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国忠听完了汇报，材料也基本写完，放下笔冲着黎明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小兔崽子，我是怎么教你的，不管做什么，发生什么，都要时刻保持冷静，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摊烂泥似的，我真想踹你一脚！”　　 黎明摸着下巴上越发浓密的胡茬和打绺的头发，委屈的说道：“师傅，您净会说风凉话，感情不是您查案，您肯定冷静了！事实就摆在这，线索本身就这么少，我是真不知道去哪找了。”　　 黎明这声师傅真是久违了，最初他刚刚进刑警队的时候就是张国忠带的他，师徒俩一起出生入死也没少破获些大案、凶案，张国忠当上局长后黎明在人前从没叫过，只在两人的场合才会像当初的那个混小子一样在师傅面前没大没小的耍浑。　　 可能是一声师傅的缘故，勾起了以前的往事，张国忠的态度相对缓和了一些：“你说你也是干了十年的刑警，怎么遇到点事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你让下面的人该怎么看你？还跑这说委屈来了，你是大姑娘还是小媳妇儿，是不是还得在我这哭一场啊？”　　 黎明赌气的别过头去，那样子真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就差掉几滴眼泪了。　　 张国忠又好气又好笑，接着说道：“我把张墨给你调过去，你怎么没从他那学几手？线索这不是明摆着呢吗？你试着用他的思路想下这其中的问题。”　　 黎明闻言来了精神，赶忙问道：“明摆着？在哪？哪有问题？”　　 张国忠顿了顿说道：“你说这个目击者王福自己一个人住是吧，性格孤僻没什么朋友，那么对于一个既没有家庭也没有牵挂的人来说，在这么轻易得到一笔钱的情况下，他最想干的是什么？”　　 黎明想了下：“他的爱好，找女人。”　　 “找什么样的女人？”张国忠的眼神让人有点琢磨不透。　　 “找什么样的？”黎明顿了顿说道：“当然是年轻的，漂亮的。”　　 “应该是更年轻的，更漂亮的。”张国忠纠正他。　　 “你觉得五千块的档次是街边按摩店的档次吗？他还看的上吗？”　　 黎明恍然大悟：“您的意思是说，我们盘查的方向错了？我们应该找五千块钱档次的小姐盘查？王福可能跟他的姘头说过案子的线索？”　　 张国忠斜着眼看他：“你小子是不是还没开窍？！王福也不是缺心眼，得了好处干嘛还要惹火烧身。我说的是钱，那五千块钱，盗窃犯作案时心思都那么缜密，他肯定给王福的是现金，通过现金上的指纹，在对比指纹库挨个盘查，不信找不到他！”　　 黎明终于明白，一改刚才的颓废姿态，直起腰来说道：“您干啥老引导我，直接说明白多好，还省的我老猜。”　　 “嘿，你这小兔崽子，我哪知道你那脑袋是榆木疙瘩做的，一点窍都不开，那线索还能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不成，一眼就能看见？当然，你也可以不信我的，有事别问我，你自己查去。”　　 “哪能啊，还得是您心细如发，要不说您是局长呢。”　　 黎明一脸谄媚，拍马屁的话和崔晓如出一辙。　　 “别废话，抓紧时间给我滚出去。”　　 张国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有了方向黎明的精神焕然一新，刚出了大门就马不停蹄的赶往城东区，他想尽快验证张国忠所指的方向是否正确。　　 城东派出所，一个身材挺拔健硕的身影早早等在门前。面容俊朗的侧脸，刀切一般有棱角的下巴，剑眉星目，气质突出，像是韩剧里男主角。黎明和他一比简直就是面目猥琐的地痞流氓。　　 那人远远的看见黎明的吉普车，不自觉的会心一笑，黎明下车看见他时心里也是高兴。　　 “师哥，来的够快的。”那人上前几步迎了上去。　　 “嗨，案子的事着急的呗，我说天浩，上午忙什么去了？打电话也不接。”黎明用手拢了拢头发，像是刻意维持自己仅剩的洒脱风度来对抗他的帅气。　　 “也是出任务，有人举报一个小区里有个传销组织，还出了几起致人伤残的案子，我是治安大队队长，当然责无旁贷了，没接到电话，师哥不能生我气吧。”宋天浩态度谦和的说道。　　 “那哪能啊，为案子嘛，怎么样，人都抓了吧？缺人手不，我给你调两个来。”黎明大手一挥随意的说道，其实他手底下也没几个人，癞蛤蟆插鸡毛掸子，愣装大尾巴狼。　　 “不用师哥，南方来的一伙，下手挺黑，不过好在去的及时，已经全抓了，没漏掉一条鱼。”宋天浩笑容温和，仿佛什么事都胸有成竹一样。　　 “师哥走，去我办公室坐会吧，我刚买了盒好茶。”　　 黎明摆了摆手，开始说起找他的目的“不坐了，我找你有件事，早上你的辖区金海花园小区出了起命案，死者叫王福，他是自然死亡，我们是查案子查到他身上的，他是一起盗窃案的目击者，而且近期闹的沸沸扬扬的那起剥皮凶杀案，我们怀疑跟他也有间接关系。所以打算找他询问点关于案子的线索，没成想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了。”　　 宋天浩想了一下，眉头也跟着皱起来：“那这个王福死了，线索不就全断了吗？”　　 “是啊，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姜还是老的辣，咱师傅另辟蹊径给我找了个破案的方向。那王福收了盗窃犯五千块钱，这人的性子吧人孤僻的很，最大的爱好就是找小姐，师傅叫我找那五千块钱，看看能不能从钱上发现指纹之类的线索。”　　 黎明如实的说道，虽然张国忠没有说的很明确，但黎明揣测他的意思也是得找宋天浩帮忙，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有他在会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宋天浩略带恭维的笑了笑说道：“师傅的脑筋还是那么灵活。”　　 黎明点点头表示同意：“人老精，马老滑嘛。”　　 宋天浩笑的更大声了，对黎明调侃道：“师哥你的脑筋还是那么不着调，师傅骂你浑小子看来不是没有原因的。”　　 黎明也跟着不自觉的笑起来，像是想起了兄弟俩跟着张国忠那段日子的往事。　　 “你不还是一样？一嘴一个张阎王的叫着。”　　 宋天浩四下张望了一下，怕附近有人听见这些混账话，面露感慨的说道：“哪天我真的抽空看看他去，想师傅了。师哥你说吧，需要我干些什么？”　　 黎明一手拉开车门回答道：“跟我一起找小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