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都是大尾巴狼,装什么小绵羊 又是颜烁,她脑子里只有颜烁吗!薛城怒从来,“那你就留下来给我当丫头!每年发你二两银子工资,你得给我干一百三十六年的活。” “你疯了,我可是大梁公主,给你当丫头你不怕折寿!”言嵘有些无语,“我又不是还不起,等我回了大梁就还你嘛,大不了你算利息!。” “你现在可不是公主,是俘虏!”薛城拿手指头戳了她肩膀两下,非常欠揍地道,“拜托你摆正自己的心态,少摆公主架子,惹急了我,我就直接撕票,拿你尸体跟你哥换钱。” “你别欺人太甚啊。”言嵘才不相信他真会杀了自己,底气还是挺足的。 “不想干活是吧,”薛城见吓唬不住她,就咯噔一声推开了刀鞘,“偿命也行。” 刀锋寒光闪闪,晃过了言嵘的眼,这么狠,言嵘瞬间闭嘴不再抬杠,现在刀在人家手里,万一呢?她可不能再激怒他了,小命要紧。忍一时风平浪静,不如以退为进,先治好自己的脚伤,再趁着干活间隙溜走,因此弱了语气,“干活就干活。”识时务者为俊杰,她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言嵘秒怂,立刻答应了下来。薛城心想终于唬住了她,若是这一招还不行,他可得费一番心思想想该咋办了,没想到她这么识时务,算她机灵。于是他很满意地道,“那你先把这里都收拾了,一个碗都不许留。” 言嵘心里不满,脸上却毫无异样,甚至谄媚地笑了一下,手脚麻利地准备去洗,可还没等她走到那里就腿脚一软坐到了地上,为了避免被薛城认为故意这样,她还特意忍了一会,在薛城来问的时候还特别淡定地摆手,故作坚强,“没事没事,我能洗。” 她当然不能洗了,先不说会不会的事情,她从山壁上跌下来摔得鼻青脸肿的,还伤了脚,这么惨的情况下让她干活是不是太不人道了点? “脚疼是吧?”薛城立刻蹲下来查看,言嵘捂住自己的脚腕不肯松手,他一把拉开她的手,“手拿开,让我看看。”言嵘顺着他的力道松开了手,脚伤又不是她装出来的,自然是红肿一片,稍一触碰便是忍不住的疼。 薛城皱眉,他差点忘了这回事,看她装得这样好,还有力气跳池塘逃跑,还能气势汹汹地跟他对骂,他还以为脚疼是装的,“走。”达到了目的,言嵘及时闭嘴,没有更过分的演戏,薛城把她带回屋子放到床榻上,“坐好了,别乱动。” 薛城拿来了药箱,蹲在床榻前,“鞋袜,怎么,还要我动手?”“不是你让我别动的么,”言嵘小声抱怨。“我还让你好好干活的,你干了吗?” “我都这样了,你还剥削我,有没有人性啊,我什么时候这么对过你。” “你对我没人性的事情还少吗,”薛城挑眉,“怎么,是要我一件件说出来给你回忆一下重温?都是大尾巴狼,装什么小绵羊啊。” 言嵘自知理亏,在喜欢上他之前,的确很多事情她都不曾管过薛城,利用算计也是常有的事,可大家都一样,薛城难道就没有利用过她? 她自己脱去了鞋袜,薛城就卷起她的裤脚,脚踝那里已经肿得像个发面馒头,又红又肿,还泛着青紫,和白皙的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 忍了那么久,还逞强跳下马,还淌池塘逃跑,不是自己的脚么不心疼?薛城下意识地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不留神用力大了反倒又给她带来一波伤害。 看着薛城低头认真的模样,言嵘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内心有些悲凉,为什么他会做出那样的事呢,为什么每一次都在她改变主意的时候泼一盆冷水告诉她不可信呢。 她有时候想,或许她要是真的不是公主就好了,就不用去想那些复杂的事情,就做一个普通平凡、白痴愚笨的女子,真心实意地爱着她的夫郎就好。 可那也就是想想而已,若是真让她做一个这样的女子,只能依附夫君生活,她也是不愿意的。与其躲在他的背后,她更希望自己是值得站在他身边的人,能挡风雨,亦能开拓天地,甚至可以保护他。 可那样的代价,便是身边没有他,因为他正站在自己的对面。唉,真是个令人烦恼的事情。 言嵘收回自己飘到远处的心思,薛城见她叹气,以为是弄疼她了,“怎么了?是我太用力了?” 言嵘沉默了一会儿,半晌才道,“为什么?”“什么为什么,”薛城看她不是因为疼,没有在意,继续低头给她擦药,药膏被他指尖轻轻地抹在皮肤上,清清凉凉的,薛城低着头只顾擦药,“听不懂。” “今天的刺杀,为什么要这么做。”言嵘此刻的话已经非常平静了,不像下午那般激动。 薛城是不会杀她,可她带来的那些人怎么办呢,他们也是上有父母双亲,下有妻儿等待他回家的,就这么死在离家甚远的地方,连一口薄棺都没有,草草葬在土里。 大梁讲究叶归根,可他们的魂魄该如何回家呢。 还有长歌,到现在都生死未卜,她都不知道薛城到底把她藏在哪,“至少你得告诉我,长歌她好不好,有没有受伤啊。” “长歌不在我这,”薛城抬头认真的解释,“我没有派人去刺杀。你就说信不信我。” 言嵘顿住了一会,“在幽州打了胜仗,不可一世凯旋的逸王殿下,处处羞辱刁难、为固地位逼我舆论反噬、潜入大梁布置眼线安暗桩、约定交付青城却翻脸撕毁协议的人,现在他问我信不信他?你说呢,我要怎么信,拿我大梁人的性命出来陪我赌你一份诚意吗?” 薛城没有回答,他沉默了很久,他都不知道原来自己的形象在她心已经变差到了这种地步,他所做的一切好像都不值得,言嵘根本看不到他的难处,也无法体会他的处境,她甚至都看不到他的真心。 是因为她只能看到颜烁么。 薛城手下用力,将脱臼的脚脖子扶正,突如其来的疼痛猝不及防,言嵘咬紧了下唇硬是抗住了没出声,她的眼神盯着自己,就好像在说,“就这?” 怒从心起,薛城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再敢逃跑,腿给你敲折。”他扔下这句威胁的话便转身离去,刚走到门边就被砸了一个东西,那东西咣当一声在地上。 他低头一看,是一块令牌。 “把你的东西拿回去,看好了,下次别再丢了。”言嵘一字一句咬着牙说话,“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