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解开误会之后气氛融洽了许多,想着一直住在她的宫殿里或许有很多不便,于是古鬿与泽珵商量,准备在无炎洞旁边的山头上给他们劈出一个洞府。 忙活了大半个月终于把洞府修好,洞府门外挂着红色丝绸,远远看过去就像是新房似的,为了庆祝他们住进新房间,古鬿叫他们去花海把桑葚酒挖出来。 古鬿拿着一个盖着红布的盒子,神神秘秘的放在桌上,桌上摆着一桌子人界食物,当然不可能是古鬿和泽珵做的,是白英做的,他说狐族生活方式跟凡人一样,不会时时刻刻依赖法术,修炼辟谷的狐狸很少。 古鬿很喜欢那样的地方,对狐族有些向往,当时白英还说有机会一定带着他们去狐族游玩一番,但古鬿怕是没有这个机会了,这一生应该出不了六重天了。 白英正在挖着桑葚酒,珞筑站在一边皱着眉头愁思难解:“你说我要不要告诉古鬿?” 酒被藏得很深,才刚刚挖到一个头,白英略微思索着,手上动作没停:“我觉得不该瞒着,她毕竟有一个鬼王的身份,若有一日从其他的地方知道了,岂不是会更难受。” 珞筑也知道这个道理,但是泽珵也知道这件事都没有主动跟古鬿说,若她去说了会不会不好,毕竟古鬿体内的魔性不可小觑,一旦心绪被影响,恐有大患。 白英终于把酒挖了出来,走到一旁的雨幕里清洗了手同珞筑往新洞府走去。 古鬿正无聊的摆弄这那个神秘的盒子,泽珵问道:“为何搞得这么神秘,直接给他不行吗?” “你不懂,这叫惊喜。”古鬿说着,又把红布盖了上去。 珞筑很喜欢这个洞府,边走边夸赞着,她喜欢这里胜过天宫,心里想着哪怕一辈子住在这儿也愿意。 “你们来啦?快快快。”古鬿眼睛一直盯着桑葚酒就没移开过,惹得泽珵宠溺的笑了笑。 古鬿连忙打开封酒坛的白布,一阵酒香飘来,她闭着眼睛享受的闻着,顿时心旷神怡,迫不及待的用手沾了沾,含在嘴里,把泽珵给看得吞咽了下口水,要不是这里有人,古鬿早已经被扒干净了。 “嗯...”古鬿皱着眉头,显然酒的味道不尽人意,觉得有些失望。 珞筑也上前用手沾了一点来尝,怎么说呢,味道怪怪的,桑葚的味道喝起来有些像发霉一样,但细品还是有一丝那个味道在,可以勉强喝着。 但古鬿不行,她对酒的味道要求极高,喝不下去,于是变出几坛酒道:“我们还是喝这个酒吧。”幸好随身带了些凌啸放在女少湖的酒,不然今天就只有喝水庆祝了。 四人这才坐下来吃着喝着,那一坛子酿失败的酒被嫌弃的放置在一边,连盖都没有盖上。 古鬿瞟了那坛酒一眼,想起曾经在这里,司命不在的五百年里,红十就尝试了酿酒五百年,一次也没有成功过,她以为是红十没有那个酿酒的天分,如今才发觉,酿酒是真的不容易。 喝了许久珞筑才注意到桌上盖着红布的盒子,问道:“这是什么?” 古鬿笑得神秘,拿过来递给白英:“送给你的,打开看看。” 白英接过来打开盒子,只见盒子打开冒着绿光,是一颗心脏的模样。 “这是?”白英问。 泽珵在对面说道:“这是绿玉石做的,虽与你那玉石心不能比,但撑个四五百年没问题。”至少在这几百年里还能安安心心在一起,不用想狐族的人,不用想云五的追杀。 珞筑眼眶微红,她一直在为这个事情担心,离下一次三百年只有一百年的时间,若到时不回去白英就会沉睡,这颗心来得十分及时。 “谢谢你古鬿,你的恩情我无以为报。”珞筑直接起身走到古鬿面前,说着就要跪下去,被古鬿拦住。 古鬿看着珞筑,心里说着:那些凤凰的命,她补偿一辈子也没法赎罪。 古鬿缓了缓,说道:“你们在这里让我无聊的日子多了些欢愉,只不过是一些绿玉石,不费事。” 虽然古鬿很随意的说着,但珞筑知道绿玉石是什么,这种东西的稀有程度堪比那玉石心,她心里十分感动。 泽珵拿起绿玉石,慢慢的朝白英体内送去,入了体的绿玉石寒气逼人,白英打了个哆嗦,用自己的灵力催热,感觉到它在跳动,缓缓发热。 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差不多了,但唯一喝醉的还是古鬿,她趴在桌上酣睡。 珞筑有些迟疑,古鬿待她们如此只好,她不该有所隐瞒,于是试探的问着泽珵:“四妹传音说...” 泽珵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上前抱起古鬿,把古鬿放回房间之后才折返回来,桌上已经被珞筑收拾干净,换上了一壶茶。 “不能告诉古鬿吗?”珞筑问,古神的事情瞒着古鬿她已经很过不去了,这件事还要瞒着。 泽珵点点头:“鬿儿同那两个域主关系极好,若知道鬼界也被妖界攻下了,她受不住的。”况且不只这件事,柳鱼带着石铃也不知所踪,他几次召唤火兽都毫无反应,他猜测应该是躲进了封无地。 “可一直瞒着,有朝一日被她知晓,恐怕更加受不住。”白英沉声说道。 泽珵当然知道,但能瞒一时是一时,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鬿儿在他面前发疯入魔,再等等,等到彻底把古鬿体内的魔性清除干净。 珞筑知道泽珵是怎么想的,但已经入魔的人想要清除魔性何其艰难,眼睛时而失明都只是小问题,到了越来越后面,可能连行走都没有办法。 珞筑叹了叹气,被白英握着手,她感慨着:“幸而天界现下团结在了一起,东海公主用长苮上神的肉体治好雨华山大师兄后,雨华山号令众山一起对抗妖界,勉强撑住了。” 她虽然失忆了,只记得两百岁以前的事情,但煋灵同她说了很多事情,比如她的母后与天帝同归于尽,那时的天界没有现在那么团结。 “你们有何打算?”泽珵问道。 珞筑看向白英,她们已经商量好了,找个时间下去,虽然帮不到什么忙,但起码能帮着照顾煋阳和鸢陌,替煋灵分担一些重担。 “等白英的伤再恢复一段时间,我们就下去。”珞筑说着。 泽珵点点头,猜到她会有这样的决定,现在的天宫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只是可惜了这个洞府和那颗绿玉石心了。 他看向白英,到时狐族肯定会来找他,该如何应对,白英迎向泽珵的目光,自然知道泽珵在担心什么。 白英怎么说也是狐族唯一的灵狐,长老们再怎么做也不敢伤他,最需要警惕的人是云五,白英看向珞筑,暗暗下定决心,他一定会保护珞筑不受一丝伤害,若云五非要一意孤行,他会不惜一切,哪怕杀了。 “想好了时间告诉我,我送你们下去。”说完泽珵便离开了。 古鬿这次醉了许久,整整睡了五日才醒,白英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一直在加紧修炼,珞筑也是一直陪在他身边,整日都不见个人影儿,古鬿又开始无聊了,躺在花海中看话本。 看到一个有趣的传说,正好是关于月宫仙子的故事,上面评判月宫仙子与那凡人的爱情,角度十分刁钻,说那凡人早就知道月宫仙子的身份,故意讨好为的就是上天成仙。 但古鬿不认同这个观点,且不说那凡人从哪里去得知月宫仙子的身份,就说那凡人在奈何桥底走过一遭,这万万年来,就那一个凡人撑过去了,若只是想成仙,又怎能有这样的心智。 不过再次看到这个故事,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个凡人男子在天界的身份,一定得找个机会让泽珵去问问煋灵。 “看什么看得这么着迷?”泽珵走过来躺在古鬿身旁,跟着古鬿一起看。 “这月宫仙子也太过痴情,为了一个凡人何至于此。”泽珵在一旁说着。 古鬿白了泽珵一眼,仔细与他争论一番,解释那个凡人为了月宫仙子走过奈何桥底的事情之后泽珵才改了对那凡人的态度。 但泽珵还是说道:“那凡人男子确实为了月宫仙子走过奈何桥底,但若真是痴心一片执念如此,为何成仙之后没见他去把月宫仙子解救出来。” “那...那说不定是他修为不高,正在努力修炼呢?”古鬿反驳。 泽珵撑起身子,斜着眼睛往下看古鬿:“若我被困在那月亮里,你会偷偷跑去修炼连一千年只能见一次的机会也不抓住吗?” 古鬿与泽珵对视,笑出了声:“肯定不会。” 同时也在想,对啊,为什么没有听过凡人男子去找月宫仙子的事情呢,难怪这些话本子里会这样写那个凡人,应该也是奇怪这一点吧。 “那你有空去问问煋灵,我十分好奇这个凡人。”古鬿对泽珵说。 泽珵敷衍的点了点头,如今天界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哪还有闲心去查个无关紧要之人。 “鬿儿。”泽珵叫着古鬿,刚刚珞筑来告诉他,她们明日就要下去,古鬿现在还什么都不知道。 “嗯?”古鬿把话本放在一旁矮榻上,又看完一本,在下界收集的话本子又要看完了,她在想之后要找点什么乐子。 泽珵沉声道:“珞筑她们要回去了。” 古鬿还在想话本子的事情,没太注意,回道:“她们家就在这儿,要回哪...”古鬿愣住,从泽珵怀里坐了起来。 这个回去肯定不是回洞府了,是要下去,回天宫。 古鬿起身往前走,泽珵在后面叫她也不理,一直走到洞府里,洞府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珞筑正拿着副画在看。 “你要走?”古鬿直接问道,语气有些生气,她们要离开不是亲自来告诉她,而是叫泽珵同她讲,她生气。 枉她耗费七日精心修磨绿玉石,还为他们劈出这个洞府,说走就要走。 珞筑放下画,看向古鬿身后的泽珵,泽珵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说,珞筑只得说道:“明日便走。” “你不怕狐族追杀了吗?白英怎么办?他会被狐族长老带回去再次剖心的。”古鬿心里有些难受,明明还可以待个几百年的,为何要急着走。 珞筑眼神闪躲着,实在招架不住,这时一直在勤加修炼的白英从外面进来,说道:“是我决定要下去的。” 古鬿回头看向白英,十分不能理解,问道:“为何啊?” “我决定回去要回我的心脏,不再护云五的上神之位了。”白英解释道。 这个理由倒是合理,但古鬿还是有些不能接受,心里生气,竟直接转身走了。 泽珵宠溺的看向古鬿离去的方向,笑了笑回头对珞筑她们说道:“不必在意,她最多气一会儿,隔几日就原谅你们了。” 相处了一个多月,珞筑自然知道古鬿的性格,想必只是舍不得,其实她也舍不得,若不是天界岌岌可危,她也不想走。 古鬿回去之后体内就开始难受起来,仅仅是一点情绪的波动,竟然牵动起了魔性,环戒戴在手上,泽珵自然感应到了,连忙前来为其压制魔性。 昏昏欲睡到第三天,珞筑她们早已离开,古鬿又如往常一样坐在花海里看着雨幕,心里想念着珞筑和白英。 泽珵却不如往常了,不再守着她在附近种树拔草,而是经常站在佛镜崖边,只是静静的站着,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古鬿看着佛镜崖的方向,这里并不能看到泽珵,她的眼睛最近也越来越坏了,有时候连手脚都开始有些不听使唤,这是压制魔性的后遗症。 最后不能动弹,魔性就彻底清除掉了,之后身体就会慢慢恢复过来。 突然眼前又全黑一片,但古鬿还是望着泽珵的方向,她的直觉告诉她,下界肯定出事了,事情还不小。 她不敢去轻易问泽珵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万一泽珵不与她说实话,懒得闹一场,若真到了非说不可的地步,他肯定会自己开口的,古鬿这样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