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石头个头都不大,最大的也只有半人来高,数量却是很多,就这么散落在地面上,在手电的光柱扫过时,反射出暗淡的光芒。整个地方看起来就像是经历了一场大塌方后被遗弃的矿洞那般,乱糟糟的,根本就无路可寻。 我苦笑了一声,心说待会儿的路肯定不会好走,这怪石林立的,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四周还是没有什么动静,我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整个地下空间里静得吓人,只有湖水之中不时传来气泡从水底冒出时发出的轻微的“咕嘟”声。花少不住地朝着那老头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张望,却怎么也盼不到归人。 早已超过了预定的时间,探路的一行人却还没有回来。我也开始有些烦躁了,又找花少要了一根烟,狠抽起来,心想他们一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不然应该会守时的。 薛忠曾经说过,这地底下什么样的怪事都有。且不论其他,就是再碰上个金甲尸神那般的凶主,也够他们喝一壶的。 白梅在一旁安慰我:“可能是他们发现了什么,耽搁了一下,说不定再过一会儿,他们就回来了。”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努力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并没有将我的担心显露出来。我知道在这种时候,若是有一个人恐慌,情绪就会像是流感病毒那般,很快就传染给所有的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花少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再配上那忽闪忽闪的青色的火光,这小子就好像是一只孤魂野鬼似的在岸边晃来晃去。他时不时地停下来,朝着着黑暗之中仔细张望,不过每一次都是失望地低下了头,狠抽几口烟,再继续接着晃荡。 我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他那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却一点儿也没有觉得好笑,因为我清楚地知道,这会儿我自己的脸色也并不比他好到哪里去。 终于,这小子按耐不住了,把手里的烟头狠狠地往地下一砸,对我吼道:“他奶奶的!不等了,再这么等下去,黄花菜都凉了。我们顺着他们的方向过去,说不定还能碰见他们。” 其实他不说,我也早有这个想法了。已经超过约定时间这么久了,巧巧他们若是无事的话,早就该回来了。那曹操可不会这么大方,一定在这巨大的地下空间里又设下了什么机关。指不定一行人现在正被困在什么地方,等着我们去搭救他们呢! 所以简短地商议了一番,我们就整理起装备,准备上路了。 花少把我甩在那鬼船上的背包递给了我。这小子的心还挺细,居然把我掉进甲板中的军刀都给找了来,当然还少不了那支手枪。 整理完装备之后,我们朝着巧巧一行人离开的方向就出发了。花少打头,白梅居中,我在最后,我们三人就这样离开了亮晃晃的湖边,一头扎进了那不知道有多深的黑暗之中。 正如我刚才所预想的那样,这里的路真的很不好走:一地的石头,大的小的,满满当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下脚的地儿。所以我们基本上都是踩着一块一块的石头往前蹦着走。这种走法要特别注意脚下,如果一脚蹦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上,踩翻了,容易伤着脚。 这样的走法当然是很辛苦,尤其是对于我这个胖子来说。才没过多久,我就开始气喘嘘嘘的了。这也怪我平时太不注重锻炼,大学毕业之后没多久就胖了二十多斤。我心说他奶奶的,这下今年老子不用再锻炼了,这一趟走下来的话,估计怎么着也得掉个十斤八斤的膘,连上健身房的钱都省了。 还好这里的地盘够大,遇着高一点的石头,我们可以绕着走。若是得手脚并用地翻过去,那还不得苦死我这个胖子! 就这么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周围还是一片漆黑。偌大的空间里,只有我和花少手里的电筒射出两道明晃晃的光柱,照射着脚下的石块,其它地方都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黑,我倒是没有什么感觉,关键是这下面实在是静得可怕,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远离了湖边,现在连那水泡破裂的“咕嘟”声都听不到了。若不是空气中还有我们一行人的脚步声和喘息声响起,我真的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突然之间变聋了。 我们谁还都不敢开口说话,因为在这种四周什么都看不见的环境之下,鬼知道在黑暗之中是不是有什么东西窝在那里,一说话,暴露了位置,会不会突然之间就有一只蹦出来咬我们一口。 就在我快要被这空间里的黑暗和寂静,还有那脚下的石块给折磨得就快要发狂的时候,走在最前面的花少突然叫了一句:“快看,快看,前边有光亮!” 我帮着白梅一起,爬上了花少所站着的一块巨石上,顺着他的手指,我看见了在远远的地方,有一片朦朦胧胧的光芒,在那忽闪忽闪的,就好似夏夜的田野里那漫天飞舞的萤火虫那般。 奶奶的!可算是快到头了,再这么走下去,老子都要散架了!我心说看来平时还真的是得多注意锻炼,关键的时候才不会掉链子。 我们三个商量了一下,不管前边的那片光亮是什么所在,去看看总比我们在这黑漆漆的空间里头漫无目的地瞎逛来得好些。 抬头看了看前边的那片光芒,我的心里突然涌起一种怪怪的感觉,总觉得这个场景似乎有一点熟悉,好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又往前走了几步,我突然一拍脑门,“啊”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在我们离开那湖边的时候,我曾经回头远远地看了一眼身后的那片湖水。那场景感觉跟眼前的场景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不会吧!我心里想着,不自觉地就跑了起来,却忘了脚下可不是平地,一眨眼就栽了个大跟头,疼得我半天站不起来。 抱着膝盖在地上坐了半天,我终于在花少和白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指着前方,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怎么觉得……那地方……也是一个大湖?” 再走下去,事实证明了我的感觉没有错,真的又是一个巨大的湖面呈现在我们的面前。那湖面跟我们先前来时的简直就是一模一样,水面上飘忽着粼粼的鬼火,忽闪忽闪地照亮了整个岸边。 到了湖边,石块渐渐的稀少起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小碎石和泥土的混合物所组成的滩涂。 一到目的地,我们连忙卸下了身上的装备,找了块干的地方就坐了下来,这一路着实耗费了我们不少的体力。我发现白梅的体力其实比我要好,只坐了一小会儿,她的呼吸就渐渐地平稳起来。而花少这小子估计平时沾了太多的酒色,看起来精瘦精瘦的,居然比我喘的还厉害。 我正想开口问大家下一步怎么办,这老爷子一行人到底要怎么去寻找?这地下这么大,我们走的是直线,但保不齐他们中途不拐弯呀!这时候我就看见白梅好像是触了电一般,从地上“噌”地就跳了起来。她往前紧跑了几步,几乎都要跑进水里了,一手指着地上,另一只手一个劲儿地向我们招手,脸上一副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的表情,似乎是有了什么重要的发现。 我和花少对看了一眼,急忙也跳了起来,跑到她的身旁,顺着她的手指朝地上望去。一看之下,我们都不禁全都傻了眼:在一块大一点的石块边上,居然散落着几枚抽过的烟头,正吸饱了湖水,静静地躺在那里。我捡起一枚烟头,辨认着上面的牌子,赫然发现这正是我和花少所抽的那一种。 “这是我们刚才呆过的湖边!”白梅好不容易说出的第一句话,几乎让我崩溃:他奶奶的,这怎么可能!走了这么大半天,老子的肺都快要喘出来了,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白梅接着说道:“我就觉得这块石头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这不就是刚才你坐着的那块么?” 被她这么一说,我也还真觉得就是同一块石头。刚才在踹了花少一脚后,我确实就是坐在这样的一块石头上的。这石头的一端有一个突起的尖角,我坐的时候,还特地避开了它,所以我对它有还是一点印象的。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又回到了先前出发的地方? 刚才这一路,起码走了有几公里,而且我们都是朝着一个方向行进。虽然中途偶尔遇到巨石挡路,有绕行了一下,但是大的方向一定是不会错的,因为花少不断地看着手中的指南针,为我们修正前进的方向。 这指南针,在外出探险时可是必不可少的东西。因为人不像其他某些动物,可以感应地球的磁场,不论跑的有多远,都能够找到正确的方向。再加上人的两条腿的长度,其实是有着及其微小的差别,所以任何人都不能够绝对地沿直线行走。 曾经有科学家做过实验,若是将一个人放在一个巨大的空间里面,让他朝着一个方向行走。如果实验的空间足够宽敞,那么这个人运动的轨迹,最终类似于圆形。而这个实验者却始终认为自己走的是直线,其实他又回到了原点。 但是这种情形,应该不会在我们的身上出现:第一,我们只走了几公里,即使是方向有偏差,也不可能回到原点那么夸张;第二,我们手中有指南针这一指引方向的工具。即使是生理原因使我们偏离了原来的方向,通过使用指南针,我们是可以不断地修正前进的方向的。也就是说,虽然我们行走的路线不一定是直线,但是在方向上我们是不可能迷失的。 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又该怎么去解释?一模一样的湖面,一模一样的鬼火,一模一样的石块,一模一样的烟头!这几种巧合都凑在一起,那就绝对不仅仅是一句“巧合”就可以解释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