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到了秋狩的时间,今年前来参加秋狩的年轻才俊比往年多了一些,不仅虞安歌来了,连同今年稍微年轻点的新科进士也都过来了。 虞安歌过来的时候,人差不多已经到齐了,她刚露面,便引得一些人转头关注。 秋风飒飒,她一袭玄色骑装干练利索,头发被高高束成马尾,随风轻扬,她脸上没有过多表情,更显得她人气质超然,好一个翩翩少年郎。 这还是虞安歌入京后,第一次出现在百官面前,神威大将军声名远播,他的儿子自然备受关注。 回京这段时日,众人对虞家大公子的谈论良多,种种传言扑朔迷离,现在一见,属实让众人眼前一亮。 潘德也看到了虞安歌,便站在圣上身边,小声提醒道。“圣上您看,那位便是神威大将军之子。” 圣上抬眼望去,遥遥看不真切,便对潘德道:“去,把她叫到我跟前来。” 潘德低着头把虞安歌叫了过去。 虞安歌想到爹爹给她的信,上面说皇命难违,圣心难测,让她千万小心。 无论前世还是今生,虞安歌都没有跟圣上打过交道,但她心里清楚,上面这位,绝不是一个仁厚之君,否则她也不会像质子一样,被扣在盛京。 好在虞安歌是见过金戈铁马大场面的人,心生警惕却无惴惴,她脚步稳健地来到圣上跟前行礼:“神威大将军之子虞安和拜见圣上!圣上万岁!” 圣上坐在龙椅上,没有叫起,而是细细观察着她,潘德此时奉了茶来,圣上伸手接过。 虞安歌在下面跪着,他却慢条斯理品起茶来,一边喝,一边细细观察着虞安歌。 虞安歌跟其父虞廷生的有五六分像,只是身量偏瘦弱了一些,但或许是那双眉眼冷冽坚毅,并未折损她的气质。 喝了几口茶后,圣上才慢悠悠开口道:“不愧是神威大将军之子,果真气度不凡。” 虞安歌摸不清圣上的想法,便低着头,不欲让圣上过多探究她的想法,便道:“圣上谬赞!” 圣上还想再说些什么,不远处又引发了一阵骚动。 随行的内侍高声道:“南川王商清晏到。” 许多人面面相觑,谁不知道南川王商清晏体弱多病,从来不参加秋狩的,今年圣上怎么把他给叫来了? 商清晏还是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旁人都穿着干练的骑装,他还是老样子,广袖交领,白衣胜雪,外面还搭着毛茸茸的狐裘披风,更衬他肤色雪白,虽然来到秋狩围场,却没有要骑射的样子,仿佛只是应圣上之邀,来看个热闹。 商清晏自然看到了站在圣上跟前的虞安歌,但他只是快速瞟了一眼,便对圣上道:“臣拜见圣上。” 围场广阔,秋风呼啸,商清晏说完,便像是呛了风,用手背捂着嘴,咳嗽起来。 跟着圣上一同前来的辛淑妃看到这一幕紧张极了,连忙坐直了身子,又察觉到自己失态,面露担忧地坐了回去。 辛淑妃坐得离圣上比较近,圣上自然注意到了,他眼中浮现出几分复杂,而后露出关切的表情道:“你身子骨不好,出来怎么不多穿点儿?” 他穿得原本就比旁人厚,但圣上既然开口,他也不好反驳,只是拢了拢身上的狐裘:“圣上说的是,没想到天一下子就冷下来了。” 圣上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许是有些尴尬,便给自己找补道:“年轻人还是要多出来走走,整日蜷缩在府上,于你的病情也不利。” 商清晏神色淡然道:“臣多谢圣上体恤。” 虞安歌在一旁暗自皱眉,圣上对商清晏还真是“体恤”,明知他身子骨不好,让让他出来吹风,生怕冻不死他似的。 好在商清晏的病是装的,不然只怕早就被圣上折腾死了。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忽然斜插进来:“淑妃妹妹怎么脸色也不好了?可是这一路奔波劳累,没休息好?” 虞安歌循声望去,说话的人满头金钗玉簪,偏她明艳娇媚,压得住这华丽富贵,浑身气度就连坐在圣上身边的崔皇后都被比下去了。 此人正是大皇子的生母周贵妃,虽然她年近四十,但依旧光彩照人,一颦一笑皆是风情。 圣上念旧,周贵妃不仅是圣上身边第一个女人,还为他生下了第一个孩子,所以多年来,周贵妃在后宫盛宠不衰,就连崔皇后都要避其锋芒。 只是放眼后宫,唯一让周贵妃如鲠在喉的,便是这位白月光一样的辛淑妃。 商清晏的到来,让辛淑妃的担忧溢于言表,周贵妃便趁机提醒圣上,辛淑妃曾是先帝的女人,为先帝生下了一个孩子,如今时过境迁,她的心思依然在这个孩子身上。 辛淑妃低着头,神情有些不自然地对周贵妃道:“多谢姐姐关怀,妹妹无碍。” 周贵妃道:“你没事我就放心了,听说前段时日你病到食不下咽,可是把我们吓坏了。” 不是食不下咽,而是辛淑妃为了让圣上收回对商清晏的杀心,不惜绝食相逼。 谁都听得出来周贵妃的讥讽,但两个女人都是被圣上放在心尖上的,谁都不敢多言。 辛淑妃知道周贵妃不怀好意,但她无力跟周贵妃抗衡,只是低着头,不再接话。 周贵妃气焰未灭,反而把矛头转向一旁的四皇子道:“小四是有孝心的,整日跟在淑妃妹妹身边嘘寒问暖,可把我羡慕坏了,不像珩儿,早早出宫立府去了,我寻常见他一面都很是不易。” 她口中的珩儿便是大皇子商渐珩,圣上为了磨砺大皇子,在大皇子十四岁的时候,便将其迁出宫外立府。 的确是早早离开了母亲,却也从另一方面说明了圣上对这个长子的看重。 只是这话放在现在的场景中十分不合时宜,简直是往商清晏和辛淑妃心里插刀子。 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