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宁傻眼了,他什么时候教导李承乾才学,从头到尾都只是规范李承乾的德行而已。 李世民才不管那么多,他现在只想配合李承乾暂时放弃改制科举。 “糊名、眷录简直是掩耳盗铃,浪费人力物力,此事作罢!” “陛下……” “于御史!” 话刚出口,李承乾便出声打断:“君子一言、重于泰山!输了便是输了,千万别耍赖。” “臣不敢!” “我知你是为了大唐好,可很多事情要讲究时机,利国利民之策在不合适的时机出现,很容易造成社稷动荡。” 李承乾要用科举制引导大唐风气,再次削弱士族对百姓的影响,不可能在这时候改制。 ‘从刚刚崔仁师反应可以看出,这次应该是于志宁自作主张。 难道于志宁并不站在士族这边,他还是关陇门阀那边的? 于志宁先祖于谨也是八柱国之一,若是站在关陇门阀一边也说的过去。’ 想到此,李承乾决定再给关陇门阀和士族找点事情做,别没事就来找他麻烦。 “阿耶,从大唐建立至今已经三十年,由于承平日久,人口大涨,导致各地百姓田地均分不足。 儿子建议重启武德年间狭乡迁徙宽乡之策。 北地农田稀少而河南道等地田多人少,儿子建议将陇右道百姓,迁徙一部分去山南、淮南、河南三道!” 尚书右仆射宇文节率先出声:“臣附议!武德年定下每人百二十亩土地,如今在陇右道连五十亩都不能达到。 为了防止百姓饿死,防止江山社稷动荡,臣觉得是该重启狭乡迁徙宽乡之策。” “臣反对!陇右道靠近突厥和吐蕃,为了防止两国入侵,必须要藏兵于民。 若此刻将百姓迁徙到山南道等地,必然会导致百姓不足,百姓不足则兵源不足,如何能抵挡两国入侵。” “大唐春秋鼎盛,敢入侵大唐不怕灭国吗?” “居安思危,吾等必须要防范这种可能性,哪怕其发生的机会微乎其微!” “崔侍郎这是杞人忧天!” “……” 双方你一言我一语,看起来都是为了大唐社稷,然而真正为了什么大多数人都看得清楚。 人口多就代表着要分出的土地也多,人口少他们占领的土地便越多。 李世民看了眼李承乾,心里非常满意,一句话就能让双方大打出手,足以能掌控权力,也不会被这些人骗。 ‘确实是下一代皇帝最佳人选,只希望他的变法能够慢慢来。 从今日科举制可以看出,高明不是急性子,想来以后也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李厥天资不凡,若将来也是李厥登基,那么嫡长子继承制也算是传承下去,我也不用担心再次出现玄武门之事。’ 李世民如今精力不足,批阅奏抄不过两个时辰便会觉得累,而原先哪怕批阅一整天都不觉得累。 他知道自己已经老了,如今只想再帮帮李承乾,让他以后的路好走一些。 不仅仅李世民觉得自己老了,萧屿和崔仁师也觉自己老了,已经看不穿时势了! 朝会之后,崔仁师、萧屿、宇文节三人齐坐一堂。 “宇文仆射,你明知太子殿下的目的,何以要同意?” 宇文节眼神暗了下来:“崔公,不是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只是代表那些人而已,不是说谁能力强、谁聪慧,谁就能掌控整个关陇之地。 我能为他们争夺利益,他们就推我上位,我不能他们自然就推别人。 陛下不会管是谁,他只想安抚关陇门阀,太子也不会管,他只想利用关陇门阀。” “难道他们就不怕襄州变法在整个大唐执行?” 宇文节摇了摇头:“他们已经派人去襄州,变法期间发生任何问题,有任何漏洞都会记录下来。 等变法真正在大唐开启的一天,他们自然有办法让变法失败! 梁国公死了,卢国公、陈国公、卫国公他们也老了,他们这是在等!” 说到这,宇文节端起桌面上的酒水,一饮而尽: “若我真能做主,必然会直接破坏襄州变法,而不是向王莽之时的世家大族学习。 你们忘了太子殿下刚监国时样子,我可没忘,他的才学并不比魏王差。 若说他不懂王莽和汉光武帝,我是万万不信。” “呵呵!” 萧屿也举起酒杯喝了一小口:“我也不信,今日太子阻止科举改制足以说明许多事。 他想利用科举改制做点别的事,他有耐心去等,等变法的真正时机。 还有一点便是,他一直在引导百官实事求是,哪怕因此会让其失去威望。” 崔仁师目露疑惑之色:“你是说今日策论校验之举? 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何?难道要所有官员做事之前先要校验一番。” “大事校验,小事经验!” 听到这话,崔仁师突然想起了什么,眼神锐利盯着萧屿: “宋国公,萧锐和襄城公主如今在襄州是吧! 看来我们这位太子对待自家弟弟、妹妹是真好!” “然后呢?” 萧屿脸色不变:“难道崔兄希望太子是胡亥之流?要真是,你我还能保住性命? 我早就劝你们别和太子作对,找个机会和他商量一下,他会给你们留下退路。” “没用!太子不想让我们退出,他想让我们和魏王一样,成为他完成计划的棋子。” “唉!魏王被打击习惯了,希望你们将来能扛得住。” 崔仁师眼中寒光闪过:“太子殿下不是不在乎脸面,不在乎威望吗? 那我就利用他的计谋对付他,看他将来登基后有没有百姓听他的。” 说到这,崔仁师目光转向宇文节: “宇文仆射,我知道你和乔尚书相交甚好,我想请他帮个忙。” “你疯了!” 萧屿一下子就明白崔仁师想做什么,猛得站起身斥责: “你想死别拉上我们,太子殿下也是我们能说的? 太子殿下或许不会管我们,可陛下不会不管,皇帝威严不可侵犯。 乔师望那是谁?那是庐陵公主的驸马,是陛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