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像是一个女人，这是黎明的第一反应。　　 因为韩承的这张脸实在太过清秀，如果他是一头长发，绝不会有人把他当做男人。尤其是他的眼睛，明亮，生动，喜人。　　 自古以来男身女相，占尽天时，据说这样的人不会富甲一方就会为祸一方，总之是要出些大事的。　　 一瞬间黎明竟然发了个怔。　　 “韩承，韩笑你认不认识？”　　 “认识，我们是发小，从小玩到大。”韩承的回答没有丝毫的犹豫。　　 “最近有过联系吗？”　　 “没有。”　　 “那最后一次联系是什么时候？”　　 “半个月以前吧，她说她牙疼，来过诊所一次。”　　 “你们不是发小吗？看来感情不是太好啊，半个月才联系一次。”　　 “话不能这么说，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活，人家也有男朋友，联系的太频繁不合适。”　　 “她男朋友叫什么名字？”　　 “不清楚，我只知道姓马，年纪嘛应该和我们差不多。韩笑跟我说正在追求她呢。”　　 黎明和宋天浩问话的功夫，张墨在屋子里闲逛了一圈。　　 诊所正对公园的正门，中间只隔了一条马路，透过玻璃门往远看去，能看到公园大部分的样貌，张墨抬头看向天花板，如果在二楼就应该能看清公园的整个样貌了吧，这可真是个绝佳的监控地点。　　 “那你知道韩笑的工作单位和住址吗？”黎明继续问道。　　 韩承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问道：“警官，韩笑怎么？”　　 黎明刚想回答，手机叮咚一声来了一条信息，崔晓发来的，信息也很简短，只有四个字：“特征吻合。”　　 黎明深深的吐出一口气，眉头锁成了一个疙瘩。　　 “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该让你知道的自然会告诉你，说，韩笑的工作单位和住址。”　　 黎明突然的激动，让韩承不明所以，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她在耀丰水泥厂干出纳，在万象国际小区租了一套房子，19栋1单元401。”　　 “走！”　　 黎明突然的情绪波动也让宋天浩和张墨摸不着头脑，但俩人谁都没敢问，他们知道黎明该告诉他们时，一定会说原因。　　 宋天浩推开门，不忘礼貌的点头致谢了一下。临走前张墨突然问起墙上挂着的几面锦旗，牙科诊所挂锦旗，确实少见。　　 “韩大夫，看来医术高超啊，这么多的锦旗。”　　 韩承扭头看了下那面墙，脸上依旧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　　 “嗨，什么大夫不大夫的，我就是个牙医，这些锦旗还是韩笑给我挂的，她说我诊所开的时间不长，不挂锦旗会影响生意。她总会有些古灵精怪的点子。”　　 出了门离诊所远了一些，黎明思虑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崔晓发来的短信告诉俩人，于是停下脚步。　　 “怎么了师哥？”宋天浩从刚才就想问。　　 “你们还记不记得老太太说，韩笑的第二脚趾要长上一些？”　　 宋天浩看了一眼张墨，张墨点了点头。　　 “我让大头联系了下老姜，又重新做了回尸检，结果是……特征相符。”　　 “啊？！那这么说很大几率真是韩笑了？”　　 宋天浩心软，按老太太的描述韩笑的命可以说是很苦，如果剥皮女尸真的是她，那老天爷太不公平了。　　 “现在还没有证据明确证明，只是怀疑，案子还得查下去，咱们都不会希望是她的，可如果真的是……那也没办法，只能尽自己最大力替她抓住凶手伸张冤屈。　　 韩承提供了韩笑的单位和住址，张墨，你去搜查韩笑的住的地方看看能发现些什么，现在到了案子的关键，有什么本事都给我使出来！我会通知大刘，大头和姜愈封一起配合你。　　 天浩跟我去耀丰水泥，咱俩去会会马老四那个王八蛋，妈的！又是他！要的让我发现是他杀了人，我直接一枪毙了他！老账新帐一块算！”　　 万象国际小区离北河公园不算远，位于公园的正北方只隔四条街区。宋天浩停车的时候，崔晓带着姜愈封已经在门口等了。　　 他们也是根据线索找到了这里，刚到这就接到黎明的电话。　　 黎明降下车窗。“大刘呢？”　　 “大刘去局里申请搜查令了，现在应该往回赶了。”崔晓回答。　　 “好，等大刘到了你们一块搜查一下，张墨跟你们一起。”　　 “明白。”　　 目送走黎明，崔晓带着俩人在门口等了会刘永新，直到等到不耐烦，一打电话刘永新刚从局里出发，距此还有一个小时的车程。　　 崔晓实在等不及，嚷嚷着先搜了再说，搜查令早晚都会到。　　 19栋1单元401 ，三人找到楼号，姜愈封拦住崔晓：“咱是不是先找到房东要下钥匙？”　　 “不用我这有。”崔晓从怀里掏出小偷用的开锁工具。　　 姜愈封把玩着长短不一的铁条，好奇的问崔晓：“你没干警察之前是从事的什么工种？……”　　 401室门前，崔晓先是敲了几下门，确定屋子里没人后，开始撬锁。　　 那把锁崔晓已经捅咕了快二十分钟了，还没捅开，此时正急的满头大汗。　　 姜愈封干脆坐在台阶上看他，撅着屁股弯着腰的表演，幸亏了现在是上班的时间，楼梯间没有人上下楼，否则照他们青天白日就敢明目张胆撬锁，高低得让人报了警。　　 “我说崔哥，您这手艺到底行不行啊，快半小时了，等的我尿都快出来了。”　　 姜愈封坐在一旁冷嘲热讽。　　 “废话，我也是专业小偷，说开就能开的？哪那么容易！”崔晓一边擦脑门的汗，一边抽空回怼他，还一边撬着锁，忙的不可开交。　　 “早找钥匙早进门了，您说您非得露这一手干嘛？再晚点邻居就该下班了，您直接进局子吧。”　　 “我说你哪的那么多废话，闭一会嘴能死啊！你那嘴，有媳妇留着亲嘴用，没媳妇留着吃饭用，可就是别用说话上了，行不行！”　　 两人互怼的功夫，崔晓的手上也没闲着，只听轻微的吧嗒一声，锁还真让崔晓开开了。　　 “怎么样，服不服我就问你！”　　 崔晓恬不知耻的展示着战果，和姜愈封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像个小孩。虽然他早已经结了婚，用姜愈封的话说：“崔大头，大多时候还是挺成熟的。”　　 “服，特别服，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呢就弄开了，快，特别快。”　　 姜愈封边阴阳怪气的说着，边从兜里掏塑料袋。这是他闲着没事从小区门口的超市偷的，买了一盒烟，撕了人家一大把塑料袋，来的匆忙，没带脚套，只能凑合了。　　 崔晓打开门，屋子虽然小但很整洁，一看就是女孩住的房子，客厅的沙发上还摆着各种样式的卡通布偶，茶几上还放着印着卡通人物的水杯。　　 张墨伸手轻轻拂过茶几，两指撵了撵，又薄薄的一层浮灰，看样子这房子已经有几天没有住人了。　　 崔晓已经走进了里屋，应该是韩笑睡觉的房间，被没有发现异常，床上的被子叠着整齐，床单抚平的一丝褶皱都没有。　　 “同样是女人，为什么我老婆连被都不叠呢……”　　 崔晓嘟喃着往外退，快退到门口时，突然余光瞥见脚下有两枚脚印，准确的说应该是两枚半只脚的脚印，鞋跟部分已经被擦掉。看来有人刻意打扫过房间，不过他疏忽了，才留下这两枚脚印。　　 崔晓赶忙招手叫过姜愈封。　　 姜愈封蹲在脚印前，细细查看：“看来这小子挺鸡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