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元把齐股长开的给学校通知单交给了老爸，告诉他退休的事已经办妥了，过完年老爸就不用上班了。　　 “太好了，这样的话我们全家人就可以一起去江明生活了。”红梅兴奋地说。　　 大家都很高兴，老妈也不用担心老爸一个人在家无人照顾了。　　 第二天老爸把通知单交到黎校长手里。　　 “我过了年就不来上课了，那样的话，会不会耽误学校的教学？”　　 因为他知道学校老师是一个箩卜一个坑，少一个老师，没有人及时补上去是会耽误教学的。　　 黎校长笑着说：“还是老殷这种干了十几年的老教师觉悟高，自己退休了还会记挂学校的事。不过，你也不用担心，你退休的话，少一个老师肯定会及时补充一个的。村里很多有高中文凭的，又去不了广东打工的，叫他们来当代课老师，他们都会愿意的。”　　 殷本繁把属于自己的个人物品都捡回了家。　　 周雅菲跟几个年轻人说：“既然过年后全家人都去江明，那么家里养的这些鸡鸭，就不好再带去江明了。那边别墅里面养鸡养鸭也不好…”　　 红兵说：“那就这段时间把它们吃掉，每天宰杀一只。那天吃的甲鱼炖雄鸡，味道就特别鲜甜，那里有卖，再去买几只回来就好。”　　 老妈说：“听人家说峡山乡那里有人专门养甲鱼，还有人养蛇的。”　　 红兵兴奋地对殷元说：“哥，要么我们开车去峡山乡，买几只甲鱼，再买几条泥蛇回来，我们还没吃过蛇肉炖鸡汤呢。”　　 殷元说：“去就去吧。”　　 婉婷和义珍也说想去。　　 老妈说：“听说是在峡山乡河对面的新陂村，那里没有桥，只能坐渡船过去。婷婷最好不要去……”　　 婉婷只好作罢。　　 红兵说：“还是开这面包车去，路上灰尘大，又有泥浆，再说车要停在峡山镇这边，没人看车，好车怕有人去划坏。”　　 殷元说：“开哪辆车都无所谓。”　　 红兵开车，三人去峡山镇。　　 半个多小时后到了镇上渡口，把车停在一处荒地上。　　 去问当地人。　　 “老叔，听说这里有人工养殖甲鱼和养蛇的人，他们是在哪个村的？”　　 当地人告诉他们：“你们坐渡船过去，对面码头上有搭客摩托车仔，也有三轮车，坐他们的车去，他们很熟悉的，才五块钱。”　　 殷元三人坐渡船到了对面。　　 问其中一个搭客仔：“我们听说新陂村有人养蛇、养甲鱼的，是不是真的？”　　 搭客仔说：“是真的，我就是新陂村，我搭你们过去。你们是想去买甲鱼和泥蛇么？这几天我拉了几个客人去了。”　　 殷元问他拉去买好货再回到这里要多少钱。　　 他说要二十块钱，主要是你们不是马上就走，说不定买东西要费半天时间。　　 红兵说贵了，可不可以少点，刚才那个本地人说到新陂村才五块钱，你开到二十块钱，你也太黑了吧，欺负我们不知道行情是不是？　　 搭客仔说问题是你们买东西我还要等你们，还不知道等多久呢。　　 殷元说：“算了，不用跟他讲价，我们三个人他一辆摩托车也坐不了，我们还是问那辆三轮车。”　　 红兵去问旁边的三轮车。　　 开三轮车的是一个长相憨厚的年轻人，他说我的三轮车起步价20块一趟，来回的话40元。　　 红兵说我们买到东西就回，也费不了多长时间。　　 “多付你五块钱，等下再把我们拉回到这里。”　　 三轮车表示同意。　　 开始讲价的那个摩托车仔不高兴了，他说：“葛坳佬，你最好不要跟我们抢去新陂村的客人！”　　 三轮车不服气地说：“什么叫你们新陂村？谁规定的不许去新陂村拉客？你算老几……”　　 他招呼殷元三人上三轮车。　　 摩托车仔还在说着狠话，说要修理三轮车仔。　　 红兵还善意提醒：“那个摩托车仔说你抢他生意，要收拾你哦。”　　 三轮车仔不屑一顾地说：“我会怕他？去新陂村要经过我们葛坳村，我要是不能去新陂村，他以后也不要经过我们葛坳村。”　　 红兵夸他头脑比那些摩托车仔更好用，知道买三轮车拉客。　　 “你这三轮车既能拉客，又能拉货，肯定比那些摩托车仔赚得多。”　　 三轮车仔骄傲地说：“我一辆三轮车顶他们两辆摩托车了，成本都比他们贵了一倍，肯定要比他们赚得多才行。”　　 他边开边跟红兵聊天。　　 “我是仁风钨矿的，现在单位发通知了，过了年又要去矿里上班了。不过就算是去矿里上班，我这辆三轮车也还是有用的，到时我开到矿里去，不上班的时候也可以去拉拉客，赚点外快。”　　 仁风矿是余阳境内规模最大的钨矿，职工人数有五千多，比祁山矿还大。　　 从余阳县到仁风矿要经过祁山矿。　　 本地区有名的钨矿就有十个，仁风钨矿和祁山钨矿都是排名靠前的矿。　　 都遭受到一样的严寒考验，工人工资都发不出，只好动员全体员工统一停薪留职，缓过气来又要求工人返矿上班。　　 殷元说我是祁山钨矿的采矿技术员，不过我现在辞工了，一心去广东打工。　　 三轮车仔说：“你是技术员有文化，有文凭，随便都可以找到工作。我一个井下工人，没文凭没技术只有一身力气，跑到广东去，恐怕很难找到工作。所以我还是老老实实回仁风矿上班。”　　 其间他们路过葛坳村。　　 三轮车仔问他们：“先去买泥蛇，还是先去买甲鱼？”　　 段元说：“你更熟悉，先买什么都行。”　　 “那就先去买甲鱼吧，然后拐到坝下组找养蛇厂。”　　 他把三轮车开到坝头，找到一处山脚，一处围墙外。　　 他把三轮车停下，对殷元三人说：“我先去打声招呼，不然他这院里面有几只狼犬很厉害，突然走进去，那狼犬会咬人的。”　　 殷元看见围墙外喷了几个字：院内有狼犬，请勿擅闯。　　 三轮车仔朝里面喊：“老板，有客人来跟你买甲鱼，还有货么？”　　 里面有一个年轻女声回：“等几分钟，我先把狗拴好，再来开门。”　　 几分钟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打开了铁门。　　 殷元赞叹说：“你是老板？可以哦，这么年轻？”　　 女子说：“我爸是老板，他正在池子里抓甲鱼呢。”　　 她带殷元几人到一个甲鱼池。　　 只见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连靴雨衣正在池中抓甲鱼。　　 池中养过莲藕，残花败荷叶散发出了一股腐蚀味道。　　 中年老板笑呵呵地问：“老板，要多大一只的？三斤多以上都是二年以上的老甲鱼，今天抓到五只。”　　 殷元问他多少钱一斤。　　 回答说：“现在都是80元一斤。”　　 红兵低声问哥哥：“昨几天你买学校的那两只甲鱼要多少钱一斤？”　　 殷元说：“黎校长是按照50元一斤卖给我的，一只二斤左右。”　　 红兵说：“他这个是养的，学校鱼塘那个是野生的，味道比这个更鲜。”　　 殷元知道市场上野生的甲鱼要180到200一斤，这时候人工养殖甲鱼的不多，这个老板算是很有经济眼光了。　　 他对老板说：“我把你五只甲鱼三斤多重的甲鱼全部买完，可不可以少一点给我？”　　 中年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觉得面前的年轻人肯定是个大老板。　　 谁会舍得一次性花一千多块钱买5只老甲鱼回去吃。　　 一般的人也吃不起。　　 就算是有钱的老板，也不一定会一次买这么多。　　 中年人最后同意75元一斤卖给他们。　　 年轻妺子还特意找了一只有盖子的水桶，里面放点水，把五只大甲鱼养在上面。　　 中年老板还感兴趣地问他：“老板，你们是哪个村的？”　　 “古田村的。”　　 “老板在哪里发财？”　　 “江明。”　　 中年老板高兴地说：“我有一个侄子，他把我的甲鱼拉了几次去江明，也去莞城、香山、沸山几个城市，那些有钱的广东佬才舍得吃。他们广佬喜欢煲汤，这些甲鱼煲汤才是最好的食材。”　　 殷元把钱递给他，夸赞他：“老板，你的头脑好用，知道把甲鱼拉到广东城市去销售，以后你侄子拉货到江明，叫他打我电话，到时候我再买你的甲鱼吃。”　　 市场上卖180到200，这里才80，划得来。　　 他把自己的名片交给他。　　 中年人接过殷元名片，心内有了主意。　　 “殷老板，我有个想法，你在江明有公司有厂，生意做得这么大，可以信得过你。我侄子拉甲鱼过去，也是去跟当地的水产商老板谈好价，批发给他们。他一个人跑几个城市也很麻烦，我意思是你去联系当地的水产商，需要多少货，我通过长途货运车托运过去给你。我这边给你一个批发价，你在那边跟水产商谈好采购价，也是有钱赚的。”　　 红兵点头说：“哥，这生意可以做哦。可是货款我们怎样付给你？”　　 养甲鱼老板说：“大家做生意讲究一个诚信，你打电话把需要的重量告诉我，然后我把货托到长途班车上，那些司机和车主我都跟他们很熟悉，你把货款交给司机帮我带回来就行。”　　 他给了红兵三人名片。　　 老板叫肖建国，他女儿叫肖可慧，专门负责甲鱼场销售。　　 殷元说：“肖老板是个有经商头脑的人，我们到江明后去跑跑市场，有这甲鱼，应该不愁销路。到时需要的话，就联系你。”　　 肖建国又从桶里找了二只二斤左右的甲鱼，说要送给他们。　　 “成不成都行，大家交个朋友吧。”　　 殷元几人离开时，他两父女还特意送到院门口。　　 三轮车仔又送他们到坝下养蛇场。　　 养蛇场也是建在一个山脚下，却没有围墙，可以随意出入。　　 入口处是一块人为加工的假山，后面两排矮房子。　　 封义珍来到这里，心里非常紧张，旁边草丛中稍有一点响动，她都吓得紧紧抓着殷红兵的手，掌心里都是汗。　　 红兵对她说：“有什么好怕的，你以为养蛇房的蛇会逃出来么？绝对不会的，会逃走的话，老板还赚什么钱？”　　 三轮车仔告诉他们：“那个拿着一包蛇饲料的矮个子就是老板，他叫宋德华。我以前帮他拉过蛇饲料。”　　 他朝宋老板招手说：“宋老板，这几位老板想买你的水律蛇。”　　 宋德华抱着饲料走了过来说：“几位老板好，你们是准备买来吃的吧？准备买多少条，要大的还是小的？”　　 殷元问他：“大的有多重？小的是多重？”　　 宋德华说：“我这里有一条最大的十几斤重了，七八斤重的也有，普遍的三斤多重。”　　 殷元说：“还是要五条三斤多的吧？太大的蛇肉太柴，没有那么好吃。”　　 因为他在婉婷家吃过几次蛇肉。　　 宋德华惊奇地说：“看样子老板还是经常吃蛇肉的哦，你们几位是那个村的？”　　 “我们是古田村的，但是我们在江明开公司开厂的，我去我老婆家喝过几次煲蛇汤，所以我买几条蛇给我老婆煲汤喝。”　　 宋德华听了点头说：“难怪了，我养的蛇大部分也是卖到广东城市去，跟坝头那个老肖一样，都是寄货在长途班车上托运到广东城市，售卖给当地的水产商。”　　 他说只有极少数当干部的，还有一些有钱的老板，像你们一样来这里买蛇。　　 过年这段时间有许多去广东打工赚了钱的，来买上几条蛇，回去煲汤的。　　 殷元问他多少钱一斤，他知道江明这种水律蛇也要120元一斤。　　 宋德华说我这里批发价是50元一斤，量多还有优惠。　　 殷元想到刚才已经答应了肖建国的甲鱼销售，那么宋德华这里的水律蛇也一样可以同样的操作。　　 他把自己名片递了一张给宋德华，跟他说了刚才养甲鱼的老肖的提议，问他水律蛇可不可以也一样操作？　　 宋德华说：“完全可以，我跟老肖是很好的朋友，他侄子已经帮助我销售过几次，我们也合作得很好。”　　 他也拿出名片给了殷元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