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邪心下哀叹,美人每时每刻在眼前晃荡,只能看不能碰这也太惨了。:3し “除却宇宙最高规则制约我不能吐露来历,我知道的都已经全说了,自诞生之初我就发现了已经与你灵魂缔结的事实,之前的事我不知道。你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没有想过要肆意妄为,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想让你在意我,在乎我!” 秦邪越说越气:“你有朋友,一个接着一个,还有一群契约兽,可是我只有你啊,只有你!” 秦正一挑眉峰,说道:“为何要这样想?你不孤独,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我的契约兽也是你的伙伴。” “哼!”秦邪不屑地撇过头。“要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我才不屑与之交往!我可是帝央的一缕神念,他们也配高攀?” 秦邪说得痛快,没发现秦正脸色已经变了,直接给他头上来了一个爆栗。 秦邪揉揉头上被敲出来的肉包,表情委屈地不行。 “你自以为是帝央的一缕神念所化就高贵了?”秦正斥责,手指连连戳着秦邪的脑袋教育道:“敢情你从来没有把我这个主人瞧在眼里?现在我明白地告诉你,自从你我契约的那天起,你就不再是帝央的什么神念,今后不准你打着帝央的旗号招惹是非!听清楚了?” 秦邪满脸不情愿地应道:“别戳别戳,都听清楚了。” “不服气?”秦正双目一横,屈起两指作势要敲。 秦邪闪躲中化作一只巴掌大的小黑猫。腿很短,体态肥圆,绕着秦正的腿喵喵叫唤,不断地用头来磨蹭撒娇,尖细稚嫩的叫声,让人听了心头不由地变得柔软。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在月光下晶亮晶亮的,顺着衣衫下摆爬到秦正肩上,依恋地蹭蹭他的脖子,然后又讨好似的舔了舔。 感到脖子被粗糙的小舌头舔地痒痒的,秦正伸手阻止了它,不禁为之气结,还有深深地无奈。这个秦邪啊,精明不似人是它,撒娇卖萌是它,一本正经是它,毫无节操也是它。该拿它如何是好,还能不能愉快地做主仆了?对于秦邪以人类形态亲昵心中甚是抵触,猫形态倒是非常喜欢,不管怎样只要少给他惹麻烦就好。 寂静的夜渐渐逝去,忽然一串‘沙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是靴子擦到草皮的声音。 秦正循声扭头望去,一个冷面玄衣少年站在不远处。 两人四目交接,沉默着一言不发,直到凐看清一只小黑猫探出脑袋,眼睛发出的亮光使他心神惊疑不定。 “……你——” 凐喉头干涩,几度欲言又止,蹙着眉头瞥向秦正,眼神与之相遇一触即分,神色古怪别扭。之前在寻找秦正的途中偶然遇见秦正与一男子拥吻,犹如晴天霹雳把他给劈懵了,连思维都停止了转动。好不容易冷静下来,又经过几番犹豫还是硬着头皮来了,这种尴尬的事,让他如何能假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去问? 秦正见凐表情有异,顿时明白了原委,尴尬之余地移开视线,揉起发胀的额头。 且不提秦邪那般过火的举动,单单凭着复苏的往世记忆中和凐的感情纠葛就令他头疼莫名。与老妻相爱几十年的时光仿佛还历历在目,那只妖兽化形为白发男子在墓前恸哭的情景还记忆犹新,谁能料到临终前的一场约定,却造成两个灵魂苦苦纠缠了三世? 今世两人皆是男儿身,注定又要失约了,秦正苦涩地叹了口气,不敢深究是否还有更深的因果。 “我看见你——你……”凐纠结地脸皮发烫,与此同时也止不住一阵一阵地往外冒着鸡皮疙瘩。 秦正直接干脆的承认了。“你没看错。” 凐显然没料到秦正会如此爽快承认,冷冽的眸子透出诧异。 “这是误会。”秦正解释。 凐没有吭声,隔着几步距离远远地坐下了,看秦正的眼神却是不信,当他是瞎的? 秦正拎起小黑猫的后颈皮,在凐面前晃了晃,说道:“是这个小家伙在胡闹。” 小黑猫停止闹腾,一动不动变得好乖。 凐眼睛不由地睁大了,秦正手里拎着的小黑猫他当然认识。小黑猫名叫秦邪,是秦正的分身,甚至连秦邪幻化成人类的模样也见过不止一次。与小黑猫对视的瞬间,凐突然感到一股没有来由的惧怕,与那个看不清面目的神秘男子气息如出一辙,心里最后一丝怀疑也散去了。 然而,凐当即也明白过来,在烽火城时秦正所谓敞开心扉的谈话无疑是骗他的,想到这里不由地冷笑数声,语出讥讽道:“分身也能与你打得火热?” “它有自己的意识,你是知道的,只是能够幻化成我的模样看起来像是分身罢了。我与它已灵魂缔结,分身的说法不能算错。别说是你,即使是我也常常错把它当做人类、一个成年男子看待,而不是一只小小的契约兽。” 若不是被至高神唤醒了往世的记忆,恐怕不会看开一些事情,换做一天之前,他万万做不到如此坦然。顿了顿,接着又道:“尽管我不愿意承认,秦邪不是人类却是不争的事实。而你之前看到的情景正是它幻化成我的模样戏弄我,念在它还是幼生期不明是非,粘我粘的紧,有这种出格举动是我疏于管教。” 听完这番话凐愣住了,以他对秦正的了解不该是这种反应。 诡辩、狡诈、阴险,除了修为高了一点,长得非常好看之外真没看出别的优点。现在给他的感觉是一种阅尽沧桑后的淡然,一种以前没有过的……他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总之与印象中的秦正有着天差地别。 一个人在转眼间怎么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难道是错觉?凐不禁暗忖。 秦正假装不经意提起十年之约,打算说出真相,同时也做好了被凐暴揍一顿的心理准备。“对了,关于那个十年之约,其实我——” 乍听十年之约四个字,周遭气温立即骤降,可见凐情绪波动十分剧烈,好像猜到会听到什么一般,凌厉的目光直射而来,惊得秦正把后面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 “你不是要赶着回天烽谷吗?”凐捏紧了拳头,扔下话后起身扭头就走,一步也不敢多作停留。 晨光微亮,秦正凝视着那个纤瘦且朦胧的背影,仿佛与记忆中老妻年轻时候的倩影融合在一起,心在刺痛。偶然拾起的回忆油然生出一缕往昔的情愫,有种睹物思人之感,过往云烟之叹。 “其实我就是秦筝,十年之约是我不得已才对你布下的骗局,准备向你坦白这一切,可是你却错过了。”秦正自言自语道。 心里希望凐知道,不论结局好坏,对于他还是自己都会有一个结果,又希望凐什么都不知道,就这么像兄弟一样相处下去默默履行十年约定。可是,无论怎样选择,对凐来说都是一种残忍,得知真相后说不定会崩溃,但短痛总好过长痛,不是吗? 察觉到小黑猫爬上肩头,秦正把它拎了下来,正视那双显得无辜的大眼睛说道:“我现在要回天烽谷交付任务无暇分身,你替我出面去趟战斧。还有,我认为野蔷薇提出归附的动机不会如此单纯,告知夏侯灭暗中警惕,不要因为是一群女子就掉以轻心,一旦发现异状务必在第一时间通知我,可明白了?” 秦邪眨巴眨巴眼睛,细细打量秦正好久,认真道:“你变了。” 秦正下意识摸了摸脸,恍然间明白秦邪另有所指。 秦邪发现秦正变化好大,少了几分阴沉和算计,多了几分坦荡和……一丝那个人的气息。 以前总能看到秦正灵魂深处有团阴霾,令他摆脱不开恐惧和仓惶,无时无刻不在侵蚀他的心智。秦邪知道秦正始终不肯面对的恐惧是什么,没有多少人有勇气正视自己的阴暗面,更没多少人有力量去抵御,直到整个灵魂被这种阴暗一点一点的吞噬干净。然而现在,秦邪却看到秦正灵魂深处的阴霾之中有一团彩色的光,虽然还很弱小却绚丽如斯,令它目眩神迷心生向往。 “还愣着作甚?快去。”秦正催促。 秦邪一甩迷醉的眼神,恍如梦醒,晃晃小身子幻化为人类形态,难得正经地点头应道:“放心,交给我了。” 秦正拍拍秦邪的肩,转身朝着天烽谷的方向去了。 天色越来越亮,周边的峭壁岩石看起来不再像一个个巨大的黑影子,秦正已经追上凐的脚步,两人并肩走着,非常默契地默不作声,谁也没有率先打破这一刻的宁静。 清凉潮湿的空气中混着草木气味,深嗅之后使人心胸顿感舒畅,秦正非常喜欢这种气味,思绪却禁不住飘向前往战斧的秦邪。 秦邪值得信任麽?答案是肯定的。 为什么以前不敢信任呢?因为心怀恐惧,以及对未知的反复猜疑。 随着往世记忆复苏,秦正寻回了本心,心中豁然明朗,虽是凡人身却已非凡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