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葡萄牙外臣海梅-布拉干萨觐见！”宫殿中传来大汉将军的声音。　　 “陛下恩准你们进去拜见，万万记得先前教给你们的礼仪，绝对不能出一点儿差错！”向元山叮嘱道。　　 “我有些紧张！”海梅深呼吸数次，才稍微安抚下激动地心情，在太监的引领下向皇宫中行去。　　 一路上他不敢抬头，只盯着脚下的路，进入正殿后立刻跪下参拜，行三跪九叩礼，然后用别扭的声音喊道，“葡萄牙外臣海梅-布拉干萨拜见大明皇帝，愿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倒也恭顺，早知如此，当初又怎么敢侵犯我大明的藩国？”朱厚照高坐龙椅之上，心中得意极了，纵使秦皇汉武，不过只接受过漠北西洋诸国的拜见，而他可是连泰西之地的公爵都要大礼参拜啊！　　 向元山将朱厚照的话翻译给海梅，海梅立刻解释，“陛下赎罪，葡萄牙绝对没有触怒大明的意思，这都是阿尔布克尔克自作主张，得知消息后，吾王已经狠狠地处罚了阿尔布克尔克的家族，将他们流放到蛮荒之地......”　　 “葡萄牙愿意赔偿大明藩国的损失，愿意弥补大明出动大军的开销！只求仁慈的皇帝陛下能宽恕葡萄牙。”　　 “陛下，葡萄牙国王确实恭顺，他们愿意赔偿大明六十万两军费，再赔偿古里等藩国二十万两，由大明帮他们重建城池、抚恤百姓......”向元山将此行的收获一一汇报给朱厚照听。　　 打仗还能赚钱？这一结果颠覆了绝大多数官员的固有观念，虽然此前程栩也曾带回丰厚的缴获，可那都是从敌人手里抢来的，和赔款完全是两个概念。　　 这不就是宋时的岁币么？只不过当年是大宋赔偿给辽国，而现在则是大明问葡萄牙索要岁币！由此看来，我大明的武功远胜大宋啊！额......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值得吹嘘的事。　　 不管怎样，这总归是一件好事，首辅杨廷和率先道贺，文武百官赶紧跟上，极尽溢美之词以赞颂这次辉煌的胜利，朱厚照也大度地宽恕了葡萄牙的罪过，并把赔款分了一半儿给户部。　　 海梅一行在京城待了一个来月，才依依不舍地离去，依旧经运河南下，到松江府重新登上已经装满货物的葡萄牙商船一路南下，再次回到满剌加外府。　　 刚到外府，戚景通就告诉了他们一个不幸的消息，“据那些波斯胡商所言，前不久西班牙再次掀起了和葡萄牙的战争，他们的战舰在海上不断绞杀葡萄牙的战舰、商船，你们回去的话，一定要小心些！”　　 这消息犹如一盆凉水泼在海梅的头上，他还指望靠这几船货赚大钱呢，没想到西班牙人竟然打过来了！“该死的！他们一定是嫉妒我们和尊贵的大明签订了合约！”　　 “他们违背了教皇冕下的圣喻，上帝会惩罚他们的！”弗朗西斯科-阿尔瓦雷斯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然而他们都清楚，虽然西班牙和葡萄牙在教皇亚历山大六世的调停下签订了托德西拉斯条约，对双方的势力范围进行约定，可如今的教皇早就不是能让德国皇帝亨利四世在卡诺莎城堡外的冰天雪地中忏悔三天三夜的存在了。　　 1303年法国国王腓力四世派人攻入教皇住所，将时任教皇卜尼法斯八世凌辱殴打一顿，致使其几周后便死去；后又让一名法国主教当上教皇，取名克雷芒五世，并把教廷迁至在法国控制下的意大利北部紧靠法国边境的阿维尼翁。　　 此后七十年，几任教皇全是法国人，并且大都是在法国国王的干预下当选的，他们全都依附在国王的权势之下，教皇的权威性降低到了极点。　　 如今教皇虽然已经重新返回梵蒂冈，可凌驾于西欧各国君主之上、欧洲事务的仲裁者的身份已经拾不起来了，欧洲各国国王给他面子叫他一声教皇，不给面子那也就不给了。　　 别的不说，英国、法国就无视了教皇子午线，依旧在大海上和葡萄牙、西班牙竞争，四处寻找新的航路，在名义上应该属于葡萄牙、西班牙的土地上建立殖民地，也没见教皇把他们怎么了。　　 现在西班牙和葡萄牙又打起来，教皇也没办法让西班牙停下，要想保住自己的利益，只能在大海上战胜西班牙，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要说打仗的话，海梅倒是不怎么怕，之前又不是没打过，可问题是他现在还没回葡萄牙呢，要是在海上撞见西班牙舰队，那岂不是完犊子了？　　 “尊敬的将军！不知能否派遣几艘战舰护送我们返回葡萄牙？”海梅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大明身上，要是有了大明的支持，就算撞见西班牙人的舰队也不怕。　　 “出动战舰远航必须获得陛下的恩准，虽然我很同情你，可我也无权派遣战舰！”戚景通拒绝了海梅的提议。　　 海梅垂头丧气地离开了，此后几天，他想了好多办法也不管用，就在他打算拼一把运气直接率领这几艘船返回的时候，却迎来了意外之喜。　　 一名叫王匡的商人找到他，想要和海梅一起前往葡萄牙，海梅好奇地询问，“您就不怕受我连累，遭到西班牙舰队的攻击么？”　　 王匡自信地笑了，“且不说西班牙有没有胆子触怒大明，就算他们敢，我的船队也会让他们好看！”　　 “您是说，您的船队里有大明的军舰？”海梅激动地站了起来。　　 “我没有，你可别乱说，大明的战舰怎么能卖给私人呢！”王匡马上来了个否认三连，然后才矜持地说道，“只是海上不太平，我的商船为了防备海盗，有一两门大炮也是合理的事情！”　　 等到了船上一看，这哪是一两门大炮啊！每艘船都有十来门，而且那些操炮的炮手一看就不是新手，这样的军事力量虽然比不上大明的正规舰队，防备葡萄牙人还是没问题的。　　 “您就是我们葡萄牙最尊贵的客人！和您同行是我的荣耀！”海梅大喜过望，这哪是普通商人，这简直是他的干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