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狐狸下葬
慕容罗菽突然站了起来,四处张望着。叶鸢碰了碰他,一脸疑惑。慕容罗菽也没废话,而是把楚柒城发给他的信息给三个人看,手机上写着:我已经到宿舍,快速回来! “呼哈呼哈…”随着吱呀一声,房门被楚柒城打开了,他顾不上浑身湿透的身体,脱下衣服开空调后就看了起来。 书本十分的古老,也许岁数要比楚柒城还要大,纸张已经泛黄,就像是一位老爷爷在叙述着他的故事。 这本书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把戊戌变法整个运动过程完整地写了下来,十分细节。 “奇怪了,这么一本平平无奇的书,要它干什么?”楚柒城合上了书,拿上换洗衣服洗了澡。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也开始洗刷他的思考,他在水中不断地回忆所有发生过的事情,从人到事到书,一本书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就进入规则。 “你回来也不说一声。”宿舍门被打开了,叶鸢边走进来边说着。 “什么事这么着急?”慕容罗菽关上门,看着刚洗完澡走出来的楚柒城。 “啊,有空调好爽。”张宗元脱下鞋子后就上了床。 楚柒城并未做任何的解释,只是边擦着头发边指了指桌子上的书。 “啊!戊戌变法!”叶鸢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柒城,“你在哪里搞到的?” “就是在图书馆啊,要不然我急急忙忙跑回宿舍干嘛。”楚柒城回到浴室把浴巾放回去。 “我看看。”慕容罗菽拿过了书,“我刚才看过了,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楚柒城说着,坐到了慕容罗菽旁边,另外两人也被吸引过来。 静静的宿舍只存在翻书声。 “等等。”张宗元突然说道:“这时间对不上啊。戊戌变法是1898年6月11号开始的,到1898年9月21号。可是书中却少了十三天。不仅如此,慈禧在发动戊戌政变后,民族资产阶级的势力应该下降一些,而不是起来了。” “对啊,我咋没注意到。”楚柒城双手叉腰站了起来。 “这有啥寓意?”楚柒城问道。 “不知道啊,但是绝对和规则有关系。”慕容罗菽说着。“算了,先休息吧,明天还要找张灵琪算账呢。” 窗户外又传来了钢琴声,声音婉转优雅,与之前的郁郁寡欢并不相同。音符飞进了宿舍,就像是妈妈轻声歌唱的摇篮曲,它把四个人的眼睛盖上,使四个人进入另一个世界里。 “我在哪里?”楚柒城揉了揉眼睛,面前是许许多多高大的树木,幽暗的天空下乌鸦的不断盘旋加剧了恐惧的气氛。 “啊,我的身体好痛。”楚柒城缓缓地坐起来,然后抓着树干站了起来。身下被压垮的树叶也因楚柒城的起身恢复了原状,莎莎的声音在他的背后响起来。 楚柒城漫无目的地走着。 “喂!有人吗?”楚柒城喊着,一边慢慢地走着。乌鸦的叫声此起彼伏,巨大的林子就是一个巨大的迷宫,没有方向没有目标。林子里十分安静,除了楚柒城的喘息的声音就剩下了他走动时掠过的沙土扬起的芳华。 “你们慢点,至少留个全尸吧。”声音在不远处的地方传了过来,楚柒城猛地一惊,但还是静静地跟了上去。 拨开遮挡住视野的花丛,前面是一小片空地,空地的周围十分奇怪,周围的树木似乎很有规律地排列着,空地的中心有6个人不知道在干什么,在他们身边有一个白色的袋子 其中两个人挖着一个大大的坑,坑逐渐越来越深,直到看不到人的身影。坑上站着俩女俩男,站在坑的旁边,其中一个女人拿着一根拐杖杵着地面。在四个人的旁边有着一个白色的袋子,鼓鼓的。 “可怜的小丫头。”其中一个女人说着。 “我看你是没玩够吧。”另一个女人说着,然后笑了起来,笑起来的声音比乌鸦的啼叫还要锐利。 所以,袋子里的,是个女人! 楚柒城用力地捂着嘴,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白色的袋子蠕动起来,“还没死透?”其中一个女人惊讶地说。 “我来。”其中一个男人边说着,边从坑里接过铲子,重重地敲在了袋子上面,袋子里发出了一声惨叫,没了蠕动的行为,只是颤颤抖抖。 “这还没死?”又是一铁楸下去,白色的袋子多了一片红色,袋子里的人停止了动作,似乎已经死了。 “真麻烦。”拍死他的那个男人用脚狠狠地踢了一下袋子,袋子翻滚了好几圈,撞在了树上。 “好了没,里面的。”其中一个女人十分不耐烦。 “好了好了,林导。”等等,林导?楚柒城揉了揉眼睛,双眼眯成一条缝,真的是林导员!是那个温柔的老师吗?完全不像,而是像一个恶魔,像一个得了志的小人,丑陋的心理已经没办法用漂亮的容颜掩盖。 乌鸦叫得更加的凄厉,大片的乌鸦形成一个黑色的乌云,乌压压一大片,距离地面十分的近,好似随时都会砸下来。 另一个女人也看清楚了,就是张灵琪。特别是很象征性的微笑,原来这般甜美后面是这般邪恶!两个男人并未看清楚,但是十分高大。坑里的人也走了上来,将已经染红的袋子丢进坑里,然后把土盖上。 天上的乌鸦陆陆续续地掉了下来,嘴里吐着鲜血,像是因为刚才的惨叫声。 “快快快走了。”林导员说着,她也发现开始有些不对劲,六个人快速的离开。天上的乌鸦还在不停的掉下来。楚柒城确认几个人走远之后,急忙站了起来,或许是因为太紧张了,并没有站稳,但还是踉踉跄跄的走向坑。他没有工具,但还是用手挖了起来,坑并没有填得很实在。 白色的袋子进入眼帘,袋子里的人还在喘息,气息十分微弱。楚柒城急急忙忙的解开袋子的绳结,真的是一个女孩,楚柒城吓得后退了几步,女孩的脸已经血肉模糊,白骨已经露了出来,楚柒城壮着胆上前,女孩的气息十分微弱。 “我该怎么办?”楚柒城敲了敲脑子,没有任何医学知识的他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做。女孩没有说话,而是用尽全力的抖了抖手,楚柒城拿起她的手,她手里抓着的东西十分的熟悉,楚柒城又看了看自己的手,张大着嘴巴不可置信。 楚柒城手上那一串爷爷给的珠子却在这个女孩的身上。她颤抖的把珠子努力伸向楚柒城,然后就断了气。楚柒城看着手里带血的珠子,不知为何,心中总是感觉她和爷爷有关。乌鸦如同雨点一般砸下来,楚柒城不得不用手护着头,转瞬间,尸体消失不见,她留下的证明,就是带着一抹血腥味的白色袋子。 楚柒城想站起来,却怎么也站不起来,似乎有鬼压着他。楚柒城双手撑地,努力让自己站起来,可是却又撑不住,猛地坐了下去,可是土地并不是硬的,如同一个虚无的空洞,无尽深渊。 眼前一片漆黑。 “砰砰…砰砰砰…”楚柒城迷迷糊糊睁开眼,远处传来了鼓声,嘈杂的脚步声,似乎队伍十分浩荡。声音越来越近,鼓声响彻林间,树上的鸟儿四处逃离,楚柒城心脏也随着鼓声跳着。楚柒城连忙爬起来,躲到了一边。 烟雾里,一堆人走了出来,两路纵队,穿着白色的衣服,脸上也是白色的,没有一点血色,头上戴着白色的头纱,队伍前两个人拿着一个大大的画框,画框里面是个“奠”。这是一支迎丧队伍。 队伍走走停停,似乎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路面湿哒哒的,就像是刚下过雨一样。队伍十分浩荡,看不见尾巴。所有人都戴着狐狸面具,领头人后面的人,跳着奇怪的舞蹈。突然,有一个庞大的东西出来了。六个人举起了一个担架,担架上面坐着一个有着狐狸脸的人,双腿盘曲,尾巴自然下垂,眼睛紧闭。他与别人不同,浑身红色装扮。 他的身后又是六个人举着一个棺材,棺材非常奇特,楚柒城依稀记得见过这种款式。棺材后面的人,低着头,撒着纸钱。 楚柒城躲在一个大树后面,队伍在他面前走过。有着狐狸脸的人经过大树时,突然眼睛睁开,所有人动作停止,转头看着大树,大树后面的楚柒城死死地捂住嘴巴,心脏狂跳。狐狸人笑了起来,笑声很奇怪,十分低沉。他笑完后,所有人跟着笑了起来,继续走着。 队伍逐渐远去,消失在大雾里。楚柒城悄悄地跟了上去。 队伍在彩虹的尽头停下了,而彩虹的尽头,居然是昨天和老爷爷去的那个地方。寺庙门十分鲜红,可是在它旁边的小石屋子变成了一个不见底的深坑,人们把狐狸人架起来,一步步走向了深坑,棺材竖着丢了下去,狐狸人也被丢了下去。 “天地合宜!甲子年残秋暮商子时下葬!”然后所有人立马开始填坑,然后用石头砌了一间石头屋子,烧完纸钱后就离开。 人们消失在迷雾中,楚柒城壮着胆子上前,石头屋子里面传出了呜呜呜的哭声,是一个小女孩的哭声。楚柒城吓得后退了几步,转过头,面前赫然出现了一张狐狸脸。 “啊!”楚柒城尖叫起来,不断地后退,转过身开始跑,没命的逃跑。他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口干舌燥,跑到双腿发软,跑到心脏快要停下,他终于跑不动了,跪了下来,大口喘着气。靠在一旁的树边,坐了下来。 他抬头喘着气,看向树顶,又猛地爬了起来,树顶上挂着一个人,一个小女孩。她已经没了气息,穿着一件白色的洋裙,头似乎被打破了,血液顺着身体流到了小腿上,从足间滴下来,染红了黄色的土地。 楚柒城看了看四周,确认狐狸人没有追上来后,爬上了树。他记得爷爷说过一句话:对于死者,如果在没有危险的情况下时,一定要将其安放好,这是成为道士需要做的。 他终于爬到了树顶,尸体挂在伸长出的一个树干上,背对着楚柒城。楚柒城慢慢靠近尸体,尸体猛地转过身,脸上赫然出现了一张狐狸脸!楚柒城躲闪不及,手没有抓稳,从树上掉了下来。 “哈呼哈呼哈呼……”楚柒城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宿舍其他三人呼呼大睡,原来是梦啊。楚柒城的心脏如同一只小鹿在乱撞,安静的宿舍里充斥着心脏“砰砰砰”的心跳声。 他按了按小腹,似乎需要上一趟厕所。楚柒城穿上衣服走下床,宿舍十分黑暗和安静,他打开了卫生间的灯,随着水声响起,身体一顿轻松。 “哗哗哗…”楚柒城站在洗脸台前,用双手捧着水洗脸,努力让自己安定下来。他抬起头,镜子里面,一个有着狐狸脸的人站在他的身后。 “啊!”楚柒城在尖叫的时候,转身一拳打过去,但不知道为何,那个人却消失了,一拳垂在了墙上。 “怎么了怎么了?”张宗元跑进厕所,那一声尖叫吵醒了宿舍的所有人。在其他三个人的视角里,楚柒城浑身被汗水浸湿,一脸惊恐,一只手打在墙上。 “楚柒城,怎么了。”慕容罗菽说着。 “你在干嘛?”叶鸢也问着。 楚柒城双眼空洞,回头看向镜子,镜子里只有他一个人。 “到底怎么了?”慕容罗菽说着。 “没事,我做噩梦了。”楚柒城惊魂未定,低着头从三个人中间穿过去,回到床上。 “如果有什么事情记得叫我们。”叶鸢说着,其他人也回到床上,不久之后又陷入一片寂静。 “也许真的是我太累了吧。”楚柒城缓缓闭上眼睛,手却触碰到一个东西,是他戴在手上的珠子,珠子湿湿的。 楚柒城坐了起来,打开手电筒看着珠子,上面居然都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