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炎晚上没住在伍江的房车里,而是临时送他去城里的酒店,第二天到城里弄了张打掩护用的展览门票,又找伍江玩一下午就乘机回学校了。 李炎还想让伍江带他去梦魇区混混,但立刻被伍江报的门票价给吓退。 复制梦魇那个72小时6880的票不算,伍江路过的几个运营超过一年的梦魇区,门票价都稳定在3000左右,最便宜的是24小时1200,这便宜也有原因,它与应南道开放的公共试炼场“拒马”类似,遵守一定规则的情况下,普通人也可以出入。 票价贵的原因不难理解,一旦梦魇区里遗留的二手货被清空,它们的每日门票售出数量很难超过一百张,一些机制比较致命的地方十张都困难,几千块的门票也不过是维持個日常的安保巡逻开支,利润点更多来自于企业间的科研合作项目。 李炎的问题是他水平不高,一次梦魇区互动的收获很有限,如果说国内没有梦魇区可接触,花钱长点见识也还行,已经参与了一学期紫河滩训练的情况下,还是要考虑下经济成本。 送走李炎,等到对面白天,伍江用聊天软件联系胡悦萍。 “拍个照片给我看看。” “(tot)~~你见过李炎了?” “嗯。” 隔了十分钟,胡悦萍才发来照片,没帽子和头巾遮挡,眉心却不是第三只眼,而是一颗附着着少量血管与皮肤组织的晶体。 晶体呈菱形,中心突起,从表层到深层是天蓝、湖蓝、紫罗兰的渐变,更深处大概就和血肉直接融在一起了。 “医务处怎么说?” 她却反问:“你怎么看?”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结晶化的组织,当作装饰品还不差。” 胡悦萍的能力很稀有,结果畸变的部分也很罕见,可能有什么奇怪的天赋。 “(●'?'●)医务处那边不敢处理,照片显示这东西和我的大脑结合在一起,切除风险太大。” “你后面怎么打算的?” “我担心整个脑袋变成石头,只能等别人的研究成果了,还是老老实实修真。老师说我们学校在和应南理工医学院合作,到时候可能还要参加治疗实验项目。” 确实,像老宣那样不怕丑的还是少数,何况是女同学。 “风险如何?” “短期内谈不上风险,应该是先尝试微创取样分析和进一步的照片,然后专家们研究手术方案,中间可能还涉及到器械厂商的配合,之后也许还有猴子实验,没有足够大的把握,都不会推进到实体手术。” 正规是正规了,不过效率上可能确实比不上伊斯这边的官商勾结加罪犯实验体的研究模式。 “除了你和胡悦萍,我们学校有多少同学畸变了?” “至少五个吧,校医安慰我时说的,但是可能包括了老师。学校可能看我们还要读几年,也着急,除了理工医学院,据说还联系了望仙书院医学院和蓬莱康复学会,想组建一个专门的畸变治疗课题组。” 伍江捏着手机,看着车窗外出神,好一会才又拿起来打字。 “畸变不是病。” “……我在变成怪物,我知道的。” “变不变成怪物,不取决于身体,而取决于我们的意志,控制了灵子投影,想变回人样,是十分简单的事。” “说得太轻松了,我可没你那么天资纵横:p” 伍江也只点到为止,毕竟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选,而且那条路成功率实在有限,逼得人去选,大概率也没好果子吃。 放下电话,他还是按自己的节奏,继续搜索山巅城。 上千万人口的城市,排查工作量太大了,等级四畸变体的灵子溢流强度又和等级一差不多,更是降低了效率。 今天运气倒是不错,被他抓到一个野生等级四的家伙。 地点位于高层鸟笼住宅,33楼。 其实只算面积,用鸟笼称呼不太礼貌,但事实就是住在这种地方的都是打工仔,其他不管是开店的还是做服务业的都不会住这么高的建筑,没钱也没必要。 为避免出现附带伤害,伍江的元神在门外按门铃。 里面人坐在沙发里没动。 他一直按。 里面踢了一脚家具,仍然没见停,终于来开门,手里拿把手枪。 “fu……c,嗯?” 伍江没有足够合适的法术,对面也没有灵视和感知能力,打开门盯着伍江所在的方向,眼神没有定焦。 挺麻烦,但是要沟通也有办法。 伍江当他的面,又按下门铃。 他双手拿枪,探出头看门铃,又看看左右,伸手自己按门铃,确定没坏。 “你是鬼吗?” “客人。”虽然知道没什么用,伍江还是试着发出信号。 男人没听到,一脸懵逼的慢慢把门关上。 伍江直接穿墙进屋,驱物连续使用,从房子里调来便签本和笔,男人瞪大眼看着家里东西乱飘,没有害怕,反而生气起来。 他生气时,脸的下半边裂开来,形成个很丑陋的四瓣形口器,因为部分外观还是人的样子,导致口器形状也不伦不类。 “聊聊吧,你可以说话,我听得到。”伍江驱动着笔在便签本上写字。 这人缓和一会,恢复成人脸状,问:“你是不是来抓我的?” “我是胜泽人。” 胜泽和伊斯是大国地位竞争关系,相比外国人,胜泽人这个身份连跨国合作执法的可能都会被排除掉。 “胜泽人?李?陈?” 他的胜泽语发音比很多伊斯人都强,说的大概是同事的姓。 “我们之前不认识,” “所以?” 伍江在房子里飘,找到了平板电脑和电容笔,没电容笔就只能留下文字,还是有风险。 男人见到平板飘来,顺手接住,会意帮忙解锁,打开个文字软件,把平板斜架在茶几上,自己坐下,手里拿着只能摆看的手枪。 操控电容笔写字:“我想干点坏事,在那之前,需要找到一些有实力的‘好人’。” 他特意在好人上加双引号,男人看着发懵。 “好人?我?你知不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之前干什么不重要,只要你站在人类一方,在我眼里就是好人。” “人类?” 伍江再次用文字确认:“人类,不是怪物。” “我还算人类吗?” 这就是没有体系教育的坏处,只能一个人自己在家里发疯,如同那躲在房车营地角落里的温盈。 “至少还是两条手臂两条腿。” “呵。”他轻笑一声,问,“多一条或者两条尾巴还算吗?” “这就是我想知道的,我需要一些‘好人’去对抗怪物,看看民众能不能接受你们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聊了几句,可能是危机感退去,男人拿起茶几上没喝完的啤酒喝一口。 “莪也想知道,但是我怕死。” 正常,不怕死的人就不会在家里借酒消愁,要么完全畸变要么完全冲过去了。 不过时代在改变,人也会改变。 伍江正在构思说服方法时,他问:“你还在吗?” 很缺安全感啊。 “我在。” “我知道我们的世界里,有一种伪装成人类的怪物,它们是你要对付的吗?” 伍江不知道他所谓的怪物,是不是魔化种,所以先问问:“你有发现?” “就藏在我之前工作的公司里,我还没告诉你吧,我之前在金融对冲基金工作。我发现有一些人消失了,公司说他们辞职,但我问过几个人,那些消失的人最后出现的场合,都是某次聚会,有的是公司聚会,有的只是家庭周末聚会。” 他描述得很粗糙,也没有明确的结论,不过伍江却想到“鬼地”那帮魔化种,聚会确实是个不错的机会,留下一两个醉鬼举办“仪式”。 “你掌握的线索太少,我没有亲眼见过,无法做出判断。” “……说说你的计划吧。”他放弃弄清公司里到底有没有怪物的问题。 “一些有人类外表的怪物,在某种仪式被破坏时,会因情绪失控撕去伪装,如果数量或实力达到警察也对付不了,就需要‘好人’介入。” “像超级英雄那样?” “如果人们认可,那就是。” 他脸上展现出带着想往的神色:“有意思,我想加入,但是我可能帮不上太多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