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因竟成了迷？老姜你干了三十法医，遇到过这种邪门的事吗？”　　 此刻黎明也是感到不寒而栗。办案十多年，见过碎尸，见过把尸体扔进化粪池，也见过伪造意外死亡的。　　 没有死因的尸体，倒真是头一次见，没有死因就无法判断凶手的杀人动机，难道真的让姜潮说对了，案子是鬼做的？　　 姜潮也是坦言：“没有，如果真的非要说她的一个死因的话，我还是那个观点，死者是被活活疼死的。因为剥皮血流的并不多，足不能引起失血性休克，而且人没了皮就算被细菌感染，也不会在短时间内死亡。”　　 “姜叔您能在说一下，上午发现尸体的情况吗，当时尸体是如何摆放的？”张墨突然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上午发现尸体的时候他正赶上反胃，只看了一眼，没看仔细。　　 姜潮愣了一下，说道：“这个嘛，当时尸体的姿势就是双手环膝，头垂进胸腔被塞进了箱子里，并没有很特殊的姿势。”　　 张墨点点头：“那尸体和装尸体的行李箱中，有没有发现别的物品？”　　 “也没有发现别的。”姜潮回答道，不明白张墨这个时候问这些干嘛。　　 张墨低头在屋里踱步，也不管众人投过来的目光，直到在屋子里转了一圈才抬头说道：“凶手应该有严重的强迫症和洁癖，且心理素质极好。”　　 黎明不解的问：“你怎么知道，凶手有强迫症？”　　 “尸体的摆放，一般来说，杀人案件最麻烦的就是尸体如何善后，黎队，你有见过杀完人后忍着巨大的心理压力，还调整姿势在把人塞进箱子里的吗？　　 这说明凶手受不了比较混乱的场面。再者行李箱外面没有明显血迹，凶手应该是用了某种手段快速凝固了死者的血液，所以我才说凶手有强迫症和洁癖。　　 至于心理素者好就不用多说了，一般的人弄不出剥皮杀人这种手法的。”　　 张墨把自己的猜想一股脑全都说了出来，省得黎明在一条条的问。　　 黎明摸着下巴的短茬胡须：“你说的倒也有点道理，但也不能成为案子的线索，只能说明凶手的某些心理特征。”　　 “我的推断和姜愈封从脚印上看出的结论差不太多，凶手是个青壮年男性，年龄应该在二十至二十五岁之间，独身独居，经济状况一般，有固定工作，且有一定医学知识，还有一个较为私密的作案空间。”张墨如实说道。　　 黎明眼底露出一丝惊奇，抬眼看着张墨：“你这是犯罪侧写？”　　 张墨耸耸肩：“算是吧，但对于心思缜密的凶手，只能说聊胜于无。”　　 黎明哀叹一声说道：“总比没有强。”　　 “行了，我请你们哥俩吃饭，晚上还要蹲点去呢。”黎明捋了下已经打了绺的头发，有几根还倔强的支楞着。　　 姜愈封指了指自己，错愕的问道：“晚上蹲点，我也要去？”　　 “废话，张局给咱们组了队，你当然跑不掉啊。”　　 姜愈封又指了指张墨：“可蹲点那是他提出来的啊！”　　 “他提出来的你也要去。”黎明掏着耳朵说道。　　 “为什么？！这不公平！”　　 姜愈封愤愤的说道，他还想着晚上约田姝吃饭呢。　　 这是姜愈封在拉尸体的车上和田姝死皮赖脸争取来的，邀约她下班后，法式餐厅，共进烛光晚餐。　　 黎明朝姜潮看了一眼，姜潮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一脚：“小兔崽子，服从命令知不知道！”　　 黎明多少有点幸灾乐祸：“行了这下公平了，说吧，想吃什么。”　　 “我要吃猪肘子！”姜愈封像赌气的小孩，打算吃穷他。　　 “行。”黎明笑呵呵的说道。　　 “还有海参炖鲍鱼！”　　 “行。”　　 “还有二斤的龙虾！”　　 “行。”　　 出了解剖室，黎明就带着俩人来到了公安局食堂。　　 姜愈封掂着早上剩得羊肉馅包子，前后看了眼没几个人的食堂：“我说黎队，你这叫请客吃饭？”　　 黎明一手包子一口汤的往嘴里狂塞，中午就没吃，现在早饿的前胸贴了后背，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我又没说是这顿。”　　 “快吃吧，这蹲点啊，就得早去，谁知道嫌疑人什么时候去对不对，吃完了休整一下，拿上装备咱们就出发。”　　 “哎，小姜，你那五个包子够不够，不够再给你来俩……”　　 太阳很快落了下来，刚刚六点，天黑的只能看见些黑影。　　 四月份的晚上还很冷，黎明三人，一人套一件军大衣静静蹲在林家花圃的角落里，水泥筑的高台正好遮住三人的身影。　　 “黎队，真的会有人来吗？”姜愈封悄声的问黎明。　　 “我哪知道啊，你问张墨。”黎明顺手撵了下大衣领子，以防寒风灌进脖子。　　 “张墨，到底谁会来啊？”姜愈封这次又扭过头问向张墨。　　 “还不敢肯定，等等看吧，抓住了你就知道了。”张墨回答道。　　 姜愈封一下就急了：“不能肯定咱们是干嘛来了！这不是纯粹找罪受呢吗？！”　　 “小姜，你那嘴除了吃饭，别的时候能不张就不张，行不行，能不能消停会了！”　　 黎明这回真是急了，姜愈封哪都好，就是这嘴太欠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开始响起昆虫的窃窃私语声。　　 月朗星稀，月光洒下来，亮如白昼，眼前的一切开始清晰起来。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久到张墨和姜愈封感觉都快要睡着的时候，黎明轻轻的拍打了下两人的肩膀。　　 只见院中的围墙悄悄翻下一个人影，径直朝黎明三人刨过的月季花走去。　　 “还真有人来。”姜愈封说道，声音轻到只有三人能听见。　　 “嘘，别出声，看看他想干什么。”黎明嘱咐道，眼睛死死盯着眼前的人影。　　 那人影走到月季花前，打开手电，一下下的用手刨着土，直至刨了十几下，才“咦”的叫了一声。　　 正在此时，突然“叮铃铃”的声音在黑夜中响起，黎明懊恼的捂紧口袋，原来是他的电话响了。　　 那人影闻声如惊弓之鸟一般，转身撒腿就跑，反应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黎明直接站起身来，喊了一声“抓人！”，随后蹭一下就蹿了出去。　　 姜愈封打开了手电照向人影，人影跑的太快几步就跑到了墙下，准备再翻出墙去。　　 黎明眼看追不上，随手抄起块花圃中的板砖，骂了声“我去你娘的！”就扔了出去，直接掀翻了那人影。　　 那人影后背挨了一击，闷哼一声，脚下一个踉跄，直接被拍倒在了地上。　　 黎明见状大喜，三步并做两步，扑倒了人影身上，拽过手腕往后背一别，从腰间摘下手铐拷紧心里才算踏实。　　 黎明拷上人影的时候，姜愈封和张墨刚刚赶了过来，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没容的俩人反应过来，人就被抓到了。　　 黎明气喘吁吁的拍了两下那人影说道：“小样的，你在跑一个我看看。”　　 随后翻过那人影身子，想看看这个蟊贼的真实面目。　　 翻过身来，姜愈封的手电光直接怼在那人影脸上，那人影也是鸡贼，居然还戴了口罩，黎明一把扯下口罩，惊讶的叫出了声：“林如？！”　　 口罩下，正是林如林画家的脸，此时因为黎明那一板砖，剧痛使得他脸上面容扭曲，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会是他？”黎明疑惑的看向张墨。　　 张墨像是早就料到了一般，没有一点惊讶的神情：“黎队，先不要问，先带回队里吧。”　　 黎明掏出电话，手机上刚才的未接来电，备注着崔晓的名字，黎明直接回拨过去。　　 电话刚通，黎明就是一通训：“大头，打什么电话打电话！执行任务呢知不知道！”　　 崔晓在电话那头，委屈的说道：“林队，您不是让我查林家的案子吗，我这刚有点线索跟您汇报一下。”　　 黎明看了看身下的林如，打断了崔晓的余下的话：“好了，先不要说了，你先派辆车来接我，我在林家的木秀画廊这里。”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黎明拽起林如，三人准备出门口等车。　　 张墨就在转头的瞬间，借着月光，恍惚间看见屋里大衣柜的柜门，居然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