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方又寒暄了几句，方凡离开了孙允这个城池一般的府邸。 　　 方凡也要回去核实一下，这个石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就算是石头真被关在地牢之中。 　　 方凡也不能够确定这个就一定是周兴干的。 　　 毕竟这周兴身边已经被孙允渗透成一个筛子了，那些衙役背着周兴干这种给周兴挖坑的事情，方凡也不意外。 　　 方凡走在返回平阳县城的路上，周围的农田之中不乏有在给土地中的庄稼浇水的农户。 　　 方凡见一个农户正好在道路旁边的田地中干着农活，就到这个农户身边，想问一下这个农户对孙允的看法。 　　 方凡刚刚开口问出这个问题，农户就假装没有听见方凡说话，还是埋头在干着农活。 　　 方凡还以为自己的声音太小，农户没有听清楚自己在说些什么。 　　 但是当方凡第二遍问出这个问题，而且故意加大了声音之后，那个农户就直接低着头向田地的另一头走过去。 　　 方凡也不傻，看到这个情况，也真正确定了，自己在这城外是别想知道孙允的黑历史了。 　　 方凡叹了一口气，继续向平阳县走去。 　　 等方凡回到县城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下去。 　　 不过黑天之后，方凡也能够看出来这个县城现在的经济已经差到了什么程度。 　　 方凡站在一处房顶上，向四周环视，发现并没有几家在黑夜之中点了灯。 　　 看样子全都早早的睡下了。 　　 这样倒是方便方凡找驿站了。 　　 整个驿站周围，就这一家驿站现在还亮着灯。 　　 方凡走到驿站的时候，王亦穆和秋菊还坐在一楼的大厅之中，在一个桌子上磕着瓜子呢。 　　 秋菊正好看到方凡回来，赶紧问道：“小凡，怎么样，今天出去有没有收获。” 　　 秋菊问着方凡的功夫，手中也没有歇着，拿起那只早就为方凡准备好的杯子，给方凡也倒了一杯茶水。 　　 方凡刚想说自己晚上喝了茶之后睡不着，不过秋菊都给自己倒好了，方凡这时候说不喝也有点不太好。 　　 方凡端起茶杯轻轻的嘬饮一口，虽然方凡平时喝茶的次数也不多，还是能分辨出这个茶的好孬来的。 　　 这个茶方凡不知道是什么级别的，不过肯定是在中游以下的。 　　 秋菊看到方凡这个表情，也知道方凡喝的这个茶也能喝出不好来。 　　 “小凡，咱们这次来的时候忘了准备茶叶了，今晚一时兴起，就在这个一楼翻找出来这包茶叶，反正平时也不怎么喝，就凑合凑合吧。” 　　 方凡点点头，跟秋菊回到。 　　 “菊姐，你先凑合这么一晚上，明天去县衙找周兴要点好茶就行了。” 　　 其实这个一楼之前也是有县衙的衙役在这里管理这个驿站的，就像是一个掌柜一样。 　　 平时这个驿站，还负责各个州府信使路过这里的食宿，不过当周兴知道方凡他们这伙子朝廷钦差要来之后，就不再接待那部分人员了。 　　 而那个驿站的掌柜，方凡也怕是一个眼线，也就给他放了个假，让他回家休息去了。 　　 “有什么收获还没说呢。” 　　 方凡和秋菊聊得火热的时候，王亦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插了进来。 　　 方凡马上就明白，自己回来光跟秋菊说话了，冷落王亦穆了。 　　 方凡赶紧将头转向王亦穆的方向，跟王亦穆讲起了自己在城外的见闻。 　　 方凡之前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乡贤自治的情况，但是方凡前世还是能通过书上的内容了解到一些情况的。 　　 对于孙允掌控下的针插不透，水泼不进的情况，还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 　　 但是王亦穆就不一样了，在之前王亦穆的各个老师的教导下，已经在王亦穆心中植入了一个观念。 　　 只要是君王贤明，这个朝代就会是一个盛世，这个王朝只要一出问题，就是你皇帝有问题。 　　 无论是行为还是品德甚至是内心想一下，都会出现天人感应的现象。 　　 这个本来是董仲舒为了维护汉王朝统治，弄出来的一个类似于君权神授的东西，只不过这个神不像西方那样是一个具象化教派所主导的，而是一个老天爷和天子的关系。 　　 不过这后来就被董仲舒这批儒学的学生发现了天人感应的bug，你皇上既然是天子，那么老天爷弄点天灾啥的，是不是就因为你做的不够好才发怒降下的天灾。 　　 这也成了朝廷大臣对皇帝的钳制措施之一。 　　 毕竟天灾这种事情，整个中国这么大，哪里没有概率出现天灾。 　　 要是君臣之间没有矛盾的话，那就是赈灾，但如果出现了一些矛盾，那直接先让你这个皇帝写个罪己诏，剩下的事情再说。 　　 而在这种观点之下，王亦穆被那些所谓的当世大儒灌输的就是，整个周朝是特别好的朝代，只要你老老实实地跟着我们给你画好的路走，那就是一个王朝盛世。 　　 各个地方现在都是一片安居乐业的场面。 　　 但是自从王亦穆到了平阳县，看到了平阳之前老百姓过的生活，就不断的问自己，这样的生活对于老百姓来说是安居乐业吗。 　　 不过这城中还是要比乡村好一些的。 　　 这也就是王亦穆知道孙允现在嫣然就是平阳城外的土皇帝之后，才会如此大惊失色的原因。 　　 王亦穆怎么都想不到，自己在老师们口中听到的乡贤，居然就是当地最大的地主。 　　 其实王亦穆的那些老师何尝不知道这个现实呢，但是他们肯定是不会说的。 　　 因为这些乡贤是怎么出来的，就是这些大儒或者那些在朝堂上的那些官员，返乡之后，就是乡贤。 　　 然后他们就能通过各种各样的办法，聚敛一大片土地，供养自己的整个家族。 　　 而像他们这种情况，在一般的地方，是没有衙役去敢清丈田亩，对其征税的。 　　 这些事情他们敢跟王亦穆说吗，敢让王亦穆知道吗。 　　 王亦穆愣愣的思考了好些时候，才攥紧拳头猛地锤在桌子上。 　　 好在这个时候，桌子全是实木的，只是晃了一晃，并没有说被王亦穆这么一拳直接锤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