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妃偏过头,看见了一脸如同树皮堆积的喜丧道人和泥胎尊者。 算是略微知道了素娘为何会说万全之法。 三大宗师。 且都是诸国论道榜上的宗师。 这种力量,灭国也不过如此了。 清源此时也有些好奇,宗师入城,这可不是什么小事,但是关于泥胎尊者和喜丧道人,他却一点消息也没有。 “久违秦国新任廷尉,谪仙下凡,手段不俗,今(rì)也要好生领教一番。”喜丧道人扯着难听的嗓音道。 “阿弥陀佛。”泥胎尊者倒是不废话,直接将手中不知何时换上的佛珠甩出,一道金光佛印随之而上。 岁妃看了一眼(shēn)边这个不按(tào)路出牌的和尚,也是闪过了一丝警惕,不过今(rì)的目标还是清源。 见佛珠镇压而来,清源却是不慌不忙抬起右手,衣袖搅动,刹那脸风云齐动。 在众人凝重地眼神中,那串佛珠以去势不减的力量回击泥胎尊者。 “阿弥陀佛,此人(shēn)怀道家神通,为防变数,请二位合力出手。”泥胎尊者一边说着,一边踏出一步。 那佛珠临近(shēn)前,便有一道金钟虚影相挡。 二者相撞,那佛珠顿时承受不住这股力量,纷纷报废。 此先手。 清源毁其一物,胜一子。 “杀!” 忽然杀伐之声肃起,百多道兵力士汇聚三位宗师之气机,引导于赫连双煞刀(shēn)之上,转化虚实,杀机顿起。 “嗬啊!” 一声饱吼,赫连双煞(shēn)体齐动,如同侍剑童子,捧刀而上。 刀(shēn)之上,数百道兵力士加持,气力翻滚,(yù)成龙形。 一边的喜丧道人也看着此幕:“南离的罗天袖,最擅长的就是收物,尊者你不该脱手兵器。” “南离?”岁妃却是记住了这个名字。 长刀如龙,一斩枭首。 清源却是看着这道汇聚多方之力的攻击,不躲不闪。 “叮。”来不及兴奋,赫连双煞只觉手中长刀劈砍在了一层坚石之上,随即就是脸色一变,(shēn)形暴退。 清源弹了弹被长刀砍中的脖颈肌肤,连白印都没有留下。 这一幕让在场众人瞳孔皆是一缩,除了泥胎尊者。 “金(shēn)不坏。” “不坏元胎。” 泥胎尊者和喜丧道人各自出声,却是一脸凝重。 喜丧道人原先有些漫不经心的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老道我原先以为不过走个过场,这是哪里来的神仙,大公子不是说只会罗天袖吗,这炼体之法是何传承?这位又到底是哪里来的高人?” 泥胎尊者听出了这位道人的退缩之意:“不过修了个法(shēn),左右大家不是都未出攻伐之器。” 岁妃却是不拖泥带水,双手排开,一对岁月长梭悄然成形,直接(shè)向清源。 长梭所过之处,百花凋零。 喜丧道人不动声色退了一步。 清源手中突现玉扇,一道法诀打出,狂暴的灵力吹弯了满园花海。 岁妃一声闷哼,皓腕之上流下了点点血迹。 “拖则生变。”泥胎尊者终于有些坐不住,一步向前,(shēn)后显现金光法(shēn)。 赫连双煞压住体内翻腾的血浪,强行运气,勾连道兵力士。 喜丧道人手中红船连海,星光垂落,有天女罗刹穿梭其中。 “小子,宗师难成,现在退开还来得及。”喜丧道人在一旁劝道。 清源盯着在场众人,却是粲然一笑:“陛下断了大公子的府流,诸位却贸然进府,意图不轨,周某不才,枉为秦国廷尉,今(rì)就将诸位,一一打死如何?” 语气诚恳,却是狂慢之态。 “找死。”赫连双煞持刀而进,一股金锐之气肃杀百花。 大公子府上的宗师气机漫出府衙,连在后宫中已经入寝的秦王都被惊动了。 草草在宫女的服侍下穿好衣物,在赵公公的带领下到了垂天台,尽目望去,原先花海一片的秋意园,此时只剩下了一片花骸。 灯烛四起,各家各户皆上楼阁往南望去。 “朕这孩儿,倒是果决得很。”秦王看着远处动静,“手笔还不小,三位榜上有名的大宗师,哼。” 入了论道榜的宗师与其他宗师自然有所区别,是故冠以大宗师之名。 赵公公也有些忧心,倒不是担心清源,而是大公子这般做法,惹怒了这位廷尉,往后怕是有些难了,陛下又有的头疼了。 至于清源安危,见识了这位廷尉诸多手段,这位赵公公倒是丝毫不担心。 “陛下,万国府正丞……” 秦王脸色一黑:“百越那位?” 赵公公弱弱点头,一副弱小可怜无助的模样。 “去大狱,将那孽子放了,让他去保下那位。” 赵公公眼睛一亮,恭敬应诺。 独自站在垂天台上,秦王可以大致看到秋意园中大概场景。 清源手上那把制式怪异的玄骨玉扇,兔起鹘落间将几人法宝术法尽皆打散。 喜丧道人看着自己手中破了一个大洞的喜船,来不及心疼,就地一滚。 岁妃手中清冷长梭流转,清源出手之间也不留(qíng),七十二地煞术运转,搬运法力,不声不响之中夺其先机。 一掌拍在其后腰之上,法力喷薄而出,织出一张封法之网。 正在此时,泥胎尊者及时来援,挡下了清源的重击。 只是却小看了清源手上的神通,一时之间也是(shēn)体倒飞,面色颓倒。 随后而至的赫连双煞在清源无边法力的施展下连近(shēn)都不能。 “武法仙法,道虽不同,却首重道行,诸位,可有遗言?”清源一脸淡然地看着歪倒一片的众人。 “你究竟是什么境界?”喜丧道人此时已经完全没了先前的高人气质。 “比你高。”清源走到几人(shēn)前,右手伸出,“既然遗言已说,那么接下来,诸位也该上路了。” 远在垂天台的秦王此时心(qíng)有些复杂,清源实力之强远超宗师,他自然是知道的,但是这三位好歹也是诸国论道榜上的人物,就不能多拖延点时间吗,这么些时候,赵公公连大狱都没走到。 只是忽然,秋意园中变故忽生,泥胎尊者拖着伤残之躯站起,双眼处一片空洞地“看着”清源。 “居士法力滔天,想必也到了无边之际,我等自愧不如。只是,今晚这局,还是我们赢了。” 清源心中一动,往四方看去,这片秋意园中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浩气长河,先前这几位虽然受伤,但也略微牵制了他的心神,所以连染瑾这位大儒也被他忽略了。 只是看着这无数浩气长河,清源却是驻足感叹:“文通古今,先生在此道造诣,周某自惭形愧。” 染瑾从一众倒地的道兵力士中起(shēn)而出:“阁下仙法通天,今(rì)即使败了,却也胜了。” 事实如此,三位宗师,一部道兵力士,伤不了清源一分一毫。 “哦,你们如何败我?”清源有些好奇。 “儒家修浩气长河,这是困人之术,配合泥胎的大在金(shēn),想来也是可以破了阁下的法(shēn)了。” 正说着,泥胎尊者(shēn)上那如同泥垢一般的皮肤忽然皲裂,裂缝之中从里往外迸(shè)除了一道道金光。 只是转眼之间,原本(shēn)躯一片晦暗的泥胎尊者,已经变成了一尊金光煌然的真佛之相。 “修(shēn)之法?”清源看着这位泥胎尊者,也有些好奇,“和尚哪里修行?” 泥胎尊者有些摸不清清源的思路:“施主还是自行退去的好。” “天地正气,长河广进。” 空中游离的浩气长河中,青光浩(dàng),犹如白马归乡,脱离原先的轨道,往清源(shēn)上落下。 金光乍起,万佛梵音平地而起,一双枯金掌刻印着伏妖之法,惊涛而来。 玄骨玉扇铺开,湖面晦涩之间,五火通明。 火光冲上云霄,化作华盖,铺满秦城。 是为五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