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跟着妮娅回她的住处。　　 金屏区不是自然发展起来的，胜泽立国之前是帝王行宫，之后改为干部疗养，最近二十年才开放成医疗研究特区。　　 妮娅所住的地方，是专门对志愿者、病人家属开放的宿舍，长短租都能在一楼大厅直接办理，更像可以长租的酒店。周边配套条件不用说，隔壁十字路口就有银行、大型超市、甲级医院以及一个提供本地中介的服务中心。　　 她住12楼，条件一般，和量贩旅馆很像，十几平米，一个干湿分离的洗手间，一张双人床一個床头柜一张书桌，把空间占得满满当当，靠近门口衣帽架能做点俯卧撑之类的运动，两个人几乎没有行动空间。　　 沙发都没得睡，那只能谈谈话了下楼再开一间。　　 她当然是不乐意，拉袖口说：“就睡这里吧，我保证乖乖的。”　　 伍江直接说：“有女朋友了。”　　 拉过手，胡悦萍的好感也足够显著，应该算女朋友……吧。　　 结果这位更厉害：“没关系，我知道你们可以有小妾。”　　 ……这话真不好回，因为小妾还真不是古代的，往前面倒一百年都不到，而现代所谓二奶，和小妾比，最多也就是“物品”属性不那么强，甚至一样是毫无保障随时会被甩的角色。　　 伍江开动脑筋，还是找到了对应之法：“那都是有钱人世界。”　　 “我不要钱！”　　 厉害！　　 要钱可以说是交易，不要钱根本是倒贴啊，和在路上捡到金砖没区别。　　 没办法，只能把锅扣给胡悦萍：“小妾入门要先经过大妇的同意。”　　 “大富？大夫？”　　 伍江只能切换伊斯语瞎组：“首席夫人。”　　 “噢，我知道了，那你让她加我吧，我和她说。”　　 牛逼。　　 精神病一点没好啊。　　 伍江还是拒绝：“等我问过她愿不愿意认识你再说。”　　 “那你记得帮我问。”　　 这牛皮糖，弄到伍江只能躲出去。　　 住一晚，早上起来后两人再碰头，一顿叽叽咕咕，决定了今天的行程。　　 蓬莱康复学会的总部不去了，没那个必要，直接联系妮娅的两位医生，一个主治一个心理。　　 现在是夏天，妮娅穿着短袖，伍江早就注意到她手臂上干干净净，甚至连疤痕都没有，当初她的右臂静脉处可是和血管怪物连在一起的。　　 医研院也有病人，不过都是以技术开发和新型治疗为主，风险比常规医院高得多，病人数量比较有限，倒免去了长时间排队的麻烦。　　 伍江算是委托人……说监护人好像也没什么问题，和医生聊天时，妮娅就到门外候诊椅子上等着。　　 主治医生给的反馈，治疗有成功也有阻碍。　　 妮娅的恢复力很强，如同伍江发现她时肚子被破开口子，都在感染前止血了，这给手术带来了一定问题，也有更多便利，因此手臂附近的异类组织清除十分顺利。　　 问题还是脑子。　　 她的耳道被血管怪物入侵过，有一定的异常组织附着在她的大脑皮层上。　　 开颅手术非同小可，而且脑血管本身呈现网状，很难通过照片将其与外来血管完全区分开，尤其医生发现两者已经连成一体，即使有几处明显可疑的点，也不敢动。　　 讲解完情况主治医生说出自己的疑问：“她没有产生排异反应，根据我们的追踪观察，她的生理指标也十分健康，是不是我们搞错了？”　　 没有排异反应，在医生看来很不合逻辑，伍江这个外行却能理解，因为入侵进去的东西根本不是人，不能指望人体排异会出现在一切异种组织上。　　 “没错，她的脑子确实被怪物从物理层面入侵过。”　　 伍江把妮娅送来时，可从没和莫会长说过妮娅哪里需要动手术，他们能发现脑部问题，只能是医疗手段和问诊的结果。　　 主治医生表示：“我们可以找到一些能力者辅助开颅手术，增加开颅时间的同时最大限度保证她的健康，不过即使如此，也要做三到四次开颅，才有把握清理掉含有异常基因的组织。从病人安全的角度，在她出现明显恶性发展前，我们不建议推进到那一步。”　　 伍江不懂就问：“为什么需要那么多次？”　　 “因为她脑部的问题，用感知能力检查不出来，照片的情况刚刚说过，所以必须做多点采样基因对照，才能确认外来组织的大体分布。三次开颅，我也只有把握清除掉八成到九成的异常组织，如果渗透到脑细胞，恕我直言，现阶段无能为力。”　　 伍江当然也不会强求别人进行如此危险的手术，至少她的外观还是人类，异常组织的整体占比甚至不如额头有宝石的胡悦萍。　　 唯一的问题是她的异常组织不是她自己变异出来的，而是来自血管怪物，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　　 “她的融灵能力有没有什么变化？”　　 “这方面我不是专业的，你要去问房医生。”　　 房医生就是精神科主治医生，原来还管能力测试吗？　　 最后伍江问到妮娅能不能离开鸳尾，医生也给出了肯定答案，只要每个月来两天就行，这关系到几个病例追踪项目，如果实在有紧急情况，偶尔错过一个月也不要紧。　　 伍江谢过医生，转去下一站。　　 精神科给出的结论，有点让伍江难以接受：“她的精神状态十分健康，不需要治疗。”　　 “啊？但她应该是莎拉。”　　 “不是的，可能和您想的不一样，妮娅不是因为被怪物洗脑才变成妮娅的，她只是主动选择成为妮娅，莎拉的记忆对她来说，并不那么美好。”　　 是吗？比那个被怪物追杀的梦境还难？　　 因为发色受到过霸凌？　　 行吧，既然专业医生都这么说，伍江除了信也没别的选择了。　　 只是有个小问题，这么说，妮娅要做小三的愿望，岂不是出自她自己的意志？　　 伍江晃晃脑袋，先问能力方面的变化。　　 “可以确认有所增强，通过前后几次感知能力者的对比，她在能力方面的增强，应该是灵子投影。”　　 ！！！　　 这是伍江第一次听到从不认识的人嘴里吐出“灵子投影”几个字，不管他从哪知道的，看来这个理论还是有点受众。　　 回到妮娅身上，医生的判断给出了不知算好还是坏的消息。　　 除了妮娅，可能还要加个哈娜，伍江还没见过其他人能从投影里偷力量，而不需要支付代价的情况。　　 大概还是和她脑袋里残留的东西有关吧。　　 从医研院出来，伍江看妮娅，她笑给他看。　　 阳光中带着娇媚，淡蓝色的瞳孔在白天亮到有些璀璨，淡金色的头发熠熠生辉。　　 居然不是精神病，这特么绝对是误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