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侯,此时京城大乱,何不乘机攻城,定可一战而下!末将愿立军令状!若是不能破城,便提头来见!”韦彦冲匆忙赶到许长生面前说道。 “不急,京城已是囊中之物,旦夕可下!此时攻城不过徒增伤亡罢了!还是再等些日子,或许就能不战而下!”许长生显得胸有成竹。 山西、陕西、河南的军队都奔着兖州去了,蓟镇的兵又动不了,如此一来京城附近哪里还有能打的兵马?至于城中的京营,就别指望他们能打仗了。 况且许长生还想看看,朱常灏在面临绝境的时候会做些什么!大抵会更让他众叛亲离吧?这可是打击皇帝的神圣性、权威性的好机会。 许长生随即调动兵马,将京城团团围住,并号令众军,若是城中有人出来,便查明身份进行分辨,要是普通百姓就放他们离开,要是官员贵胄就暂时看管起来,不可轻易伤人性命。 其实军队散开的时候,对城中守军而言是个好机会,若是能派遣一支精锐出城攻击,多多少少是个麻烦,可惜京营荒废已久,这些人连守城都害怕,哪里还敢出城作战,愣是眼睁睁看着许长生将大军展开,在城外安营扎寨。 此时城中一片混乱,百姓们纷纷回家躲避,甚至需要原本该在城头值守的官兵都跑了,还有许多地皮流氓趁机作乱,好在还有源顺镖局等势力仗义出手,将他们弹压下来,才没有造成更大的混乱。 许多文武官员连忙趁机花费重金贿赂守军逃出城去,如果是当年也先率领大军围城,他们还不敢出去,毕竟面对的敌人是异族,不到最后关头他们是不愿意投降的。 可如今围城的南方的军队,那就不用太害怕了,就算他们占了天下也得有人当官吧?现在就跑过去投奔,或许还能捞到个升官的机会。 这些人或是从城门出来,或是从城墙上吊下来,跑到南军面前,都得到了妥善安置,把他们送进大营之中,管吃管住,还能和其他逃出来的官员交流,只要不跑出大营去,他们在里面干什么都行。 “我要见程侯!我是兵部侍郎,我能能劝说城中守将投降,能帮程侯拿下京城!”有人嚷嚷着让士兵领他去见许长生,他觉得既然是程国国君领兵,那或许打下京城后,程侯就会取代朱家登基称帝,他现在立了功,将来就是从龙功臣了,混个封爵不过分吧? 士兵们早有准备,将他带到一处安静的营帐之中,里面笔墨纸砚早已准备妥当,“先生若是有京城的情报,便写下来吧,若是真的有用,程侯肯定会召您过去询问。” “此事岂能由他人转交?万一泄露了怎么办?没见到程侯之前我是不会说的!”兵部侍郎大义凌然说道。 “那也有先生,只是如今出城的人可不少,要是别人先写了,那这份功劳可就落不到您头上了!”士兵不慌不忙地说道。 “额,这......”兵部侍郎顿时陷入纠结之中,思来想去,最后还是乖乖地坐在椅子上,拿起纸笔飞快地写了起来,生怕被别人抢了先。 而与此同时,皇宫之中一片愁云惨淡,朱常灏高坐上首,等着殿中众臣给他出谋划策,然而群臣纷纷眼观鼻鼻观心不发一言。 张四维的事儿这几天可是在京中传开了,这时候谁要是再出主意,那可是要担责任的,眼下大军围城,几乎已经成了死局,谁还愿意主动站出来触霉头? “兵部!兵部的人死哪儿去了!石星,你身为兵部尚书,如今叛军围城,你就这么站着一言不发?还有温纯、赵参鲁,你们俩是兵部侍郎,还不赶紧拿出个方略来!”他们不说话,朱常灏只得点名了。 说着说着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温纯、赵参鲁哪儿去了?他们怎么没有上朝?” “陛下,据说......据说此二人已经逃出城去了!”接替张诚执掌东厂的大太监何显硬着头皮提醒。 “什么!”朱常灏听到这话惊呆了,一屁股坐在龙椅上,连兵部侍郎都跑了,这京城还能守得住么? “此二人借口出城巡视,带着家人和细软跑了!在他们前后出城的还有工部尚书、礼部侍郎、太常寺卿、太仆寺少卿等朝廷重臣,这还是奴婢已经知道的。”何显边说边流冷汗,唯恐听到把他拖出去打死的声音。 “朕待他们何其厚也,如今国难当头,他们不思回报也就罢了,竟然出城投敌!这些人的良心难道被狗吃了么!”朱常灏瞪大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他根本不愿意相信何显说的话。 何其厚也?你也好意思说?张居正为了朝廷鞠躬尽瘁,你把人家开棺鞭尸!王崇古以身殉国,你还要捉拿他的家人下狱!这就是你所谓的厚待大臣么? 殿中群臣,不少人都在心中暗暗腹诽,同时深恨自己反应迟钝,为啥要来参加朝会呢?跟温纯、赵参鲁一样跑出城去不好么? “石星!赶紧拿出个方略来!”朱常灏总算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继续逼问兵部尚书。 “当调集京营兵马上城死守,同时募集勇士出城突围,前去蓟镇、宣府、大同等地召集兵马勤王!”石星能有什么好办法?他只想先把面前这一关应付过去。 朱常灏对这个办法显然很不满意,“如此就能击退逆贼了?你就是这么当兵部尚书的?张四维、王家屏,你们有什么方略?” 这回连张四维和王家屏都不愿意说话了,朱常灏点了好几位大臣的名字,都没能得到满意的答复,气得他长身而起,指着群臣骂道,“诸臣皆可杀!诸臣皆可杀啊!” “柴维之,你之前屡次对武事侃侃而谈,似乎胸中有雄兵韬略无数,怎么现在变哑巴了?今日你要是不拿个能让朕满意的方略出来,朕就让人把你拉出去廷杖二百!”眼见群臣不发一言,朱常灏也是发狠了。 廷杖二百,这怕不是要被打成肉泥啊!在死亡的威胁下,柴维之还真想出了个法子。