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或许就是这么奇怪,初见商乐靖,她因为戾太子的原因,对商乐靖并无多少好感。 后面又因为商乐靖金钗戏群英的傲慢和任性,让虞安歌对她避之不及。 可现在,虞安歌看着一脸温顺的商乐靖,只觉得满口苦涩。 倘若让她选,她想她宁可看到那个娇蛮的三公主。 商乐靖眨了眨眼,把眼泪憋回去,哥哥事败逃走后,处境翻天覆地的变化,让她学会了怎么尽快认清现实。 商乐靖道:“哥哥曾经调侃过我,说我只知珠宝首饰,锦衣华服,一点儿都不顶用,倘若我是大殷的三公主,不顶用就不顶用吧,身边自有人替我顶上。现在却是不行了,要去凉国成为皇后,我一头雾水可不行,虞小姐这么聪明,可否教教我,我到了凉国,该如何自保。” 虞安歌看得出商乐靖平静面容下的茫然和恐慌,也心疼她的遭遇,便毫无保留道:“大概十天后,凉国就要启程前往凉国,你的驾辇也会随之而去。所以这十天格外重要。” “首先,你要尽可能多向太后和圣上讨要嫁妆,不要银票,要碎银子和金叶子等方便打赏用的东西。珠宝首饰和锦衣华服,也都要带上,越华丽越好,不为别的,只为充场面,或许糊弄不了凉国皇帝,但是唬住凉国后宫那些妃嫔就够了。” 商乐靖听得认真,生怕自己错过了什么,还去一旁拿纸笔记着。 虞安歌道:“其次,凉使中那个叫应苍的男子,就是凉国皇帝。” 商乐靖的笔一顿,宣纸上印染了一团墨,她震惊地看着虞安歌,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虞安歌道:“没错,那个人就是凉国皇帝,他性情倨傲,喜怒无常,你和他相处要小心。” 商乐靖还沉浸在这个消息里,低呼一声:“他疯了!冒充使臣,进入大殷,他就不怕...” 虞安歌打断道:“他不怕。即便圣上发现了又能怎样,以大殷现在的情况,敢杀他吗?” 商乐靖倒吸一口凉气,再次感受到大殷的势微和贫弱,又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自危。 虞安歌道:“你不用怕,你既是代表大殷和亲的皇后,在两国开战之前,他是不会轻易动你的。” 商乐靖道:“可,可是一旦开战了呢?” 虞安歌道:“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必须要在应苍攻打大殷之前,想办法让他爱上你,亦或者想办法让他觉得你有留命的价值。” 商乐靖眼底一片慌乱:“这好难,我该怎么做?” 虞安歌道:“去凉国这一路,你要假装自己不知道应苍的真实身份,尽可能与他接触。” 虞安歌也只能说到这里了,她于男女情爱上了解的并不多,也不知道该怎么讨男子欢心,自然也就教不了商乐靖什么。 商乐靖点点头,脑子里想的都是母妃在父皇面前争宠的画面。 虞安歌继续道:“如果我没算错,等你回到凉国之后,凉国后宫将会有一个妃嫔怀有七个月的身孕,不久后会诞下一个男孩儿。” 商乐靖眼中泛着疑惑:“虞小姐怎么知道这件事?” 凉国皇室的一些内情不难打听,在她答应和亲后,龙翊卫便将凉国宗亲间的一些内情告诉了她,但是根本没提凉国将有一个孩子诞生,虞安歌竟还能说出这个孩子的性别。 虞安歌顿了一下,这是她上辈子了解到的事情,当时宋锦儿可没少因为这个孩子跟应苍闹脾气。 虞安歌解释道:“我只知应苍后宫有一妃嫔怀有身孕,凉国皇帝对其甚是重视,应当是个男孩儿。” 商乐靖点点头,没有追问下去。 虞安歌继续道:“这个妃嫔的品阶低微,没资格抚养这个孩子,到时候会送去高位嫔妃宫里教养。你要想办法把这个孩子接到自己身边来,将其认作嫡子。” 商乐靖咬着下唇,眼中泛着委屈,哪怕知道虞安歌跟她说的话,都是为她着想,切切实实的保命法子,但她一时还是难以接受年纪轻轻,就要替别人养孩子的事实。 虞安歌则是直接告诉她残忍的真相:“应苍绝对不会让你有他的孩子的,你若是普通的大殷女子,他或许还未让你留下一条血脉,可你是大殷公主,就绝无此种可能。但你身边一定要有一个孩子傍身,这个孩子是长子,你若能将他再认为嫡子,你在凉国的地位也会更加稳固。” 商乐靖含泪点头,强迫自己接受这一点。 虞安歌道:“第三点,也是最重要的,可助你尽快在凉国站稳脚跟。” 商乐靖连忙把那些悲伤的情绪抛之脑后,认真听了起来。 虞安歌看她心情调节得如此之快,再次感叹三公主长大了,对她的担忧也少了一些。 虞安歌道:“在这十天里,你要尽快学会这些技能。” 虞安歌走到案桌旁,提笔写下一系列方子。 商乐靖定睛看去,惊讶道:“这是制盐、制冰和制胭脂的方子?” 虞安歌道:“不错,你要学会,然后带去凉国。” 商乐靖皱眉问道:“可是这些都是利国利民的良方,就这么带去凉国,岂不是...” 商乐靖毕竟是大殷的公主,自然是向着大殷,仇视凉国的,再加上这次和亲颇为忍辱负重。 虞安歌道:“天下兴亡,百姓皆苦,岂不闻禹朝的文秀郡主前往西戎和亲,将中原织布医术等都带了过去?既是利民之方,便不必吝啬技能。再说了,短期内这些东西成不了气候。” 这话说得便有些悲观了,因为虞安歌之后,和亲只为挑事缘由,以应苍的性子,一年之内,必会起战。 虞安歌几乎是手把手教商乐靖如何在凉国站稳脚跟的:“制冰和制胭脂是为了让你尽快融入凉国后宫和妇人圈,制盐则是为了让你取信于凉人,让凉人知道你这个皇后,是为凉国做出过贡献的。哪怕以后两国打仗,也不至于被凉人毫不留情地推向断头台。” 听到“断头台”这三个字,商乐靖的脸色一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