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约的拟定,花了不少时间。 主要是朱安宁看繁体字有点慢…… 因为没有标点符号。 真是看的朱安宁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马上在这明初把标点符号推广开来…… 而后续,他还和蓝梁商量了些关于石膏品质和如何送货之类的问题。 当两人笑哈哈互相行礼的时候。 都得到了对方的一些承诺。 “朱爷,您会在我这里长期购买吧。” “那当然,像蓝爷你这般实诚爽快的人可不多见了。” “哈哈哈哈。” 两人一起笑了起来。 唯有朱棣露出了鄙夷的神色…… 在蓝梁的陪伴下,两人终于被送出了门店。 而大街上,人流如乱麻。 朱棣的思绪也是。 他们很快就挤到了桥上,那边人相对少点。 可以让两人驻足。 他们脚下的秦淮河静静地流淌着,小舟泛过河面,点起涟漪。 靠在桥上栏杆边的朱棣,终于问出了憋了许久的问题。 “朱哥……刚才在店里,你们两个是一句实话都没说吧?” 而同朱棣一起,站在桥上的朱安宁,并没有马上回话。 他还在远眺秦淮河尽头的那些场所,感叹自己阅历还是不够,没能去一趟……真是可惜了…… “怎么一句实话没说,我句句里面都有实话!”他随口回应了朱棣的疑问。 “什么江城有石膏……” “江城肯定有石膏啊!这我哪没说实话,我还没掏钱买下来而已。” “另外说什么认识大工匠……” “大工匠不够给我们造宅子了么,我是认识啊!” “呃……”朱棣一下就被朱安宁说得没了脾气。 确实,这些都是实话…… 但是怎么想怎么不对劲。 那个蓝梁也是……朱棣是提前和戚祥打听过的,永昌侯那边的石膏矿产量可足了,基本是买多少有多少那种……哪是那蓝梁说的要备货物。 “小燕啊,这叫说话的艺术,嘿嘿,这可是行商必备的技能哦。” 朱安宁笑呵呵地趴在桥边的栏杆上,说道。 这话也是让朱棣想起了朱安宁那个明面上的身份,西域行商。 桥上相对街上,要清静些。 只是远处的吆喝,还是一阵接一阵。 作为都城的应天府,还是很热闹的。 “那您就不怕他真就不卖了?或者继续抬您的价?要知道整个应天府就只有永昌侯家的店里有足够的石膏啊。”朱棣还是有些不解。 “开店就是为了卖东西,只要他不是真的亏钱,他就会卖。” 朱安宁叹了口气,叹的是,自己的夜生活,现在只有几个精壮的年轻男子……真是……太不像话呀。 至于朱棣提出的问题,他只觉得这小燕真是年轻。 “我给了价给他,他后面不是还价了么,那二百两,他是有得赚的了。” “但是最开始您也报得太低了吧……换我就不卖了,哪有人上来就给这么低的。” “所以小燕啊,你不适合做生意……那个蓝梁,就是经商的人,报价还价,不过是商量而已,双方能谈妥生意就成了。小到街市买菜,大到国家政事,都是经营,哪来那么多真心实意的话。如果他是个愣头青,真的不卖我了,大不了让小周过来买点嘛……而且价格真的太高的话,这石膏就得不偿失了啊。” “啊?得不偿失?” “呼……你别忘了我们买石膏是为了干嘛。” “做肥料啊。” “然后呢?” “让地里有个好收成呗。” “那收成的粮食,如果还摊不上那石膏的价格,我们不就亏了么!” “哦,我都没想这么多!” “啧,小燕啊,你要学的东西还很多啊,天天嚷嚷着要去海外搞香料,就你现在这水平,买卖香料怕不是连裤衩都亏掉……” “裤衩是什么?” “呃……就是指亏得很惨的意思。” “但是如果我不是去买卖呢?” “你什么意思?” “我造些大船打过去,沿途都被我打服了,我不就不会亏了么。” 朱棣说得理所当然。 让朱安宁一时噎住,这是什么阿美莉卡思想……要不得啊要不得,按这个思路,军费支出得多大才能维持啊。 所以,朱安宁无语地拍了拍朱棣的肩膀。 “首先小燕,你是个地主家的儿子,不是洪武爷的儿子,不要老是想着打打杀杀,怪吓人的……另外你的思路有点问题……” “有什么问题,打服了香料就是我们的啦!” “嚯,一副自己是什么征北大将军的语气是吧,我就问你,如果你是将领,打完了你是不是得派军队去驻守,不守,谁给你香料?谁给你货物?” 朱安宁抬腿走下了桥梁,去到了街道的另一边。 而朱棣自然也是很快跟上。 “对啊,派点军队,都打服了还怕他们造反?” “当然怕啊……你是不是傻,你只管要人家的东西,又没给人家好处,人家不造反啊,换你你也造反吧,那些产香料的地,都是需要大船才能过去的,你的军队能经得起多久的消耗,退一万步来讲,驻军也是要花钱的啊……” 朱安宁翻了个白眼。 治安战,老美都打不明白,被各种拖鞋哥乱杀一通,就你这地主傻儿子还想玩征服,真是乐。 “那朱哥,就只能老老实实去和那些外民做贸易?” “那不然呢,贸易是最简单的互惠互利的方式,但是,谁拿九成,谁拿一成,这里就有讲究了嘛。” “朱哥细说,细说。” “干嘛啊!你一农户真的要去参军啊,咱们大明现在也没有什么真二八经的海船啊。” “您说的我挠心挠肺的,又不给我法子说怎么办,哪有这样的。” “嚯,你这是当故事听是吧。” “权当您是给我讲个故事也不是不行。” “好好好,法子很简单,羁縻政策知道吧。” “知道知道……呃,朱哥,你不会就是想对海外的那些域外国家也采取这种做法吧……” “肯定不是啊,羁縻政策,我们可以改良下嘛。” 朱安宁和朱棣,正往城门外走去。 而此时,某个大爷正带着另外一个大爷,刚从皇城的侧面悄咪咪的走到了街上。 方向,也是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