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想呢？做母亲应该是一件很快乐的事。”周嫂的笑比海风还要淡一些，很适合她恬淡的面容。　　的确是很快乐，明明生孩子的时候那么的疼，生完孩子也还需要付出时间精力去照顾，其实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是即使痛着麻烦着也还是觉得快乐。　　“从前的时候也没觉得牵挂什么，即使当初我离开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平城去了日本也没觉得有什么太值得我去挂念的，但是现在，好想见他，他一周岁的生日我都没能陪他，我甚至在想要是能长出一对翅膀就好了，我就能飞回平城去见他。”　　虽然玛丽平时也帮着照顾小白，但说到底还是我亲自带的多，现在正是学说话的时候，估计我再见到他的时候他都会叫爸爸妈妈了。　　有这么一个牵挂在我怎么会觉得完整呢？那是从我身体里分离出的另一个我，即使到我暮年死去的那一刻我也会牵挂着他，这样的人生虽然圆满却未必完整。　　回去的路上周嫂一直都落后我一些，这些话我之所以跟她说就是笃定她一定会把我所有的情况都告诉顾北初，我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吃了什么睡了多久这种极其琐碎的事。　　沙滩上的沙又细又软，白色的沙子在阳光下还会发出亮晶晶的光芒，就像是洒满了金子一般好看，只可惜我无心去欣赏这些。　　这座岛不算很大，但是所有设施齐全，独立的电力供应系统和淡水净化系统，除了这三座仿着平城建造的建筑之外，岛的另一面还有独具海岛风情的建筑，包括泳池，高尔夫球场和网球场一应俱全，但是即使我绕着岛走了大半也没发现一艘快艇，当然也没发现飞机，虽然有停机坪。　　顾北初是在一个下午回来的，具体从哪里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只是我依然像这段时间一样站在这里望着平城发呆时他从身后揽住了我。　　强忍着想要挣脱开他的冲动，我平心静气的说道：“你要是闹够了可以送我回去了吗？”　　揽住我的手臂不送反紧，顾北初拿下巴摩挲着我的发顶，声音也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回去？回哪去？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我的家不在这里，我的家看不到海所以听不到海浪的声音，没有这么强烈的太阳所以晒不了日光浴，但是我家里有我的儿子，他在哪儿哪里就是我的家。”　　接下来是长时间的沉默，我不知道这段时间顾北初在想着什么，或者只是纯粹的不知道说什么，而我沉默则是在想着他会说些什么，我要如何反驳，又该如何说动他，是的，即使到了现在我依然希望顾北初会突然间想开，把一切想的透彻明白，也许他会就此放我离开。　　海水不断的涌上岸边冲刷着脚腕，这个温度让人很舒服，水可以强烈到让你恐惧也可以温柔到让你依恋，就像有些人一样。　　清浅的吻落在我的耳后，顾北初调整了一个姿势才再次开口：“只要你跟我说卫秋白是我顾北初的儿子，我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团聚了，只要你说。”　　咬着下唇我没有出声，留下这个孩子的那天起我就对自己说过一定要死守这个秘密，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也不会把真相说出来，所以即使现在是如此的想念，如此的渴望见到他我也要忍着。　　“卫凉夕，我知道小白是我儿子，但是现在我不过是要你亲口告诉我而已，只要你告诉我而已，我是孩子的父亲，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　　挣脱开缠在身上的手臂我转身仰头看着顾北初，脸上露出浅浅的笑嘴里却说着恶毒的话：“我本来以为你不是真的疯了，现在看来你的确是疯了，小白是我和苏云禾的儿子，跟你顾北初有什么关系？真是笑话，无论是你的行为还是你的话都是个大笑话。”　　想要离开却又被扯着手臂拉了回来，而我在身子还没站稳的时候就甩了顾北初一个耳光，海风呼啸声中这个耳光显得尤为响亮，我用了很大的力，手掌在一阵麻木之后是火辣的痛，顾北初的脸则外向一边好一会儿都没有转回来。　　“疼吗？觉得我用的力大吗？可惜，我手上没有刀，不然我也一定会给你一刀的，就像你也给了我一刀一样，只是唯一的不同就是你没让我死，而我会眼看着你死。”　　我以为顾北初还会恼羞成怒，只是这一次他的表现很平静很淡定，甚至脸上还有些笑容，伸手整理了我被海风吹乱的头发才说道：“没关系，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在意，只要你在我身边，卫凉夕，你可以死，但是不可以离开我，同样的，顾北初也可以死，但是你也要跟着一起死。”　　“……”我无言以对，我以为我做出疯狂的样子就能与他对抗，但是没有疯的人怎么可能会是真正疯子的对手？我不是顾北初的对手，多么清醒又客观的认知。　　喜欢无法做出讨厌的样子，讨厌也无法做出喜欢的样子，所以面对面坐在一起吃饭我一直都不肯去直视对面的人，好在我的忍受能力还够强，不然我是无法像现在一样若无其事的坐在这里的。　　晚上睡着时顾北初还是习惯性的抱着我，在手不小心划过小腹上的疤痕时他的身子还是僵了一下，对于这一刀恐怕连他自己都完全没有想到他真的会下手，我高估了他的自控能力，他肯定也高估了自己。　　前半夜睡的不甚安稳，虽然我没有刻意的去挣脱顾北初但也是尽量的不做任何回应，但是到了后半夜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就好像是陷入了昏睡中一样，其实从小白要出生前一直到现在我睡眠都很浅，之前是睡不安稳，后来是怕小白晚上会哭闹，总之没有像这样睡的如此深沉过，就连前几天受伤的时候也没有过。　　早晨的醒来也比平时晚些，并且整个人都觉得很累，那种累不是取决于肢体上，而是好像大脑一直都昏沉沉的，可是我找周嫂帮我量了体温，一切都很正常，我没有感冒更没有发烧。　　本来以为这种情况只是偶然，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时间我一直都是这个状态，更加可怕的是我在洗澡时发现了手臂上细小的针孔，尽管这针孔处在手肘处的血管上很难发现，我数了一下发现数量刚好和顾北初回来的天数对的上。　　泡在温温的水里我却好像如置冰窖一般，全身上下都不自觉的泛起一阵小米粒，我不知道这种恐惧的感觉究竟是来源于什么，顾北初不会让我死，没了生命威胁那么还有什么威胁是值得他这么煞费苦心的？最主要的就是，这被注射到体内的是什么？　　还在想着顾北初就象征性的敲了敲门，不等我说进来便推开了门：“泡太久对身体不好，赶紧洗洗出来我给你吹头发。”　　这个笑这个语气和从前的顾北初无异，就连这周围的环境都是如此的相似，很短的一瞬间我几乎都要产生错觉，似乎一切都还停留在两年前。　　裹上浴袍我盯着湿漉漉的头发就回了卧室，顾北初一早就拿着大毛巾在等着我，在我零回应的状态下拉着我坐到床上帮我擦起了湿哒哒的头发。　　我双手捏着掌心在犹豫着，我想要直接去问他，虽然我不确定能不能得到答案，但是这样默不作声的当做毫不知情我又觉得不甘心，主要是现在的顾北初太过难以理解，这种难以理解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吹风机嗡嗡的声音让我本就有些烦躁的心情更加烦闷起来，这嗡嗡声更像是一路嗡嗡进了我的脑子里一样，刚刚还觉得自己有话想要问，可是转眼的时间我又完全想不起自己想要问些什么了。　　头发吹了半干之后顾北初便低头亲吻了一下我的耳垂，痒痒的麻麻的，灼热的呼吸喷在脖子里引起了全身的颤栗，脑子在昏沉但是感知却在一点点的明显起来，我看着眼前顾北初近在咫尺却紧闭着的眼睛，才反应过来这种感觉是在接吻。　　“卫凉夕……”身上的浴巾被拉扯开，顾北初的吻一路顺着胸口滑了下去，在绕着肚脐转了两圈之后开始往更深的地方进发。　　其实我自己也感觉到了，这好像不是我的身体一样，只是一个吻身下就已经泛滥成灾了，我从不是一个会轻易动情的人，这是怎么了呢？　　昏沉的脑子似乎短暂清醒了两秒钟，接着迎来的便是更大程度的眩晕还有快感，我敏感的好像连顾北初舌尖上的细小纹路都能感知出来。　　我捂住嘴试图想要压抑住那马上就要冲出口的羞人声音，顾北初却一把拉开我的手掌再次吻住了我的唇，同时身下的某物也狠狠的埋进了我的体内。　　眼前有些模糊，我开始分不清眼前的人究竟是谁，但是快感侵袭的太过猛烈，我蜷着脚趾想要抵抗这如同洪水一般的感知，最终一切却成为了徒劳，我被这洪流冲刷着到达了连我自己也说不清是哪里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