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有人劫后余生,有人不甘烦闷,有人愤愤不平,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将谣言推到高潮。 宋锦儿身为盛京贵女,曾经的“才女”,逛青楼一事自然惹得众人关注。 许多人等着看宋府的处理结果,早先知道宋氏族人都过去后,还当宋锦儿会“自缢以示贞烈”,可没想到最后被宋侍郎轻拿轻放,只是关进家庙了事。 众人猜测着其中的缘由,但都没个头绪,只当宋侍郎爱女心切,不忍女儿殉节。 只是这样一来,宋府的名声彻底扫地,一时间就是路过宋府的乞丐,都忍不住啐上一口。 宋夫人直接被气得卧病在床,屋子里满是药味儿,看到宋侍郎进来,宋夫人抓着一旁的汤药碗就砸到他身上:“畜生!你就是个没有良心的畜生!” 激动之下,她又猛烈咳嗽了几声,一旁眼睛红肿的宋湘抚摸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宋夫人声音嘶哑道:“你不杀她,宋府在盛京,就永远抬不起头来!我的湘儿,就永远没脸出门!” 宋侍郎知道这件事对宋府的影响,但是想到宋锦儿说的那些话,还是掸了掸被汤药打湿的衣衫。 “我自有我的考量,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再插手锦儿的事了。” 宋夫人气得目眦尽裂,她挣扎着起身,朝宋侍郎伸出手,似乎想要去打宋侍郎,但她病中虚弱,一下子跌倒在地。 宋湘连忙去扶,一时手忙脚乱。 宋侍郎只是撇撇嘴,转身走了出去。 宋夫人不禁抱着宋湘大哭:“我的湘儿!我的湘儿你可怎么办啊!” 宋湘也觉心碎,她同样不明白,为什么事到临头,宋侍郎又反悔留下宋锦儿一命。 同样生病的还有岑夫人,儿子不孝,为了一个声名狼藉的女人连母亲都不顾了,让她着实心碎。 岑嘉树昨夜从马上摔下来受了伤,回府不久后,就收到了宋锦儿没死,被送往家庙的消息。 但他算不上松了口气,反而忧心如焚,若宋锦儿无人拯救,宋侍郎就饶了她一命,只能说明宋锦儿把那个秘密告诉了宋侍郎。 这不是件好事,眼下却无破解之法。 岑嘉树只能按捺下心情,再次对官衙告假养伤,岑夫人不愿见他,他便带着伤跪在门前,用苦肉计求取岑夫人原谅。 到了晚上,岑嘉树的身子摇摇欲坠,终究是岑夫人心软了,让他进了门,却不跟他讲话。 岑嘉树伺候岑夫人喝了汤药,岑夫人才开口道:“你给我记住,若你一定要让宋锦儿那个祸害进门,就只能等我死了!” 岑嘉树只能握紧拳头,红着眼对岑夫人道:“是,孩儿记住了,母亲千万保重身子。” 岑夫人说完,便闭上眼睛躺回床上,眼泪顺着眼角滑下,一会儿便浸湿了枕头。 岑嘉树从岑夫人的房中出来后,便看到了田正。 田正连忙迎了上去,对岑嘉树道:“公子,宋家家庙传来消息,说宋小姐要见您。” 岑嘉树想了想,还是趁着黄昏悄悄出了门。 宋家家庙在城郊的一座小山上,寻常庙里清寒简陋,只有三五仆从守着,日日进香。 这几天却是“热闹”起来,先是送进来一个头发烧断的侍女,又送进来一个失了名节的千金小姐。 随着宋锦儿一起来的,还有十个五大三粗的仆从和十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名义上是照顾宋锦儿,实际上是保护,是看管,是监视。 宋锦儿来到家庙后,终于吃上了饭。 家庙的饭清汤寡水,不见油星,但宋锦儿吃得格外认真,连一粒米都没放过。 差点儿被宋氏族人勒死,让她迸发出无限求生欲望。 吃完后,她把碗一放,不等仆妇催促,便双目无神地去宋氏的祖宗牌位前上香祈福。 许是宋侍郎有吩咐,岑嘉树暗中过来时,没有遭到阻拦。 岑嘉树走到庙中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短短几天,宋锦儿就瘦了一大圈,身上穿着灰扑扑的僧服,头上还给死去的方姨娘带着孝。 她未施粉黛,脸色蜡黄,那双明亮的大眼睛再无先前的半分灵动。 岑嘉树进来后,仆从和仆妇自动退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人走后,宋锦儿才算原形毕露,她愤恨地把手中的香柱用力插在香炉里,而后转身一头扑到岑嘉树怀中。 岑嘉树有伤在身,猝不及防的冲击让他闷哼一声。 “我好恨!我好恨!我要杀了他们!把他们千刀万剐!” 宋锦儿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岑嘉树心里装着事,直接问道:“你把盐的事情告诉宋侍郎了?” 宋锦儿道:“是,我说了,我不说就是个死!” 岑嘉树皱紧眉头,这件事麻烦了! 宋锦儿满脸泪水,用力捶打着岑嘉树:“你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你只顾着你自己!你都不知道,我昨天经历了多么可怕的事情!我帮你这么多,你怎么不来救我!” 岑嘉树本就心急如焚,哪里有心思哄她,抓着她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昨天遇见了危险,我本来想去救你的,但半路被虞安和拦住了。” 宋锦儿也一下子想到,在醉红楼的时候,是虞公子道出她是侍郎之女的,原以为虞公子是为了给她解围,没想到是把她推入深渊。 宋锦儿红着眼睛哽咽道:“我到底哪里得罪了她,让她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岑嘉树的耐心彻底没了:“她就是条恶狼!咬住人不会放的!以后你遇见她小心些!” 宋锦儿又道:“你快救我出去,我在这里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家庙里全都是牌位,每天十几双眼睛盯着她一举一动,她还要不停地上香念经,让她生不如死。 岑嘉树摇着头道:“我不能救你出去,我母亲发了誓,除非她死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