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案最忌讳的就是郁怒无常,像是黎明一众老刑警按说不该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尤其支队长黎明,耍起浑来跟要咬人似的。 一众老警察还不如一个警校还没毕业的孩子,此时全都支楞着耳朵听着张墨分析案情和凶手心理,也不知道谁是师傅谁是徒弟。 “根据那个快递小哥的供述,林家现场的第三人,曾租用了一辆快递车,借助快递的身份进行行窃,于是,我们又发现了一条线索,就是快递车的主人王福,再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发现王福已经自然死亡,在凶手的设计里是没有王福这一环的,所以王福的死亡并不会影响凶手做的这个局,他真正留下的线索,就是那摞钱! 凶手知道我们早晚会查到钱上指纹,那摞钱上的指纹有多少个其实都无所谓,只要留下最重要的那一枚就行。” “哪一枚?韩笑的?”崔晓替众人问出疑问。 “不,那枚不完整的,凶手就是要给我们营造一种感觉,太容易得到的往往都是不真实的。” “日他娘的!真是碰见茬子了!”黎明狠狠的拍了下沙发扶手,自己从业十几年第一次遇到这么高智商又极度残忍的罪犯,前提是张墨的推理正确的话,可真是碰见茬子了。 “黎队,那接下来该怎么办?”崔晓询问黎明的意见,张墨的分析确实吓到他了,凶手一直游离在众人之外,躲在暗处,却一直紧紧盯着众人按着他设计好的路线在走,像猫戏耍老鼠,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我的导师给我们讲过高智商犯罪的案例,往往这类罪犯的心理很是自负,作案痕迹会有极强的自我满足感,最能体现他心理的就是他的杀人方式,如果只是普通的激情杀人,就算凶手在穷凶极恶,也不过是杀人后分尸罢了,像这样标志性的杀人手法,恰恰意味着他并不是单纯的想杀人,纵观历史唯有同样有标志性杀人手法的“刁爱青案”才能与之媲美,同样的自我满足型人格,同样的高智商变态。” 黎明一直没说话,说实话他把这件案子想简单了,包括办案的思路也一样简单,可能是怪上面一直施压,从没静心想过案子的复杂性,只是有一条线索就查一条线索,现在看来只是盲目的让人牵着鼻子走,黎明一边听着张墨的分析,不觉间后背就惊出一层冷汗。 “接下来怎么办?”这句话是黎明问张墨的,他坚信这个性格孤僻的年轻小子一定有办法把凶手揪出来。 张墨说道:“当年刁爱青案同样是闹的满城风雨,凶手把她煮熟并切成两千多片,抛尸大街,手段残忍至极,可惜当时的办案条件太过简陋,一直没能抓到凶手。我的导师陈怀瑾就是其中一名办案人员,没能破了刁爱青案,至今都是他的心结。 导师跟我说过很多案子的细节,尤其是对凶手的心理分析,同样残忍的杀人手法让我觉得这两个案子很是相像。 如果要我给出建议,我觉得应该先从凶手的心理出发,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往往会享受那种万物都臣服他脚下的感觉,他现在一定以为自己是整个案子背后的操纵者,我们不妨就继续查他给出的线索,顺从他,臣服他,麻痹他,等到合适的契机再质疑他,为他树立一个假想敌,他那么自傲一定会坐不住的,然后将计就计再把他给引出来。 只有这个办法才最有效,无限靠近真相,纵使凶险异常,才能发现真相。” “无限靠近真相……才能发现真相……”黎明默念着,考虑张墨建议的可行性,眼下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如此了。 “好,就按你的法子办吧,不过在那之前,先要查清目前咱们手里已经掌握了的证据。一、查清这摞钱是否是新币,这个大刘你去负责,根据钱上的编号咨询下银行,看看这摞钱币中途有没有被掉过包,还有是哪个银行发行的。二、大头你带着姜愈封,调取下自助取款机的监控录像。剩下的由我和张墨重点查一下韩笑,凶手不是喜欢玩猫戏老鼠的游戏吗,那咱们就给他演一出!” 一天比一天的暖起来,黎明时分已不觉寒冷。 黎明又是在办公室的睡的,和前两天不同的是,剩下的人也是在办公室睡的,队伍逐渐壮大,办公室的沙发明显快不够用了。 昨天又是谈到很晚,全都拜那个变态杀个人狂所赐,他们一晚上的说的话都快要比一个月的都多了。 姜愈封一直起疑黎明有没有老婆,谁家老婆能容忍自己的丈夫整宿整宿的夜不归宿,然后还能从容的照例生火做饭过日子,一句怨言也没有。 崔晓小声告诉他,结了,不过也快离了,因为黎明早出晚归或者早出不归,让他的老婆受不了,冷战了些日子干脆两地分居。 崔晓尽量小声,尽量不让周遭的别人听了去他背后嚼舌根子的话,因为这绝不是给人脸上添彩的话。 崔晓在最后还不忘总结了一下,这是结了婚的坏处之一,如果自己也经常睡在办公室沙发,那他离回归光棍的日子也不远了。 吃完了早饭按昨天的分工,刘永新叫上自己的人早早去了银行,崔晓和姜愈封也跟了去,他要等刘永新查完了钱币才能确定该查哪家银行的自助取款机的监控录像。 黎明带着张墨,按昨天姜愈封查询韩笑的人口信息直奔城东区派出所。韩笑的人口信息登记在城东区,看来又得麻烦自己的这个师弟了。 半路上黎明给宋天浩打了个电话,连打了三遍都没人接,黎明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祥的感觉。 张墨宽慰他,说不定是在开会没空接他电话,话音刚落黎明手机就响起了铃声,黎明赶忙接起电话,还没等电话那头说话就焦急的询问。 电话那头响起宋天浩的声音,声音低沉,像是发生了一些什么事。 “师哥,别去派出所,我在医院。” “天浩,你怎么了!” 黎明一手用力的抓着方向盘,生怕是宋天浩遭遇了不测。 “不是我,是瘦猴,瘦猴出事了。你过来医院再说吧,电话里说不清。” 一听宋天浩没事,黎明才放下了心。不用说瘦猴一定是被马耀丰报复了,面对如此赤裸的挑衅,黎明气的三尸神暴跳,发动机被踩的嗡嗡作响。 赶到了医院大厅,正巧碰见宋天浩拿着缴费单缴费。 宋天浩也是一脸愁容,实在是瘦猴被折磨的太惨了。 宋天浩刚到单位,就来了四五个十六七岁的小青年来自首,声称自己打了人。这几个一看就是高中辍学混社会的毛头小子,头发染的红毛绿毛,一打眼就不像正经人。 紧接着手机就来电话,宋天浩一看备注,心里咯噔一下,备注正是瘦猴的名字,一般情况下瘦猴是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的,主动打来一定会出了事情,果不其然电话是瘦猴老婆打来的,说瘦猴出事了。 瘦猴时出事时,是在昨晚的十二点左右,那时黎明他们的讨论的正盛,瘦猴和朋友喝完了酒准备回家,路上就被这伙小崽子堵了,一句话没说就开打,年轻人尤其这个岁数的下手没个轻重,而且看他们的意思没想轻饶了瘦猴,使劲的下死手,砖头,木棍,玻璃碴子,有什么用什么,打的瘦猴根本无力招架,没过多久就陷入了昏迷。 凌晨时分,有个早餐店的老板在闭塞的小巷子里发现了瘦猴报了警。 瘦猴被打的成了个血葫芦,样子不比那个剥了皮的女尸好上多少,而且舌头也被人割掉了半截,送往医院的时候生命体征已经很微弱,医院尽力抢救才保住条命,不过也一直在昏迷中,什么时候醒来,谁也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