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刚才的分析跟他们叙述了一遍,末了又强调了一句:“这幅图一定是一幅地图,它会指引着我们找到那曹操陵寝的位置。” 听了我的分析,花少他们无一例外,都露出了将信将疑的表情,毕竟这是一个太大胆的推测,目前谁也没有法子去验证。 过了半晌,花少才问我道:“你说这是一幅地图,有什么根据?难道要我们跨过那奈何桥,曹操墓在那阴曹地府里头?” 这小子和我太熟了,我俩之间说话向来都是直来直去,不打弯儿的。 面对花少所提的问题,我无语沉默,因为在这幅图上,我实在找不出有任何标示方位的东西。不过我并不气馁,我知道老祖宗给我们设下的谜题还在继续,我只是解开了其中的一部分,一定还有一些蹊跷之处是我没有想到的。 巧巧这会儿倒是向着我说话了,她说道:“我倒是觉得辉子哥的这个推论很有道理,这幅画一定和我们华家的祖上有关。我们再仔细地看看,如果这真的是一幅地图,这里面一定会有指示方位的线索。” 这小姑奶奶倒还真是大方,顺着我的话也就叫上了哥,令我心里美滋滋的,十分受用。 这个时候,阿雄却又开口了:“不用看了,我想我大概知道该怎么找到这个地方了。” 我们纷纷回头看着这个平时不怎么爱说话的家伙。他被我们的六只眼睛盯得好像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了一声,说道:“这不是一幅地图,而是一幅星图。” 我们要他继续解释,于是他就指着画面上那一群舞龙的小鬼,问我们:“你们看看,扛着龙的孩子有几个?” 我迅速地数了一下,七个。 他继续提示道:“你们且看那七个小鬼排列出来的图形,想到什么了没有?” 他这一说,大伙儿都恍然大悟:那七个小鬼,所排列出来的图形,不正是那北斗嘛! 紧接着,阿雄又分别指出了其他几颗星星。比如正东方的那颗木星,则是由那只飞在天上的风筝表示。其实北斗的位置找到了,其他的星星不用他来指出,我们也很快就都能找到。 我不禁在心中又一次惊叹这幅画的创作者是如此的伟大,整幅画的构思又是如此精巧,居然能把一幅星象图隐藏在这“百鬼夜游图”里头。 在古代,人们通过观察星象,进行定位。比如东晋僧人法显在访问印度乘船回国时就曾记述到:“大海弥漫无边,不识东西,唯望日、月、星宿而进。” 到了元、明时期,天文定位技术有了很大发展。当时出现了一种采用观测恒星高度来确定地理纬度的方法,叫做“牵星术”,所使用的测量工具,则称为牵星板。根据牵星板测定的垂向高度和牵绳的长度,即可换算出北极星的高度角,它近似地等于该地区的地理纬度。 “牵星之术”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我国古代航海事业的发展,著名的“三保太监”郑和,其所率领的船队在航行中就是采用“往返牵星为记”来导航的。在航行中,郑和和他的助手们还绘制出了著名的《郑和航海图》。 看到我们都惊讶地望着他,阿雄颇有一点腼腆地说道:“我以前跑过船,对这星像图有一些了解。刚才我就觉得这幅画里小鬼的布局有点熟悉,我怕说错了,误导大家的思路,所以不敢说出来。一直到辉哥说这是个地图,我才肯定了自己刚才的判断。有了这副星图,只要稍微计算一下,相信很快就可以找到具体的地点。” 花少过去猛地捶了他肩膀一拳,又将手臂箍他的脖子上:“行呀!准妹夫,你小子的这对招子可真是够毒辣的,连这样都能给你看出来。我就说嘛,凭咱家巧巧的眼光,是不会看错人的。” 巧巧在一旁一跺脚,撒娇地嗔了一声:“哥!” 我靠!我就说嘛,那个阿雄一定不会只是个什么小跟班这么简单,敢情这小子是他们华家未来的驸马爷呀,还好我之前没有过多地指使他。不过就这么一个外柔内刚的女魔头,也只能配上阿雄这样身手好的小伙子,要是换成别人,我看恐怕没有几个人能扛得住。 巧巧这时候已经臊得不行了,面颊之上红扑扑的,一直红到了耳根子底下。她低着头一脸娇羞的模样,看得我的小心脏立马就跳快了几下,想不到这个能在瞬间秒杀小鬼子的女魔头,还能有这娇滴滴的一面。 “好了,好了!我说,这下问题解决了,大家赶紧收工吃饭!”花少的心情大好。 我白了他一眼,骂道:“你是饿死鬼投胎么?你看看现在才几点!” 花少抬手看了看表,笑嘻嘻地对我说:“十点半啦,可以吃了,我可是没有吃早饭,早就饿扁了。” 他又凑过来,调侃道:“我说辉子,你昨儿个晚上流了那么多的血,今天又没有吃早饭,会不会觉得有一点头晕呀?早点吃,先补补,不然等下你若是晕倒了,我可是不负责哦!” 生怕他再说出什么阿胶之类的玩意儿,我连忙说道:“好好好,我不跟你争辩,你说神马就是神马!” 第二天一早,巧巧打电话过来,说是阿雄已经计算出来那幅图所指示的方位,我昨天的推断应该是没有错,那幅星图所指示的坐标大概位于河南省安阳市附近。根据历史上的资料,曹操的墓葬最有可能就在那里。 (二零零八年,据说在安阳市的西高穴村发掘出了曹操的高陵。为了那座陵寝究竟是不是真正的曹操墓,两派人马争论不休,口水仗打了有两年之久。后来居然还玩出个什么“dNA测定曹操后人”的花样,搞得连城墙脚下摆地摊的都成了皇族。其实权当是看笑话,这些人恐怕连曹操陵寝的大门都没有摸到。) 花少乐呵呵地就要拉着我一道过去。我跟他说不用了,这边的事情既然告一段落,我也应该要回厦门了,等到他们有进一步安排的话,再通知我。 当天下午我就飞回了厦门。下了飞机,我就赶紧先回了趟父母家,毕竟好几天没联系了,怕他们担心。 进了家门,爸妈看到我脑袋上缠着的绷带,都吓了一跳。我告诉他们这是在香港下飞机的时候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了下去脑袋敲在台阶上搞的,没什么大事,现在不是回来了吗。怕他们再啰嗦,我早早地就寻了个借口,逃回了宿舍。 刚一进宿舍的大门,隔壁中文系一哥们就过来了,对我说道:“你小子这几天到底跑哪儿去了,你们主任接连找了你两天了。老头子看起来火气很旺,昨天还在你这砸了半天的门,吵得楼上楼下的都跑了出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 他奶奶的又有什么屁事!这都成规律了,只要是这老头找我,一准就没好事。我谢过那哥们,拿出了手机开了机,给那老头打了个电话过去。 电话的那头很快就传来了老头的怒吼声:“你这几天跑哪去了?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手机也不开。明天上班来办公室找我,有任务交给你做!” 一听这话,我心里头可就骂开了:“尼玛的,神马玩意儿,以为老子是你的家奴呀!大家都是拿政府的工资,老子又没收你一分钱,你******凭什么要老子随叫随到!” 不过即使心中有多少不痛快,场面话还是要说的。我假托手机坏了,这几天又住在爸妈家里,所以不好意思啦云云,好不容易才把那老头给哄好了。妈的,你说我累不累呀,好不容易放个假,还不让人安生! 第二天,我的预感就应验了,果然不是什么好差事:在漳州的一个工地上发现了一个清朝的小墓,整理出了一具棺椁和一些陪葬品。在现场打开棺盖一看,那里面积满了淤泥,什么都看不到,只好拖到实验室里,要把这些淤泥小心地去掉,同时还要把里面的尸骨和陪葬之物整理出来。 由于是在放假,那老头的研究生大部分都回老家去了,没有几个还呆在实验室里头。更悲催的是,目前仅有的两个还呆在厦门的女学生,居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同时怀孕了。这可把那老头给气得够呛,没人给他干活了呗!学校里面就是这样,在导师的风光背后,是一波又一波学生的血汗。 实在是没有办法,他只好找我去干这活。你说这求人帮忙的事,你丫就好好地求人呗。你听他那话说得,好像这次还是给了我一个难得的机会似的,搞得老子真想把那桌面上的订书机拿起来,再狠狠地甩在他那张老脸上。 俗话说的好,人在屋檐下,谁能不低头?无奈的是,我也一样逃不出这个规律,谁让咱的饭碗在人家的手里边端着呢! 领了任务,我就跑到实验室里埋头干活起来。这活儿说起来简单,干起来可不是那么轻松。那一棺材的淤泥臭气熏天不说,你还得特别小心,不能把四周围那腐朽的棺木给搞坏了,那漆只要掉下来一块,就够领一顿臭骂的。 就在我戴着口罩手套,拿着手铲,忍着刺鼻的恶臭,弯着腰把那具棺椁里面的淤泥挖出来再倒在盆子里的时候,实验室的门毫无预兆地“吱呀”一声就打了开来,结结实实地吓了我一大跳,手里的铲子都差一点甩了出去。您还别笑话我,那时我可是正把头埋在那口大棺里,你说忽然之间有这么个动静,是不是得吓到?这事情要是搁在胆子小点的人身上,搞不好得吓晕过去。 我怒气冲冲地一回头,正想开骂究竟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不懂得要先敲门呀!这眼前突然之间一亮,一个俏生生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请问您是郑老师吗?”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