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会梦见怨灵，结果晚上睡得特别踏实，甚至梦都没有做一个。　　 早晨醒来时我望着天花板，想着楚哲天昨天的话，我能预测吗？可我什么都没有梦到。　　 今天晚上如果真的能见到货郎，他就是那个将怨灵放在泥娃娃中的人吗？　　 他这样做到底有什么目的？　　 到了局里，刘队捧着杯子愁眉苦脸地坐着，我和他打招呼，他问我：“小景，你说我怎么和王清的家属讲？”　　 “讲什么？”　　 “讲法医解剖的结果，告诉他们内脏成那样了？”　　 我给他递上早点：“刘队，这种事你有经验啊，我个新兵蛋子能有啥办法？”　　 刘队拿起油条啃起来：“你别一口一个新兵蛋子的，你和楚哲天办的几件案子还不错啊。”　　 我冲他笑：“刘队你是表扬我？”　　 刘队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算是表扬吧，不过这个案子是不是有难度啊？”　　 “你怎么知道？”　　 “我能不知道吗？昨天你出解剖室的那会，脸色差极了。”　　 我摆手道：“别在意我的脸色。”　　 刘队将油条塞进嘴里：“我说的是楚哲天。第一次见到他的脸色那么差。”　　 我不作声了，昨天太紧张，没有在意楚哲天的脸色，此刻刘队一讲，不由后怕。　　 看来当时我是真的很危险。　　 如果今晚再遇到这种情况，我该如何应对？楚哲天会做准备吗？　　 “队长，向你汇报一下，今天晚上我和楚哲天要去陈家村的一户人家，他们家的儿子今天头七，我们去祭拜一下。”　　 “你们认识的啊？”　　 我摇头又点头：“算是吧，昨天才认识的。”如果那团云是小四儿的话，我们算认识了。　　 刘队从纸巾盒里抽出纸巾擦嘴，望了我片刻问：“需要支援吗？”　　 我摇头：“他没说，应该不用吧。只是去调查。”　　 “小心点。今天我会让毛峰他们再去另外几个死者那里走访一下，看看他们几个人有没有交集的地方。”　　 昨天知道了小四儿的大名叫张思华，我在户籍资料里面找到了他的信息，他的父亲是陈家村的茶农，母亲也在家务农，他在镇上的小学读五年级，家里还有一个姐姐。　　 小四儿，如果你和同学是自发地去池塘游泳，不小心淹死的话，你有什么怨念呢？　　 你一定不舍得你的父母和姐姐吧？　　 但是，死了就是死了，我不知道死了魂会去到哪里，就是不能去害别人，他们也有家庭，也有父母和孩子。　　 我对着电脑屏幕默默地说着。小四儿听不到我说的话吧？冻在冰柜里的那些怨灵也听不到我说的话。　　 我对自己说，坚定着自己的信念，每一个死去的人都有不甘和不舍，生命只有一次，一旦失去永不回来。　　 活着的人要好好珍惜生命，等到离开的时候，遗憾才会少一些。　　 想到这里，我想起昨天的情景，如果楚哲天不及时将小四儿从我身体里赶走，我会有什么遗憾？　　 我的眼前出现了父母的车子滚下山崖的情景，二十年了，我没有梦见过他们。他们在跌落的那一刻舍得下我吗？　　 他们为何不回来看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