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高神诱惑的话语令秦正生出好奇之心,盯着水镜继续看了下去。。 水镜中出现一只妖兽,正是少女当年赶走的那一只。它没日没夜地修炼,为了争夺修炼资源经常与其他妖兽搏杀,每当受了重伤便缩进洞中舔舐伤口,双眼却死死盯着少女所住的方向,凶狠冷冽的眼神渐渐变得温柔,呜咽了几声更加努力修炼起来。 随着修为越来越高,在与同类搏杀中受伤次数也就越来越少,当它称霸了那座山岭却丝毫不留恋地往更深的地方走去。修炼,搏杀,受伤,蛰伏,周而复始,像是一个轮回,直到血脉的觉醒,它变得更加强大了。 然而,它每次驻足高岭遥望少女所居的城池,眼神中除了温柔之外更是多了几分急切。 秦正发现其中有些不对。少女是自己的一次转世,然而少女对这只妖兽的深厚感情,秦正此时也甚是感同身受,结合那次转世的记忆,了解到这只妖兽的处境后竟然也猜不中它急切的缘由。按理说以它的修为在当时那一世所在之地已无敌手,它在着急什么呢?秦正注视着画面陷入沉思。 水镜中仿佛过去很多年,它已成为妖兽强者中的佼佼者,在一次看似寻常的修炼中,它发生了令人惊骇的变化…… “它在化形?居然在化形!”秦正第一次目睹妖兽化形的过程,不免感到惊叹。 水镜中的画面不但没有停止,时间反而在加速流逝,它的白色皮毛在迅速脱落,全身骨骼在剧烈变形,它痛苦地嚎叫满地打滚,整个身躯颤抖不已,身形变得越来越像人类。身体化形结束,脸部仍旧还处在变化之中,阵阵哀嚎,不停地头撞岩壁似乎证明了脸是化形中最难也是最痛苦的部分。随着那张兽脸愈发接近人脸,脸庞渐渐变得英俊起来,满头白发宛若丝缎遮住了他半边侧脸,重重喘息着,整个化形接近结束。 化形终于结束了,秦正很是为其揪心了一把,下意识松了口气。 当水镜中的白发男子抬起头,露出面容的一刹那,秦正愣住了,呆若木鸡好似撞见鬼。 那张脸,怎么会是凐?!对了,凐,这个名字,还是他给起的。以为只是巧合,没想到—— “惊喜吧?”老者有点兴奋地摸着胡子哈哈大笑,不忘叮嘱道:“看下去你会明白。” 秦正深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情,瞅着至高神所化的老者一脸纠结,只有惊没有喜好麽?埋怨完至高神瞥见水镜中定住的画面,恰恰将心中的猜想变成了现实。 白发男子在林中疾奔,进入人类城池后疯狂地寻找少女,最后只寻到一方陵墓。白发男子跪在墓前仰首恸哭,额上暴起的青筋以及滚落而下的泪水,无一不在无声诉说着深埋在心底的感情。 “原来,那一世便与他相遇了。”秦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心里酸酸的,还有点疼。 至高神化成秦正最初见到的模样,轻轻摇头道:“这是约定。” 秦正低喃着约定二字,经过至高神如此点拨,这会要是再不明白那就是蠢了。他与老妻约定来世结为夫妻再续前缘,不曾想到他转世为女子,而老妻却转世为妖兽,等妖兽之身化形为人的时候他早已故去百年。 “终究是我失约了。”秦正陷入沉默,没想到他与凐感情纠葛了三世,今后若是见到凐,真不晓得该以什么态度去面对。经历无数次转世,大部分记忆已经变得模糊不清,他不敢深究其中的因果,只叹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亦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世事总有源头。 良久,秦正踌躇中问起西子。 至高神说道:“她不曾属于这里,她有该去的地方,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哈哈,与我无关!”秦正大笑,发泄着心中郁结之气,却识趣未作纠缠追根问底,至高神是不会说谎的,宇宙意识屑与一粒微尘撒谎麽? 至高神摸摸秦正的头顶,意味深长地说道:“爱是什么,你已经有所感悟,莫再执迷于一隅。” 秦正此时甚是感到难为情,闹了个大红脸。上一世之所以能狠下心来与仇人同归于尽,是因为悟不透宇宙最高法则,与其等死还不如与仇人同归于尽来的划算。在爱恨情仇中迷失了自我,难怪会被取笑,如今才知道爱没有这么简单,不是区区人类感情可以比拟的。 “我何德何能,值得您关注我生生世世?” 至高神微微一笑,“你有神性。”见秦正思索,又道:“无需揣测,我只是引路者,你的生生世世只要我想看便能看到,倒无需特别关注。” “引路者?”秦正讶然,对于神性的理解有点似懂非懂。 “我帮蚂蚁搭桥,与鸟兽一起筑巢,助草木播种,你不知道想要去的地方在哪,我就会带你去。” 至高神所说的‘你’是广义的‘你’,不是狭义单指某个人;‘地方’亦是广义的‘地方’,不是狭义单指某一处;那么至高神一直自称的‘我’也是广义的‘我’,而非他这个人了,是宇宙大意识。 秦正曾修炼成神,掌握过规则和法则,庇护界内芸芸众生,自然能领悟到这些,不禁为自己一直以来的狭隘之心感到羞愧。暗道:这就是神么?那前世所见的那些神祗又是什么呢?为何神与神之间也有着云泥之别? 还有一种疯狂的猜想:或许那些神祗未必是神。 神祗原本也是人,凡人的思想纷乱妄杂、执着妄想,所以迷失了本心? 本性自先天而来,学识乃后天形成,身体不过是灵魂器皿,在成神那刻斩去凡身时却没有找回本心,所以还持有人性? 持有人性的神……秦正恍惚中心有感悟,发觉内心深处涌出一股温热,不禁想要对至高神敬拜,却被拦住了。 景色骤变,高山和至高神统统消失不见,秦正回到了黑水潭边的草地上。 “你已经找到想要去的地方,去罢。” 察觉到至高神有离开之意,秦正迫切的追问道:“您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重生不是重生?” “一举一动即成历史,只能回顾不能重建,该你明白的时候自会明白,莫要再平添烦恼了。” 至高神离开了,话语还在脑海中回荡。秦正跌坐在地上盯着水面出神,距离真相始终隔着一面薄纱,朦朦胧胧怎么也看不贴切。重生非彼重生?也许真如至高神所说该明白的时候自会明白吧,重活一次没什么不好,兴许能比上一世走的更远也说不定,不得其解不如顺其自然,眼下的烦恼已经够多了。 “刚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秦邪神色慌乱,目光渗人。“秦正?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秦正看到秦邪的一瞬间神情还有点恍惚,下意识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 “刚才我和你的联系突然断了!你我灵魂已经交融为一体!不可分割!怎么会断呢?这是不可能的!”秦邪大声说着,慌乱之色不似假装。 秦正明白了,刚才与至高神那番交流,定是至高神暂时隔绝了他和秦邪之间的联系。现在心下感应发现与秦邪的联系还是在的,不打算透露至高神出现的任何痕迹,说道:“是你的错觉吧?” “不可能!咦,可是我的感觉不会有错……” 秦邪先是反驳,不死心又感应了一下,确认他与秦正灵魂之间的联系并没有断开,好似之前的感觉真是错觉一般。 “帝央,你为何来到元始界?” “什么?”秦邪被秦正突来一问给问懵了,愣了好一会才道:“我不是帝央,我是秦邪。” 秦正拍拍衣衫上的草屑,站起来俯视秦邪,意味深长地问道:“还在我面前装?” 秦邪眨了眨眼睛,发觉秦正眼神愈渐锐利,恍若有股莫名的威压迎面压下,压得心头砰砰乱撞,撇开视线低头道:“我是帝央的一缕神念所化,但我没有害你之心,至于为何来到元始界……却不是我这缕神念所能知晓了。” “真不知道?”秦正笑问。笑自己竟被一缕神念戏弄与股掌之中。 “我,”秦邪张了张口,瞥见秦正越发冷漠的眼神立即慌了,连忙道:“我真不知道!” 秦正哼了一声,帝央的这缕神念已经归他所有,时间长着呢,他有的是耐心。转念想起今晚之事,秦邪做得太过火,顿时觉得再不加强管教怕是要翻身为主了。 “这次算了,我不与你计较,不过我要让你知道我的规矩。” 秦邪心道不计较就好,心里暗喜,上前将他揽入怀里,在耳边轻问:“什么规矩?” “放手。” “我只是想抱抱你……” 秦正打断他的话,绷着脸说:“放手,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秦邪一怔,这一刻,秦正的眼神让他感到有些陌生,无奈之下只好松开手臂。 秦正肃着脸道:“一不准肆意妄为,二不准动手动脚,胆敢再像今晚这样调戏我,直接关禁闭没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