霜挣脱刘明的手,往这边跑了过来。 众目睽睽之下,刘明就算再有拉住秦霜的心也不敢付诸行动。 “怎么回事?”郑光明大声问道,“让一个疯子在这边胡闹,还让兄弟们怎么做事?” “潭记者,救我,他们打我,”情商已经跑到谭月兰的跟前了,“你看我的手,我的脸……” 她撩起衣袖给谭月兰看,脸上就不用是说了,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到。 “刘明,你干什么吃的!”郑光明火冒三丈,“没看到人家秦记者在吗?惊扰了秦记者,我算你头……” “郑总,不打紧的,小秦,有什么话你只管说,”谭月兰把秦霜护再身边,“青天白日的,我倒是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敢打我们的妇女同志。” 看到谭月兰护着自己,秦霜没那么害怕了,“潭记者,我有话对你说。” “小秦,你耽误潭记者吃饭,这样不太好吧?”郑光明锐利的眼神提醒秦霜。 但是秦霜被打怕了,而且也知道这次方棋和郑光明没有一个人愿意保她。 “潭记者……” “郑总,我一开始做专栏的时候就知道这家厂是很民主的厂子,既然小秦有话要说,为什么不让她说?”谭月兰笑着看向郑光明,“难道是有什么肮脏事情是不能说的?” “怎么可能,我作为一厂之长,当然是希望所有员工提高贵意见,但是……”郑光明一脸讳莫如深的样子,“她这个人的话,不可信,我怕浪费你的时间。” “没事,我时间多的是。” 郑光明的脸色便不好看了,“潭记者看来不是来谈事情的,倒是来找事情的。” “郑总这话怎么说的,我什么事情都没做,怎么就是来找事情的?我们做记者的,向民众同志揭露真相,义不容辞,你这样我可就怀疑真的有事情了,”谭月兰说着,转身对秦霜说道,“小秦同志,你说,刚才是谁打你的?为什么打你?你说清楚,我会替你做主。” “我……我……”秦霜低着头,不敢抬起来,“是刘秘书,他刚才打我……” “打人是不对的,他为什么打你。” “我不敢说,”秦霜期期艾艾。 谭月兰勾着她的肩头,耐心道,“放心说,有我在。” “他说我偷供销社的钱,逼我把钱拿出来,我没有偷,我真的没偷,”秦霜还留了一手,不敢直接说出整件事情,深怕回头郑光明不让她在供销社干了。 “偷钱是要讲证据的,”谭月兰道,“不是随便说你偷就是你偷……” 说着,又和郑光明道,“刘秘书是郑总的秘书吧?郑总不知道对此做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