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到里面传出瓷器摔在地上的声音。 “母后,最后叫您一声母后,您好自为之。也告诉你安家满门,尾巴夹紧些,不然,别怪朕心狠!” 司赟飛阔步离开。 慈懿德太后眼神如毒蛇,恶狠狠的盯着那道越走越远的明黄身影。 “宋嬷嬷!” “老奴在。” “给哀家联系乌木。” “是。” 慈懿德太后满脸的阴翳。 虽说修身养性二十来年,可到底不是正经佛家人。 什么慈眉善目,什么仁善,都没有此时的狠辣刻薄来的深刻。 “若不是哀家,就凭你这孽障也想坐上皇位!哀家还是太心软了,这龙椅上的人,就应该在小六出生后就驾崩!” 慈懿德太后满眼的癫狂,如那入魔的妖邪。 “哀家等着,等着你如狗一样跪着爬着求哀家。” 说完便是一阵桀桀的低笑,那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像是咯了痰,即恶心又瘆人。 ————— 满朝文武都知道这几天皇上的心情不好,尽量不去往火点儿上碰。 可就有那不长眼的, “臣有事启奏。” “讲,”司赟飛坐在龙椅上,整个人松松垮垮,毫无精神劲儿。 司赟飛从那天离开慈安宫后,便有些提不上劲儿。 干什么都觉得兴致缺缺。 给亲生母亲递毒药这种事情,不管表面多无所谓,心里还是波澜未定。 司赟飛甚至不想早朝,也不想见谁。 过去有多少雄心壮志,现在就有多么兴味索然。 司赟飛想起过去, 那时,父皇的后宫可比他的后宫混乱的多,他们母子能走到最后,其中的艰辛不是几句话能表达的。 也曾相依为命,母慈子孝。 可惜… 假的就是假的。 他自始至终只是棋子,最开始是为了争宠,然后是巩固地位,如今,竟想惑乱朝纲,争权夺利! 唉,来自做皇上的中年老男人的压力跟痛苦,一般人不懂! 司赟飛百无聊赖的想着,压根没听臣子在瞎叨叨什么。 直到… “臣以为,七岁以上的皇子们,可以接触更多的教育,可以……” “哦,更多的教育?朝政吗?”司赟飛打断表现的大义凛然的臣子。 “回皇上,也不是不可。” 其他大臣:哪冒出来的二币? 司赟飛冷冷一笑,“谁派出来的鸟,赶紧拎回去,退朝。” 某大臣:咦咦咦,成年人的世界,这么直接吗? 套路得人心啊,皇上! 算了,二币,不是,那个江二鸟,出宫后来找我本官! 司赟飛回了寝殿,龙袍都没换,往龙床上一倒。 中老年男人的任性。 又是生活不值得的一天。 ————— “竟然让哀家等了这么久,乌木,你是不是忘了谁给你的命!” 慈懿德太后在等待的这几天里,暴躁的厉害。 “呵呵,太后娘娘息怒。乌木不是来了嘛。” 做宫女打扮的来人,一开口却是嘶哑的男声,看着,着实诡异。 “乌木,你这副样子,可真是令哀家恶心。”慈懿德太后嫌恶的看着躬身跪在她脚边的人。 一派女人的扮相,矫揉造作的样子,简直侮辱了男人这个词。 算了,一条狗而已。 她说咬谁就该咬谁。 偏偏…… “宋嬷嬷,拿玉尺。” 入手润滑沁凉的黄玉尺,半寸厚,一尺长。 慈懿德握着一端,用另一端挑起乌木的下颚。 “哀家养的狗,竟然咬到哀家身上。” 话音一落,便是“pia…”的一声脆响。 乌木的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撑的耳际的位置似乎有些翘皮… 而慈懿德太后像是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握紧玉尺,劈头盖脸,毫无章法的打在乌木的脸上,头上,背上。 到底是老了,养尊处优的身子骨,可经不起这般激烈的动作。 慈懿德太后扔了手里的玉尺,疯狂的呼吸着,呼哧呼哧的喘气声,像是频死的老牛… 乌木抹抹嘴角渗出的鲜血,笑呵呵道“都是乌木的错,太后莫恼。乌木得知太后之难,便马不停蹄来为太后解难,太后您瞧。” 乌木掏出一个漆黑的小葫芦。 “这是什么。”慈懿德太后喘着气,粗声问道。 “这可是好东西,仙人醉的解药,天下独一份的。” 仙人醉,司赟飛中的毒,也是慈懿德如今中的毒。 名字倒是不错,可惜是害人的东西。 “还有这个,这是乌木特意为太后配的驻颜丸,这里面,有百年才得一见的天山雪莲花,托太后鸿福,乌木有幸得一朵,如今都为太后炼制成这驻颜丸。” 乌木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银制小瓶子,瓶身上,藤蔓缠绕。 慈懿德太后见此,才觉心头舒畅,先是接过装解药的瓶子,又接过小银瓶。 拔开银瓶的塞子,沁人心脾的清香,袭上鼻尖, “嗯,闻起来倒还不错。” “太后满意就好。” 慈懿德太后将瓶塞盖回去,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解药,当真独一份?” 乌木将手放在胸口处,“乌木向伟大的布木笪起誓,乌木所言绝对属实。” 慈懿德太后见此才满意一笑。 南疆人,可以背叛所有人,也不会背叛他们心中的神,布木笪! “你可以走了,”慈懿德太后摆摆手。 乌木躬了躬身,在宋嬷嬷的带领下向外走。 带伤的普通人面孔,自始至终都是笑呵呵的样子。 ————— “来人。” “奴婢在。” “给哀家将白喜抱来。” “是,太后。” 白喜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猫,湛蓝的眼睛,毛茸茸的身子,让人一见就爱不释手。 慈懿德太后为怀里的猫,顺了顺毛,用工具先从黑瓶里允出一点黑色的药,混着猫儿爱吃的食物,让猫儿吃掉。 大约半刻钟,又从银瓶里取了药,同样的方式喂给小白猫。 “哀家的小宝贝可真乖。” 小猫在慈懿德太后的抚摸下,眯着湛蓝的眼睛,软嫩嫩的喵喵叫了两声。 “好好照看白喜。” “是,太后。”翠婵从太后手里,轻柔的接过猫儿。 猫儿在翠婵怀里又嫩生生的叫了一声,翠婵轻轻顺着它的脊背,小猫儿舒服的眯起眼睛。 而在宋嬷嬷跟乌木出了慈安宫,就被突然出现的黑影打晕带走。 “皇上。” 李盛安轻轻的喊了一声。 萎靡不振的皇上,更让人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