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学义再次带着官差到了景王府。 景王府的管家将人挡在门口,杜学义冷声道,“本官再三确认,飞天大盗留下的线索指向景王府。 你这般阻拦本官,究竟意欲何为,别怪本官没提醒你,飞天大盗不只是偷东西,杀人更是残忍至极。 若因为你的阻拦,让他伤了景王爷,你可担待得起?” 景王府管家见杜学义说得信誓旦旦,担心真有什么飞天大盗,事关亲王安危,想了想,便差了两个护卫去景王的院子里瞧瞧。 没多久,其中一个护卫惨白着脸回来,结巴道,“管……管家,王爷……王爷出事了……” 管家再也顾不得阻拦杜学义,屁滚尿流地往景王身边赶。 景王爷被飞天大盗净身了! 景王爷被飞天大盗毒哑了! 景王爷的手被飞天大盗废了! 弄清楚景王情况后,管家吓得两眼一黑,晕死了过去…… 翌日,早朝。 朝堂之上前所未有的热闹。 龚明诚状告景王为惩戒景王妃,企图谋害龚缙性命。 好在龚缙这些时日勤学苦练,有了些身手,官差们赶过去及时,龚缙才得以保住了一条命。 为景王说话的于姓官员,则反驳,只凭一个死了的景王府护卫,不能断定,抓走龚缙的就是景王。 兴许是那护卫与龚缙有私怨,瞒着景王做的这一切,更甚者是龚家栽赃陷害景王,否则,龚缙为什么要杀护卫灭口。 龚明诚闻言,朝皇帝跪下,“陛下,为证明我龚家清白,臣稍后有失礼之处,还请宽恕。” 皇帝点了点头,“准。” 他一大早就从卫清晏口中得知一切真相,女儿请他对龚家和杜学义偏心些。 这是女儿第一次开口有求于自己,何况女儿要他站正义这边,皇帝哪有什么不应的。 于官员不知龚明诚这是要做什么,正狐疑间,就见龚明诚大步走到他面前,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于官员还没来得及发怒,就听得龚明诚道,“你挨了打,会不会反抗?” 自然是会的。 官员此时明白龚明诚是想说,龚缙杀护卫是为防卫,但他不能遂了他的意,正欲再反驳。 就见龚明诚突然将他用力扑倒在地上,他做了龚明诚的人肉垫子,被摔的,也是被砸的七荤八素。 可还没完,龚明诚快速起身,跨坐他身上,抬手就是左右开弓,挨了十几个巴掌,于官员才终于寻到机会,一把掐在了龚明诚的脖子上。 龚明楼今日也上朝了,见哥哥有危险,忙上前帮忙,拉不开于官员,便挠他咯吱窝,于官员受不得这痒,哈哈笑着松了手。 皇帝看的嘴角一抽一抽的,想起卫清晏早上说,请他看戏,果然是出精彩的戏。 他看的饶有兴味。 龚明诚得了自由,也放开了于官员,坐起身抚着自己被掐疼的脖子,可那于官员被莫名打了一顿,怎会甘心。 一得了自由,就举拳朝龚明诚打去,龚明楼适时伸脚,于官员没防备,一个趔趄,正面朝地,直直砸了下去。 皇帝暗暗嘶了口气,瞧着就怪疼的。 龚明诚此时又面向皇帝开口,“陛下,臣不过是打了于大人几巴掌,他就恨不得要臣的命。 臣的儿子被那护卫伤得满身是血,反抗是本能,并非如于大人所言是杀人灭口。 景王在永州六年,我们并无往来,小儿根本不可能和景王身边的护卫有私怨。 臣更不会拿儿子的性命,去陷害景王,当时要不是臣赶到及时,那匕首就刺进小儿的喉咙了。 小儿如今还在床上躺着,请陛下为臣做主。” 皇帝看了眼于官员,他躺在地上毫无动静,大概是直接摔晕了,这出戏也该退场了,便对龚明诚道,“此事待朕查明后,再做判决。” 心里其实已经有了定论。 此事了,皇帝挪了挪屁股。 自打受伤后,皇帝上朝就没以前那么勤了,他发现就算是几日上一次朝,也不影响国事运转。 就索性将朝会改成三日一次,上朝也不如从前那般久坐了,很是劳逸结合。 众人见他动了动身子,便以为他准备下朝了。 忙有官员出列。 那官员姓刘,是要讨伐杜学义的。 “陛下,景王乃当朝亲王,却被一个飞贼伤了,遭受这般奇耻大辱,老臣以为,杜尚书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杜学义转眸看向刘大人,“景王的命根子是本官割的?” “这……虽不是杜尚书亲手所为,但飞天大盗乃是杜尚书要抓拿之人,却任由他逗留京城,伤了景王。” 杜学义睨了刘大人一眼,一副懒得与他废话的模样,拱手对皇帝道,“陛下,臣昨晚追索到线索,便第一时间带着人去了景王府。 是景王百般阻扰,不让臣进府搜查,臣好说歹说,与景王解释解释许久,他才终于让臣进了府。 可景王府的护卫又诸多干扰,臣来不及仔细搜查,就被景王府的人赶出了府。 事后,臣便来了宫门口,想着等宫门开,向陛下请一道搜府圣旨,可臣实在不放心,便想再去景王府看看。 依旧被景王府的管家阻拦在外,由此延误了捉拿贼人的时机。 景王受伤,臣深感同情,但臣不认为臣有责任。 相反,臣反而要参景王身为当朝亲王,却不愿配合臣为民除害,以至于自食恶果。” “亲王府邸岂是可随便搜查的?这将亲王颜面置于何地?”刘大人怒道。 “事急从权,那时宫门已落锁,本官无法进宫请求搜府圣旨,总不能看着不管。 本官登门两次,是景王府不肯配合,这种情况还被刘大人指责,若当真不管,刘大人还不知要给本官扣多大的帽子。” 杜学义回怼,“你这般帮着景王说话,莫不是收了景王什么好处? 不对啊,景王离京六年,昨日才回京,你是怎么得他好处,为他这般死心塌地的,莫非,这些年你们一直私下往来?” “杜尚书,你休得血口喷人。”刘大人被杜学义的话,吓得心悸。 忙捂着胸口对皇帝道,“陛下,臣冤枉,臣只是见不得皇家颜面被人践踏。” 皇帝沉默不语。 正在此时,殿外响起一道哀求的女声,“陛下,请您救救臣妇,救救臣妇的孩子啊……” 冯若宝忙出了殿,没多久便进来,对皇帝道,“陛下,是景王妃。” 皇帝蹙了蹙眉,“宣她进来。” “陛下,这是早朝的议政殿,让一个妇人入殿,于理不合啊。”刘大人再次出声阻止。 龚明诚回道,“议政殿,议的是天下事,大魏子民皆属天下范畴,景王和景王妃亦是陛下的子民。 既然今日说的是景王的事,又牵扯到景王妃,为何不能让她进来,连陛下都允了。 莫非刘大人收了景王的好处,就敢做陛下的主不成?还是说刘大人认为景王不是陛下子民?” “他可不就是要做陛下的主么。”杜学义附和。 刘大人被龚明诚和杜学义合力怼得哑口无言,可他有把柄在景王手中,只能站在景王这边。 正欲再说什么时,听得皇帝冷声道,“朕的话不管用了么?” 这些时日,卫清晏给了他不少官员的隐私。 做皇帝这么些年,他很清楚,水至清则无鱼,一杆子打翻一船人,朝廷就没办法运转。 所以,那些身不由己的,犯事不算过分的,他都招来敲打恐吓一番。 吓得他们感激涕零,立誓要效忠于他,为大魏江山肝脑涂地,甚至还有些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说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惹得蓝姝在后头看他笑话,他有妻有女,要这些死鬼做什么,只要他们做好自己本分就够了。 而有些罪大恶极,实在无法忍受的,就如刚刚摔晕的于官员和眼前的刘大人,他便佯装不知。 由着他们蹦跶,等收拾景王的时候,再一并收拾了。 刘大人不知自己已是皇帝砧板上的鱼,还在想着怎么帮景王挽回名声,就见冯若宝带着卫婉仪进了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