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有过去才有未来
再次醒来时疼痛已经消失,但是剧烈疼痛留下的后遗症却还在,全身都是不同程度的酸软没有力气,我没什么表情的看着站在床尾看着我的男人,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惧怕又或者是厌恶,或许我该彻底的无视他。 顾北初在看着我,跟我一样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甚至他看上去比我还要憔悴,明明那个痛的一整晚的人是我,那个被折磨了一整晚的人也是我。 “出去。”恢复了说话的能力,这是我说出的第一句话,除此之外我不觉得还有别的词汇和语言能表达出我现在糟糕的心情。 “……”站在原地没有动,顾北初只是在用他的眼神追随着我,好像无论我怎么躲避都无所遁形一般。 “滚。”用力拿起身边的枕头我扔向他,力气有限,距离太远,枕头没有被扔出床的范围就无力的跌了下来,在床上滚动了一下最后掉在了地毯上。 声嘶力竭的喊出这个字我便跌回了床上,顾北初低头沉思着什么,很长一段时间房间里都是沉默着的,包括他包括我,只有开着的窗会传来海洋的气息以及偶尔飞过海鸟的叫声。 顾北初抬起头看了一会儿窗外才捡起枕头走到了我身边,动作轻柔的扶起我的身子把枕头放在了我身后让我能靠的舒服一些,尽管我全身上下一点舒服的地方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么坏,为什么要这么恶劣,为什么从始至终你在我心里留下的印象都是恶劣?顾北初,为什么你恶劣的一面永远要留给卫凉夕? “对不起,你可以骂我,如果有力气也可以打我,但是你不能赶走我,即使很短的时间也不可以,你要相信,顾北初是爱你的,他是爱着卫凉夕的。” 总以为眼泪已经流干了,心也死了,可是人的潜力是无穷的,人的感性也是无穷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个不停,我沙哑着声音追问道:“这是爱吗?这真的是爱吗?顾北初,在你的认知里爱就是这么不堪的东西吗?占有,掠夺,囚禁,你告诉我,爱真的是这么不堪的东西吗?” 顾北初趴在我身前将头埋在我颈窝里,温热的触感与灼热的呼吸形成了对比,被占有,掠夺,囚禁的是我,为什么他要表现的比我还难过,为什么我会觉得有一丝心疼呢? “原本我也以为爱情应该是美好的,是你情我愿的,是真心相对,可是后来我才明白,那不过是两个人的爱情,一个人的爱情只可能是苦涩的,可是,一个人的爱情就不是爱了吗?只要留住你,只要留住爱,我做什么都愿意,即使死后要下地狱,要永世受煎熬我也要换这辈子一个圆满。” 我在期待着什么呢?期待着他对我还会有一丝的不舍和心疼吗?眼下的他真的明白自己在做什么?毕竟是我爱过的男人啊!毕竟我曾那么真切的爱慕着他,即使现在恨取代了爱,这怜惜却也不是我能控制的。 或许,我真的该忘掉所有,美好的,伤心的,那些放不下的统统都清零,是不是这样就能给他也给自己一个救赎? 自从被我撞到之后周嫂也就不再刻意的隐瞒着自己的身份,而每次她给我注射药物时都会习惯性的跟我说一声睡一觉,做个梦就好了,当然,这些话没有过切身体会的人总是能轻易的说不来,我觉得她也许并不知道那种疼有多疼。 我不知道最近是不是因为这些药的作用还是有其他的原因,看到顾北初我不会再情绪激动的想要逃开,心情平静的连我自己都觉得像是一汪死水一般,再无波澜。 周嫂将听诊器从我心口的位置拿开,又摘下了耳塞才说道:“身体的复原能力很好,可能还是有些贫血。” 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女人,眉眼属于传统意义上的精致,也许不太符合现在的审美,但是往前推十几二十年的话绝对是标准的大美人,而那时候应该也是她年轻的时候。 “你叫什么名字?”叫了这么长时间周嫂我其实根本不确定她姓不姓周,如果连姓都是假的,那么这个骗局的网不知道已经织就了多长时间了。 缠绕着听诊器的线,周嫂盯着我的脸看了一会儿的时间才说道:“我丈夫姓周,我本名叫刘洋。” 刘洋,是个很男性化的名字,但是却很好听,总比一些俗气的女性化字眼要来的特别一些,看来周嫂这个周字是真的。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我这个名字很像男人?其实这个洋字是从了兄长,我大哥叫刘海,二哥叫刘江,我排行老三就叫了刘洋,小时候没少抱怨我父亲取名字都取的这么俗气,你猜我爸怎么说?” 周嫂说话很容易带动起别人的情绪,就连现在的我都有些好奇起来,追问道:“怎么说?” 周嫂笑了笑才学着老人家的样子指着我的鼻尖说道:“小丫头片子,你懂什么是好名字,你该庆幸我给你改了名字,不然你现在就得哭。” “……” “其实我三岁以前都叫刘河的,是我妈跟我爸吵了三年的时间才把我的名字从刘河改成了刘洋,用我妈的话说,流河这名字实在叫不出口,现在我爸还抱怨我妈呢,嫌给我取了刘洋这个名字,结果我这一留学就留了十多年。” 刘洋,留洋,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听到这里我也没忍住笑了出来,从简单的话语里就能听出来这家人感情有多么的好,一家人的和睦不是刻意表现出来的全家福,就应该是这种话里话间表露出来的温馨。 说实话,真的很羡慕这种家庭,也许没有显赫的身份地位,没有那么多可以浪费挥霍的金钱,但是这种家庭相处的是亲情,一个大家庭,想想都会觉得全身袭来一阵莫名的暖意。 按道理说我应该讨厌这个人才对,毕竟她从一开始就是顾北初安放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但是现在奇怪的是我对她反而要比顾北初有好感,对我来说这两人的关系就好像是犯人中的从犯与主犯一般,对主犯恨的咬牙切齿,对从犯却能宽容以待。 想起叫她周嫂这件事之后我又问道:“你丈夫呢?” 这个问题问出来之后我就知道自己也许说错话了,周嫂脸色暗淡了一下却还是微笑着的:“去世了,已经九年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问题的。” “其实也没什么,前几年的确是比较难以接受,总觉得他应该还活着,就在身边,只是时间一长自欺欺人这一招就不管用了,所以现在我能平静的诉说出他已经离开的这个事实。” 自欺欺人吗?顾北初的这种行为应该也可以定义为某种层面上的自欺欺人,但是这话我没有说,而是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你留学时选的哪个国家?” 周嫂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的离开,我把这归结为她也许已经太久没遇到能说说话的人了,所以打开了话匣子还没往外倒些东西就离开的话肯定会觉得很可惜。 “留学的大热门国家,美国,我和我丈夫是大学同学,留学也是一起去的,我们主修的是生物科技工程,就是搞研究的,我丈夫在这方面很有天赋,而我完全是为了追随他的脚步,你也许不会想到,他爱事业胜过爱我。” “所以你们没有生孩子,对吗?” “是。” “那你这算是为了他做出的牺牲与让步吗?”在我看来几乎每个女人到了一定年龄之后都会想要孕育自己的孩子,跟为了繁衍后代无关,这只是源于天生的母性本能而已。 起身给我倒了一杯水,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喝水的间隙里我感觉出周嫂其实是在思考着什么,等到喝完水她才说道:“也不算是牺牲,毕竟这是自己愿意的事不是吗?工作上我是他最得力的助手,生活中他是我的丈夫,但他更像是我的孩子,他的自理能力很差,不会打领带,东西总是丢三落四,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哪里吸引了我。” 虽然那个人已经去世了,但是他留给周嫂的东西似乎都是美好的,即使有那么一点瑕疵现在也被她归咎为了可爱,这得需要很深很深的爱才能做到吧! “现在给你用的这个药其实是我给自己研究的,为的就是能忘掉他,他刚离开的那个时候我太痛苦了,比死痛苦的多。” 我转了转眼睛,喝了些水彩追问道:“那这个药你是用了,还是没用?” 将杯子放回原本的位置,周嫂才对着我笑了笑:“只能说我用过,但是没有用彻底,因为我发现,比起选择那种方式来遗忘痛苦,无忧无虑的活着,毫无烦恼的活着反而更让我恐慌,人是因为有过去才有未来的,没了过去,我怕我会连未来都失去。” 这句话如此的有道理,因为有过去才有未来,有过去才能证明曾经真实的存在,顾北初,这么做你确定不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