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我愣了愣,僵僵地抬手去从摸已经好几天没有束起的头发,然后,就这样轻轻松松地摸下来一小把。 这状况吓了我一跳,不知该如何处理,就把它们团了团迅速扔进火炉之中。 丫头们好像闻到了什么,着急忙慌地走过来:“皇后娘娘是不是离火炉太近了,衣裳被炉火燃到了?” 我瑟缩一下,失魂落魄地摆了摆手。 看着红炭之上,被烧成灰丝的头发,也不知怎么了,忽然很想确定一件事,于是抱着膝盖,惶惶抬头问那位宫女:“我今年多少岁了?” 她回答:“回皇后娘娘,转过年去,您便二十二岁了。” 我固执地又问:“二十二岁,是不是……已经开始老了?” 她哑然失笑:“怎么会,您瞧着还是很年轻,同那些十六七岁的姑娘没什么不同呢。” 怎么会没有不同呢。 二十二岁的我,头发就开始大把地掉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7-11 23:49:16~2020-07-12 23:3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甜甜甜甜甜甜、一二三四木、小么么咪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4章 处死 掉发对于我来说,大抵也相当于一个信号。 就像焰火窜入夜空炸开湛蓝光亮,是千军万马为之振奋的信号,头发陡然掉落,大抵是我体内血脉经络开始紊乱、五脏六腑开始衰竭的信号。 这么想着,就很容易感觉到身体里面好些地方在痛,但你要问我具体哪里痛,我却说不上来。小时候经常撒这样的谎来骗糖骗点心,说不含一块儿就浑身痛,乔正堂总是不吃这一套,但又会在我举手认错并给祖宗磕完头后,捏起一块递给我。 直到现在,我才发现,人真的浑身痛的时候,是吃糖吃点心也解决不了的。 加起一枚新炭把丝状的灰烬盖住,然后在宫女略困惑的目光中,故作镇定地走到自己的chuáng榻上,窝在被子里。不再去想自己的事,怕心态垮了,更撑不下去,便搓着衣袖掐着手指,继续为乔正堂的事发愁。 娴妃来看我,也可能是来看戏。 在她的刺激和提醒之下,我顺理成章地想到了一个办法。大祁律法是讲究主谋和从犯的,若从犯是受主谋胁迫的,那他则可从轻处罚。 娴妃走后,我就下chuáng,穿上厚重的棉衣,裹上暖绒的披风。我没让宫女们动手,对着铜镜自己把头发挽了起来。明明不是很麻烦的动作,可那一天装扮完后,我在椅子上足足坐了一刻钟,才恢复了气力。 外面又下了雪。 最近几年也不知怎么了,京城一到冬日,就下好多雪呀。 宫女跑过来替我打伞,我感觉有发丝拂过我的脸,是真的很怕它当着别人尤其是姜初照的面,不争气地掉下来,所以赶紧吩咐宫女:“把伞给我,你……快给我找个帽子过来。” 她听话地跑进去。我收了伞,抬头去看已经暗下去的天空。 当雪片在空中自在旋转肆意飞扬的时候,忽然想到了北疆蓝空上桀骜又逍遥的鹰隼,紧接着就想到了那年初chūn,姜初照亲手猎到一只,他取下最好看的两片羽毛,让苏得意缝在了送与我的帽子上。 我放下伞走回殿内,打开盛着衣帽的桐木箱子,这是当年嫁进宫时,我亲自整理的,放弃了好多好看的衣裳鞋帽,却把这顶帽子装进了琉璃盒子中,放进了盛嫁妆的箱子里。 取出那顶被保存完好的、貂毛和羽毛都还顺滑着的帽子,戴在了头上。 “好看吗?”我问宫女。 宫女把羊毛编织的帽子放下,对我点头笑:“好看的,皇后娘娘戴什么帽子都很好看。” “这是陛下送我的。”虽然也不知道让她知道,能有什么用,但我还是超级认真地跟她qiáng调了一下。 说完,抬手把鬓外和颈后散落的发丝都小心翼翼地塞进帽子里。 这样头发就不会当着姜初照的面,落下来了。 * “皇后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姜初照撑着桌案,勉qiáng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我,连嗓音都是颤抖的,“是为了救你父亲,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 烛火幽微并不明亮,我猜测他这几日一定也很劳累,方才趴在案上睡了会儿,应该是苏得意特意把烛芯拨进了蜡油里,让他不被光亮刺激,更放松地休息。 “阿厌,你看着我回答,”他抬起我的下巴,帮我把目光转回来,虽然动作上是qiáng势的,可语气软得几乎是在乞求我,“朕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信了,你是为数不多的一两个。所以,别骗朕了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