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有事,不然我把你扔到湖里打窝!” 看着李承乾满脸煞气的样子,李祐吞咽下唾沫: “大、大哥,不是你叫我过来找你?” “呵呵!” 李承乾露出阴森的笑容:“我让你过来,没让你这么早过来。 太极宫正门承天门的报晓鼓还没响,……?” “咚!咚!咚……” 话音刚落,鼓声响起自内而外一波波传开。 长安城内一百几十所寺庙,也开始撞响晨钟,激昂跳动的鼓声与深沉悠远的钟声交织在一起。 听到声响,李承乾知道,皇宫的各大门,朝廷办公区(皇城)的各大门,各个里坊的坊门,会依次开启,他也不能睡懒觉。 比起李承乾一脸遗憾,李祐大喜: “大哥,鼓声响了,我来的正是时候。” “啪!” 李承乾随手抄起一卷书砸在李祐身上: “我管它鼓声响不响,今日你打搅我的美梦,这事不会这么算了。 等回吃完饭,跟我去国子监一趟。” “去那边干什么?你准备让我读书去?打死也不去。” “读个屁!” 李承乾此刻满脸烦躁,语气也非常冲: “让你读书,我还不如让你上战场。” “那去国子监干什么?那里都穷措大,我可不想和他们搞在一起。” “让你去就……” 话还没说完,李承乾发现自己确实有点暴躁,深呼吸三次后对着门外开口: “王七,端盆清水过来!” “是!” 不一会儿,王七就端来一盆清水,李承乾将头埋进水里,等冷静之后才开始擦脸。 “呼……” 李承乾挥了挥手,示意王七把水端走,这才继续开口: “到了国子监,你把看到的事记在脑中,越详细越好。 我知你不喜读书,喜欢打猎,然而你是皇子,享受了皇子带来的权力富贵,就要为大唐做些事。 接下来你要为大唐做事,不是为大哥做事,我会让你找到自己的定位。 只要你努力,定能不负此生!定能让阴妃以你为荣!” “知道了!” 李祐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他对这个一点都没兴趣,本以为他大哥带他练习军阵,哪知是去国子监。 “大哥,快点吃饭,我们早去早回,顺路去看看突厥人的军阵。” “突厥人的情况该了解都已经了解,我暂时不会去找突厥人。” 李祐脸上露出疑惑之色:“什么意思?你不是喜欢两军对战,才找那些突厥人?” 李承乾摇了摇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走吧!先去吃饭,去国子监路上我再好好跟你说!” 原主确实喜欢两军对垒,也因为这害死很多将士,可李承乾不能承认,他必须要为自己原先所做所为找个合理的解释。 与此同时,永乐坊内宇文定与几名年轻人坐在一起,眼睛不时瞥向赤膊的胡人。 准确来说,是瞥向刚出炉的芝麻胡饼。 “咕咚!” 胡人老板明显听到这声音,抬头看向宇文定几人: “几位郎君,馎饦汤是要加辣还是加酸?” “辣!” “酸!” “酸!” “好勒!” 不一会儿,胡人老板端着饼和汤放在宇文定等人面前。 几人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将手伸向抓向胡饼。 “呼、呼呼!” “宇文兄,这里吃食真不错,特别是冬天来这里喝一碗馎饦汤,那日子就是当神仙都不换。”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 宇文定淡淡开口:“吃完了过会去国子监看看,也不知道我们能不能进去。” “肯定进不去啊!我们又不是里面的学子,也不认识里面的人。” 宇文定满脸遗憾:“长安城大多数地方都逛过,连魏王池都去过,就剩下国子监了。” “某带你去!” 一名少年放下手中胡饼,咧嘴一笑: “宇文兄,我来自会稽山阴,我大伯是国子监司业,等会我去求他。” “咦?” 宇文定惊讶出声:“国子监司业丁清是你大伯? 对哦!你也姓丁!” 话音刚落,宇文定忽然眼睛死死盯着对面少年: “会稽郡山阴丁氏也是大族,你为何要混迹于市井之中,还跟我说你没钱。” 丁铨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尴尬:“书读累了,就跑来长安玩玩。 最近钱财花完了,又不想去找大伯,就到处看看哪里能赚钱。” “你可真行!快点吃,吃完我们就去国子监。” 说完,宇文定将目光转向另外一个少年: “杨贤,你可别跟我说你老家在弘农。” 杨贤连连摇头:“不是!我跟宇文兄一样,与那些门阀士族毫无关系。” “那就好!那就好!快点吃!” 一个时辰后,丁铨带着宇文定两人来到国子监并很快见到丁清。 “不孝子孙!半年都不跟家里联系,你是要气死你父亲吗?” 一见到丁铨,丁清便厉声呵斥: “父母在、不远游、游必有方,这么简单的道理还要我重新说一遍? 你要是再不出现,我差点都要去求京兆府衙门张贴公告。” “伯父,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还有外人在,你给我些面子好不好?” 丁清这才注意到宇文定两人,见丁清看过了,宇文定匆匆行礼: “宇文定拜见丁司业!” “杨贤拜见丁司业!” ‘宇文?杨?’ 丁清脑中瞬间想到关陇宇文氏与弘农杨氏,脸色不由得变好: “两位贤侄既是丁铨的朋友,想来也是读书人,来国子监逛逛也是好的。 不过,今日太子殿下来国子监,就在隔壁与孔祭酒相谈。 你们注意点,不可冲撞了太子。” “是!吾等……” “迂腐!迂腐!” 话未说完,一道怒吼声响彻四周,附近正在读书学子纷纷露出茫然之色。 “孔祭酒,你就是这么理解兴灭国、继绝世? 何为国?生民聚落之域!兴灭国,兴的是域内生民,继的是礼义文化!是仁义礼智信! 若无传承,后世之人如何复兴?又如何接续先贤理念?” 面对李承乾的质问,孔颖达丝毫不退让: “臣并无阻拦殿下修书之愿,只是国子监学子不能参与。 学恶乎始?恶乎终?曰:其数则始乎诵经,终乎读礼; 今学子连经都未读通,如何能参与进修书,若他们断经取义,书写自己错误理念,受影响的后世之人。” “无需注释!只要他们实事求是,后人自会明白先贤之语。” “断句即注释!” 孔颖达一脸平静:“以国子监学子的才学,还不足以担当如此大事。 况且国子监内所教是儒学,道墨法等诸子百家并无涉及,更遑论技艺、医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