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粟知道这一点,还是因为前世的及笄礼。 她的及笄礼冷冷清清,除了德高望重的沈老夫人到场,其他几乎都没有人。 她到目前为止,都不清楚,为何沈老夫人会过来主动当她的及笄赞者。 这是她的荣幸。 与此同时,她听到了谢家姑娘的及笄礼。 场面之隆重,犹如春日里的一场繁花盛宴。 华灯初上,谢府内外灯火通明,璀璨夺目。宾客如云,衣香鬓影,络绎不绝。 红绸飘舞,彩灯高挂,处处洋溢着喜庆与庄重。 她当时羡慕极了。 无数次幻想,若自己是谢淑就好了。 有爱自己的家人,还有一直爱着自己的萧慎。 谢淑嘴角闪过一丝不自然,“原是这样,那可真巧了。” 姜粟点点头,故作天真地说:“所以,我们之间不知道谁是姐姐,谁是妹妹。” 闻言,屋内所有人都停止了说话声。 大家都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粟,万没想到这姜姑娘竟如此不给面子。 能被谢淑认作妹妹,那可是她们几辈子修好的福分。 姜粟竟然不珍惜。 云福郡主面上闪过一丝愤懑不平,“淑姐姐是客气,你这个人竟如此无礼,简直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说完,她捏住自己的鼻子,似乎真闻到了什么臭味一般。 手还在身边不停地扇着风。 姜粟微微一笑,好奇道:“一般官宦人家,如厕之时,定然燃起熏香,万万是闻不到其他味道的,原来不知,郡主不仅能闻到,还能亲眼看到茅坑里的石头。” 她故意曲解,打得云福措手不及。 云福郡主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击。 实在是太粗俗不堪了。 京城贵女们,一听到这个话题,早已溜之大吉。 哪里像这位姜姑娘,竟如此生猛,还跟她掰扯什么是茅坑里的石头。 喜娘见气氛不对,微笑着说:“吉时已到,各位姑娘们还请移步前厅。” 姜粟原本就不想闹事,闻言,带头走在了前面。 前厅。 王朗月早已到了。 他穿着一身红衣,衬着整个人肤色白皙。 犹如是一朵盛开的火焰,与他那俊美的面容相得益彰。 他的五官是极其好看的,俊朗非凡。 一双眼睛被一块红布蒙上,竟隐约有了遗世独立的高人之感。 仅凭外貌,就算在京城,王朗月也是拿得出手的。 此时,他正在被姜丞为难。 桌子上已经摆上了各式各样的酒类,只要他一一喝下,挑出姜凝选的那一杯,这关就算过了。 姜粟感觉自己的衣角正被人拉扯。 她转头一看,竟是云福郡主。 她一把扯走自己的衣服,疑问道:“郡主有话明说。” 态度不算友好。 云福却一点都不计较,反而询问道:“此人便是姜凝的夫君?” 姜粟一怔,意外云福的态度,她竟然不闹腾。 云福见她不回答,再次询问:“是姜凝的夫君?” 姜粟点点头。 余光看到云福郡主,见其眼中竟闪过一丝惊艳。 她内心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你问这个做什么?” 云福郡主失落地摇摇头,对身旁的谢淑说道:“走了,热闹已经看够了。” 谢淑伸手一拦,微笑着说:“今日难得出来,好好再玩一会,再说,提前离场未免太过于失礼,若是让长公主知道,又该教训你了。” 闻言,云福郡主点点头,站在一旁看着典礼。 姜丞也并不想为难,只是稍做样子,便将人放了进去。 姜凝被兄长背着,一步一步走出了姜家。 王朗月翻身上马,喜笑颜开地往前走了。 金榜题名时,洞房花烛夜。 自然是欣喜万分。 这份发自真心的喜悦,让他的眉眼都舒展了。 整个人焕发出别样的光。 云福郡主呆愣地看着眼前这一切,颇有些感伤。 王家是商贾人家,即使是皇商,云福和谢淑也不会屈尊降贵前往。 她们两人继续留在姜府。 喜宴这就开始了。 姜粟从一大早开始,就跟在李氏身边,帮她迎来送往,登记入册。 早已经很疲累了。 一想到今日是姜凝的大喜之日,她内心是真的开心。 至少,今生是把镯子送出去了。 姜闻博见到云福郡主,立马上前,“郡主,谢姑娘,请上座。” 他腰肢弯着,“有你们两位莅临,真是姜家的荣幸,小女的荣幸。” 谢淑俯身行礼,“姜大人客气了。” 此时,外面传来一声通传,“太子殿下到!” 萧慎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走到姜闻博身边,“恭喜姜大人。” 原本寂静的喜宴,突然变得安静了。 从未见过太子有去过什么宴会,看来姜家与太子关系非同一般。 以后,可得跟姜家走得近些。 姜闻博一怔,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之人,“太……太子殿下,请上座。” 为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跟太子说上话。 萧慎点点头,走到大堂内,坐在了上首。 余光轻瞟向低头猛吃的某人,见她根本不理会自己,他也不在意,随意取了碗筷,就开始进食。 动作极其自然,仿佛他真的就是来吃喜宴一般。 姜粟却觉得不自在极了。 她不明白,他对她明言,他不喜欢自己,为何却又来参加这样子的喜宴。 皇后已经要为他选定太子妃了,他又过来这边做什么? 萧慎光是坐在那里,便是众星捧月。 姜闻博颤巍巍地举起手中的酒杯,“劳太子殿下亲临,微臣不胜荣幸,先干为敬。” 萧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闻言,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有了姜闻博打头阵,其余人都开始行动起来。 这是太子! 若无意外,以后就是大庸的皇帝。 若是能不经意得个眼熟,那也是极好的。 他们都开始找萧慎喝酒。 萧慎也是奇怪,基本来者不拒。 这越发纵容了他们。 那些大臣平日里见太子老谋深算不敢过多接近,没想到,今日一场喜宴,发现太子殿下还是很平易近人的。 光是一盏茶功夫,他便已经喝下了十几杯。 姜粟看得无趣,趁着众人不在意,悄咪咪地溜了出去。 姜府热热闹闹的,她也睡不着。 她走到后院里的凉亭中,坐在石凳上,欣赏着月色。 “姜姑娘,好巧。” 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 清澈明亮,好似山间的清泉,叮咚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