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红衣女人
钟海涛还是陷于高烧的昏迷之中,华远山也仍然坐在地上闭目养神。 无论我怎么故意弄出些声响,华远山都稳如泰山决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很是无趣。 我站起了身走到门外,在门廊看屋檐的雨如瀑布般垂降,伸手接了几点雨水,有一缕很淡很淡的馨香,是我喜欢的那种香草味。 肚子真的很饿,就闭上眼睛贪婪地深深地呼吸。 等我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香草味的致幻剂在我的体内发生了作用,我努力甩了甩头,但还是晕乎乎的。 脑子里两种意识在激烈地争斗着,一种明知自己中了致幻剂的毒,而另一种却在不知不觉间控制了我的整个身心。 “叮铃铃……”一只铃铛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落在我的脚边。 很奇怪那个铃铛不是已经顺着倾斜的地板滑下去了吗,怎么又冒出一只来? 我将铃铛一脚踢开,可是过了一会儿它又慢慢地滚了回来。 恼怒地再飞起一脚,将铃铛横扫出去,叮铃铃的声音在很远的地方不停地响着,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这该死的铃铛又回到了我的脚下。 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呈这种踢踏舞的姿势吧,来来回回的直到我精疲力竭瘫坐在门廊的地上,再也没法跟这那只该死的铃铛较劲。 “呵呵,这个铃铛是少杰最喜欢的,他就爱听这清脆的叮铃铃声,时不时地拿出来摇晃,家里人都被他烦死。” 一个声音在雨帘外幽幽然响起,我惊出一身冷汗。 使劲地甩着头,才看清雨雾中一个红色的影子,就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停留两秒就立刻消失在浓雾之中。 虽然只有短短的两秒,但已足够让我看得一清二楚,这是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 但是她的长发遮住了脸,我看不清她究竟长什么样子,只是那一身耀眼的红色让我很容易就想到了雾海楼的主人赵夫人。 无法与日记中那个温良娴淑的女子联系在一起,这个红衣女给我更多的印象是鬼魅与恶毒。 诡异的笑声从雾海楼的背后传来,伴随着铃铛的“叮铃铃”声,听到很清晰的女人的声音:“远山,来、来……” 我心中一惊:不,远山,别去! 没有任何犹豫,我追寻着那个女人的方向,跑向雾海楼的背面,那里云遮雾绕白茫茫一片。 但在白雾之中,仍有一点红色在晃动着,我又一头冲进浓雾之中追赶而去。 “别去啊。”耳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却记不起来是谁,只感觉周遭寒气逼人。 那人渐渐地靠近了,不知道是敌友,我本能地蹲下了身子,隐藏在雾海之中,躲过了那人的搜索。 此时那个红衣女人又在前方向着我招手,对我说:“来、来、来,远山等你。”引得我一步步地向前。 每当我就要失去红衣女人的方向时,那一点鲜艳的红色又会在我眼前不远处出现,指引着我跟随着她一直往前。 我感觉就要抓住她的时候,又消失不见,随后会在另一个方向出现,并且向我挥着手,笑着说:“来,远山在这里。” 我跌跌撞撞拚命地追赶着,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远山追回来。 忽然脚下一个酿跄,又是“叮铃铃”的一阵刺耳的响声,该死的铃铛围着我在跳舞,铃声响彻雾海。 我被铃铛困住,欲哭无泪。 “大姐姐,跟我一起玩一二三木头人的游戏……” 小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女孩的嬉笑声同时在耳边震荡,红衣女人却不声不响地站在我的面前,露出长发外的半边脸白得可怖。 云雾越来越浓重地向我涌来,又湿又冷的感觉反而使我的脑子异常清晰,也用尽了我所有的勇气去面对眼前的困境。 “是、是赵夫人吗?” 红衣女人不笑不说话,静静地看着我,就那么互相对峙着。 尽管我的后背已经湿透,但仍然坚强地不肯示弱。 红衣女人在与我对峙了足足十秒钟之后 ,露出一口白牙,向我指了指前方,笑着:“远山、远山。” 我在她的提示之下,一步步地向前,远山就在那里,我要向他而去,白雾茫茫也不能阻挡我向他而去。 “不能去,停下。”那个熟悉的声音向我追赶而来,但同时被红色的影子所控制,两个影子扭打在一起。 两种声音混合在一起,在暴雨中尖啸着,渐渐隐没在茫茫雾海之中。 我也终于精疲力竭,瘫软在地。 铃铛跳上了我支撑于地上的手嘲笑似的依旧响个不停。 我不想再与铃铛较真了,爱跳爱响就随便吧。 坐在湿冷的地上,雨水由头至脚地浇灌着我,也渐渐地有了一点清醒的意识,才察觉并没有所谓的铃铛,四周静得只有雨水拍打在枝叶上的声音。 而我的前方不远处,就是万丈悬崖。 极力去理清事情的始末,以及萦绕于心头久久不能释怀的那些疑惑。 红衣女人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引我走向悬崖,再向前几步,便是死路一条。 而在最关键的时刻,是另一种声音阻止了我。 还是想不起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感觉就在我的心口上,就是无法记起。 试着在浓雾里摸索,一步一步地挪着脚步,我不知道前方是什么样的地方,有什么在等待着我,只是不想一个人留在原地,也许能摸到一条出路也不一定,我想。 雾海之中,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空气中只有湿与冷。 我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远山,也不能确定我的脚下前方是不是悬崖,不敢轻易地向前,久久地站立着,凝望着。 “冷然――” 终于听到那个身影呼唤我的声音,是我最爱的远山的声音啊。 再也不顾脚下是否存在危险,奔向了他,那种惊喜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高兴地扑了上去,想投入他的怀抱。 而他显然退了一步,凝视了片刻之后确定我是冷然才将我拥入怀中。 “这回没有抱错人。”他咕噜了一句。 唉,在这浓雾之中抱错人在所难免,但他会抱错红衣女人吗?另一个又是谁? 一切都是未知,我只知道,一定有一个人想将我引到悬崖,给我来个一了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